“本王覺得大夫有問題!”
齊王嘴裡說着,手上也沒閒着,話音還沒落呢,已經把秦韶華衣襟上的盤扣全都解開來了。
寢衣偏襟上有一溜梅花扣,腰間還有一條細細的衣帶繫着,鵝綠色的軟綢料子嫩如春筍,映得秦韶華膚色越發白皙細膩。
齊王解開了盤扣順手往下一抹。
衣帶就順勢而解。
動作猶如行雲流水,一點都不費勁。
秦韶華簡直無語。
連她自己脫換寢衣都沒這麼迅速,齊王是練習過多少次了,才能做到手法嫺熟如此?
難道男人在這方面具有無師自通的天賦?
“你竟然說大夫有問題!”秦韶華佯怒,立起了眉頭,“趕緊給我把衣服穿上,告訴你不許激動,就是不許激動。作爲病人不遵醫囑,你膽子倒是挺大的啊。剛站起來才幾天,就忘恩負義說人家大夫有問題?白城子和吳道都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神醫,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以爲人家願意給你治?千金萬金也請不動他們!”
她劈頭蓋臉一通罵。
說話期間手上也沒閒着,掌推肘撞,迅疾如風。
眨眼間已經和齊王你來我往過了兩三招。
齊王努力把她衣服往下拽,她就努力把衣襟合攏,把齊王的爪子拍回去,拳打腳踢,攻擊不停。
大牀在兩人的打鬥之中輕輕搖晃。
幸虧是質量極好的上等傢俱,不然一定會咯吱咯吱亂響,讓旁人誤會。
齊王一邊應付一邊笑着說,“你還不承認大夫有問題?我看你也有問題。”
“什麼問題?”
“呵呵……”齊王嘴角輕輕勾起,眼睛裡閃過一道野性的光,“什麼問題,你自己心裡清楚!”
秦韶華從來沒有看見齊王像現在這樣笑。
充滿危險的笑意,卻含着動人心魄的魅力。
像是一座深埋在海底的火山,時刻有爆發的危險,蘊藏着巨大能量,彷彿眨眼間就能掀起驚濤駭浪,毀天滅地。然而它卻是那樣美,被幽藍的海水溫柔包裹着,使得那份巨大的危險有了一種魔力,讓人不由自主想要接近。
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想接近。
秦韶華被齊王的笑容所懾,一時間竟然忘了反駁他的話,忘了和他鬥嘴。
齊王將秦韶華的反應盡收眼底。
他當然明白自己對女人的吸引力。
這些年不知有多少鶯鶯燕燕來投懷送抱了。
只不過吸引那些女人,他並沒什麼感覺,除了膩煩還是膩煩,每次都把人趕得遠遠的。
但是能吸引到秦韶華,能讓她一瞬間失神,他就非常得意。
幽幽地笑着,他解衣服的動作停止了,俯下身子,低頭在秦韶華額頭輕輕親了一下。
“韶華,不要騙我,我都知道了。”
他在她耳邊緩緩地說。
充滿磁性的聲音,帶着蠱惑人心的魅力。
什麼?
都知道了?
秦韶華也顧不得動拳腳了,奇怪地問,“你都知道?”
“嗯,我都知道。”
其實齊王什麼都不知道。
他只是隱隱有了猜測而已。
畢竟這幾日他感覺身體非常不錯,練習腿法也沒有任何問題,而今日回來秦韶華又笑得那麼狡猾。
他就直覺事情不對勁。
而秦韶華此刻的反應,更讓他確信事有蹊蹺。
確信了自己的猜測,“一個月不許激動”是個騙局!
“韶華,告訴我,爲什麼要讓他們騙我?”齊王問。
秦韶華哪裡知道是齊王詐她,還以爲吳道那邊走漏了風聲呢。
“我……”她斟酌着,一瞬間沒想好該怎麼說。
要是直言相告是白城子自作主張,因爲看齊王不順眼而故意說謊,那齊王還不恨上白城子啊。
要是自己把事情攬下來,又找個什麼理由呢?
她稍微一遲疑,齊王就問:“你是不是不願意?”
“嗯?不願意什麼?”
“不願意讓我親近,是不是?”
齊王笑容漸漸淡了。
秦韶華連忙說:“沒有!”
親近不親近是小事,讓齊王感覺受傷可不太好。
她雖然打打殺殺的不在感情上留心,可是對於重視的人,一貫非常照顧對方情緒。和齊王確立的關係之後,她就一心一意對他。
她覺得齊王本來就坐輪椅多年,按現代心理學來說,這樣的人很容易產生自卑情緒,容易心理受傷害。
她可不想刺激他的敏感神經。
於是當即矢口否認,特別痛快。
齊王立刻笑了。
他的小韶華真是可愛啊。
否定得那麼快,會讓人誤會她迫不及待的。
“你怕我難過?”他當然明白她的用意。
秦韶華沒有來得及回答。
因爲齊王話音一落,雙脣就已經落下來,封住了她的脣瓣。
吻。
溫柔細密。
纏綿輾轉。
繼而轉爲熱烈如火,霸道如窗外寒風。
“韶華,我已經忍了很久很久。”齊王在秦韶華耳邊輕聲細語。
溫熱的氣息,如同夏日黃昏時節潮熱的晚風,帶着蠱惑人心的力量。
“我很想和你在一起,日夜都想。在一起,時時刻刻不分開。”他說。
秦韶華答不出話。
便是他的雙脣在她腮邊頸邊輾轉流連,她能夠暫時解放口鼻,可以盡情呼吸也可以隨意說話的時候……
她也說不出來。
窗外一直有風聲在呼嘯,房間裡燭火昏黃,溫暖如春。
齊王的熱情卻像是一把燃燒的烈火,將這份溫暖直接升級爲炎熱,由春入夏,讓人招架不住。
他細碎的情話則是一潭柔和的春水,無孔不入,將人包裹得密不透風。
火與水的強烈反差。
卻結合得那麼默契。
如一張細密的大網,將秦韶華兜頭罩住。
“夏侯夜。”她輕輕抱住了齊王的肩膀。
自從白城子承認說謊,她就不再爲齊王提心吊膽,心裡頭大石徹底落了下來,整個人身心都放鬆了。
而這些天來的同牀共枕,也讓她漸漸熟悉了齊王的親近。
所以再被他抱在懷中的時候,她不像最開始那樣錯愕緊張,也能夠順着心意迴應了。
齊王的熱情和柔情,讓她感覺到自己正被愛着。
被寵着。
被體貼關懷着。
從而內心充盈飽滿,溢滿了踏實的幸福感。
齊王說,他忍了很久。
秦韶華是女人,不知道男人會承擔怎樣的忍耐,可是此時此刻,當她能夠放下一切擔憂和顧慮,放鬆了身心享受齊王的感情時,她也覺得……
有淡淡的渴望。
戀愛之中的人,總是容易產生這樣的渴望。
渴望和對方更加親近。
再親近一點。
“夏侯夜,你的身體沒有問題了。你已經完全恢復了。”她把真相親口告訴他。
她本來打算瞞着他的。白天聽白城子說完,她就想跟着白城子一起繼續坑齊王。
可是齊王說他已經知道了。
而且,當兩個人無比親密的時候,她也不想再騙他。
即便是一種玩笑,也不想。
她覺得坦白也是一種親密的表達。
“韶華,你在邀請我,是嗎?”齊王卻將這個表達,讀出了其它的味道。
“邀請什麼?”
“說我身體沒問題了,邀請我和你親近。”齊王笑得像狐狸。
秦韶華忍俊不禁,抿嘴一笑。
卻並沒有反駁他。
此時此刻,她不想拒絕他的親近。
如果兩個人已經心意相通,心心相印,那麼身體上的防線,她並不覺得有多重要。
之前之所以分被而眠、分牀而眠,不過是爲了照顧齊王的身體。也是因爲她對這種事還很羞澀。
但如果齊王很想很渴望,她爲什麼要拒絕呢?
兩個人確立更親近的關係,應該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她想。
於是秦韶華笑盈盈看着齊王。
因爲羞澀她不能夠直接說出心中所想,只是臉色越來越紅。在暖黃色的燭光之下,紅得越來越可愛可憐。
齊王哪裡還忍得住呢?
情不自禁,他將秦韶華緊緊抱在懷裡。
“韶華,可以的,是嗎?你答應了嗎?”他想做一下確認。
秦韶華垂了眼簾。
不回答。
可是脣邊淺淺的笑意已經是最明白不過的答案了。
齊王心中欣喜若狂。
雖然兩個人之間越來越親近,可是這是第一次,秦韶華沒有拒絕!
“韶華,你這個樣子會讓我忍不住的……”他伏在她的頸窩邊,深深嘆了一口氣。
秦韶華就問他,“爲什麼嘆氣?你好像很不高興?”
幹嘛她都答應了,他反而唉聲嘆氣的,真奇怪!
“怎會不高興。”齊王說着,卻又嘆了一口氣,“韶華你知道嗎,我嘆氣是因爲,真怕自己今晚忍不住……”
怕個什麼勁?你不是整天都想抱我嗎?秦韶華張大了眼睛。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
男人的心也真是難懂啊!
“喂,你剛剛纔說過,日夜都想和我在一起,時時刻刻不分開。現在就反悔啦?”
齊王趕緊搖頭,“不是。我是怕……就這樣潦潦草草地要了你……”
他第三次深深嘆了口氣。
心情很是複雜地靜默了幾秒鐘,才說:“我本打算,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讓你風風光光做我的王妃,然後在洞房夜的時候再……”
那樣纔會顯得隆重。
顯示出他對心上人的重視啊!
可是這些天來,和秦韶華日夜相守,時間越久,他就越難遏制心中的渴望。
本能和理智,出現了激烈的對抗。
他不想潦草對待她啊。
可是又好想……立刻就將她吃幹抹淨啊!
這個矛盾真是無法調和!
剛剛和秦韶華接吻的時候,他懷裡抱着她柔軟的身體,脣齒間都是她的芳香,他情難自禁。可是腦海中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告誡他,不行,不行,不能是現在。
以前,秦韶華總是把他推開,他也就順水推舟不強迫她,讓她替自己做決定。
可現在秦韶華不拒絕了,他就開始糾結了。
怎麼辦?
到底要不要現在就……
齊王越想越糾結,眉頭都皺了起來。
秦韶華卻是眼波微轉,朱脣輕啓,朝他露出溫柔又促狹的微笑。
“夏侯夜,你還算是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