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送禮的手法
秦超去找黑牡丹,還真是讓他找到了。今年存香堂培植了幾株冠世墨玉,都很成功,其中已被人預定了三盆,僅剩一盆。
“你已經預定下來了?要是被別人搶走,我可跟你翻臉。”一聽這個,孟漣城揚起眉尾,她說要送給秦中元,那肯定要送。就算被別人搶走了,她也得給搶回來。
秦超點點頭,“預定下來了,存香堂的主人聽說是夫人要買,爽快的答應絕不會再賣給別人了。”孟漣城的‘惡名’,可是人盡皆知。
“那就好。”還算滿意,孟漣城心情也好了許多,這個時候,誰若是和她反着來,她還真會發火。
“存香堂往年人滿爲患,但秦超你今早纔回來,怕是人也不少。”秦中元一襲絳紫華袍,貴氣斐然。
秦超低頭,“回公子,存香堂人並不多。昨晚是因爲屬下一定要親眼看看那盆牡丹,所以才耽擱了。”他怕質量不過關到時孟漣城看到了會翻臉,所以一定要去親眼看看。但那時存香堂的管家不在,下人做不了主,所以他一直在那兒等着來着。
秦中元倒是頗爲滿意,秦超這些日子總是犯錯,今天這件事倒是做得還成,他想找機會罵他都找不到。
“行了,等着收禮哪兒那麼多話?咱們走吧,去瞧瞧那盆黑牡丹,能不能配得上高貴無雙的秦公子。”調侃他,其實這麼一看,他還真是俊美高貴的讓人睜不開眼。
擡手攬住她的脖頸,然後勾進自己的懷裡,不同於以前,秦中元會用很大的力氣,讓外人看起來孟漣城是踉蹌着跌進他懷中。
現在,他的動作放輕了很多,孟漣城還需配合一下才能進入他懷中。
就這樣從房門走出去,房門雖寬敞,但倆人一定要這樣走,房門不得不顯得狹小,讓那跟在後面恍若小山一樣的秦超都看起來瘦削了很多。
今年晉城的人是真的很少,往年這個時候這個時辰,大街上人滿爲患,來來往往的人會擠得大家都忍不住發脾氣。
今年是真的很寬鬆,車馬較多,大家都像是漫步似的,輕鬆悠閒的不得了。
選擇步行,後面護衛相隨,單單秦超一個巨人就得到相當多的注視。有他在,便是沒有豪華的車馬,也讓人不敢小覷。
並肩行走,秦中元握着孟漣城的手,十指相扣,這距離是最近的。
“真是清淨啊,前年這個時候我就在這裡,在街上擠得我翻臉了。”想起往年,她的人生裡可沒有秦中元這個人。而現在,她肚子裡已經有了他的孩子了。
“前年這個時候我在雁蕩湖,相中了那個地方,正與月家協商。”還真是天南海北啊!他若是知道她在晉城,他肯定會過來找她。儘管那個時候找她肯定是爲了報仇,他也會千里迢迢趕來的。
“你真是強盜,月家佔着雁蕩湖的時候可是對外開放的,凡是路過那裡的都可以去泛舟悠閒。你買下來之後就給封鎖了,真夠自私的。”說起這個,她當時得知的時候很是無語。
“我花錢買下來那就是我的,還讓其他人染指,我豈不是虧了?”不止是物件,還有人,都一個道理。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說出來還是不好聽。像月家的名聲就比較好了,善人,做了幾輩子的好事了。”月家善人大名遠揚,百多年前就有名氣。
“我做的是更大的善事,讓邊疆將士更舒適的保家衛國,不比資助尋常百姓要有功德的多?”比較起來,誰的善事更大?
聞言,孟漣城也不得不承認,點點頭,“還是你的善事做的大。”略顯誇張的語氣,以表佩服。
秦中元果然很受用,孟漣城要是還不服氣,他會講到她服氣。
一路走至存香堂,這是晉城最大的花草培育機構,百多年前就存在。一直延續到至今,沒有絲毫沒落的跡象,反倒越來越繁榮。
門臉相當大,門柱上雕刻着牡丹的花形,栩栩如生。
大門外車馬很多,這都是富貴人的座駕,今年少有湊熱鬧的江湖人,所以這些富貴人家的子弟也就都趕在這上午過來了。
直接進入大堂,這大堂在孟漣城看來就是個廣場,只不過有房頂罷了。
精細打造的花架,上面擺放着盛開的牡丹。
存香堂的牡丹是最齊全的,什麼品種都有,並且都是開的最好的時候,比之外面街道上那些商鋪門口擺着的可要漂亮的多。
兩人手牽手,在存香堂小廝的帶領下,直接去取那盆黑牡丹。
百花叢中過,孟漣城覺得身邊這小白臉兒儼然就是花妖,他還真適合在這百花齊放的地方行走,不似其他人,與花一比,立即顯得俗不可耐。
“美人兒,你說你是不是天仙下凡?”調侃他,孟漣城明顯也樂不可支。
斜睨她一眼,秦中元彎起薄脣,那一笑當真是讓百花失色。
“這個秘密也被你發現了!”其實他也是承認的,在他心裡,這些俗豔的花還真比不上他的容貌。
笑,孟漣城捏他的手,“不要這麼快的承認行不行?我還等着你謙虛一番然後誇你呢,我詞兒都準備好了。”
“現在誇也來得及,我聽着。”他還真是喜歡聽她誇他。
“算了,與你的自戀一比,我這些誇讚就顯得假惺惺的。”搖搖頭,別人的誇讚都不及他一個自戀的眼神。
“就算你假惺惺我也喜歡。”低頭湊近她,不管她做什麼他都喜歡。
縮脖子,孟漣城咯咯笑。大庭廣衆之下,這倆人可是十分惹眼,但貌似,他們倆並沒有自覺。
“秦公子,秦夫人,那盆冠世墨玉就在那兒。”前方帶路的小廝停下,然後擡手一指。高高的花架上,一盆冠世墨玉獨自開放。
那層層疊疊的花瓣墨色一般,花朵極大,孟漣城覺得都及得上她的臉大了。
“漂亮。美人兒,你喜歡不?”點點頭,孟漣城是喜歡的。
秦中元看了一眼孟漣城,而後點點頭,“今年培育出來的更好,比前幾年我相中的那盆要好。”他也是認證的。
“那我可就買了,到時不許說配不上你。”睜大眼睛,他以後要說敢說這黑牡丹不好看不配他,她就給他好看。
薄脣彎彎,秦中元笑看着她,“配得上配得上,夫人送的,一塊石頭也是極好的。”
抿嘴笑,孟漣城很滿意,“秦肅,付錢,這盆花咱們要了。”
聞言,秦中元揚起眉尾,“你送我的,還要我付錢?”本以爲她會掏蕭府腰包的。
眸子一眯,孟漣城理直氣壯,“蕭三蕭九都沒跟着我,我又沒有隨身帶着鉅款的習慣。再說,你不是早就說你的就是我的?用誰的錢都一樣。重要的是心意,我的心意你看見了麼?”那可是一片赤誠啊!
無語,秦中元擡手捏她臉蛋兒,“看見了,和那牡丹一樣黑。”
“甭管黑不黑,反正這是我的心意。你歡快的收着呢就是覺得我的心意還不錯,若是心疼出錢,我可會翻臉。”就這麼簡單。
垂眸看着她,兩秒過後秦中元忽的笑起來,“我喜歡,非常喜歡,夫人的心意我盡數收到了,這世上,再也沒有誰比我更幸福了。”假的不能再假,孟漣城也聽得出來,不過卻笑得燦爛。
“這才乖!秦肅,付錢咱們走。”這事兒就這麼愉快的完結了。
秦中元極度無言,虧得他今日心情好,這個女人肯爲他花大價錢買一盆花討他開心。到頭來,用的是他的錢。她得了一個一擲千金的名聲,他還得賠笑,這女人啊,不愧是惡人。
這一盆冠世墨玉價值不菲,離開存香堂,於街上慢行,後面秦超捧着那盆花,一路上諸多人回顧觀望。
來時滿腔歡喜,回來時,秦中元卻是諸多無語。
孟漣城反倒很歡快,尤其看着身邊人無語的模樣,她就更覺得好笑了。
天氣這麼好,最適合在街上慢行,街上人也很多,不少的軟轎從身邊走過,轎簾輕輕拂動,有時還會露出一張嬌俏的臉兒。
在即將回到明月樓時,注視着遠處的孟漣城慢慢停下腳步。
身邊,秦中元看她停下,也停住了腳步。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人影晃動間,幾個熟悉的身影進入眼簾。
大約兩百米之外,三個人於一家商鋪前,那商鋪門口擺着幾十盆的牡丹,好看的很。而那三個人,一男兩女,其中一個女人正在彎身看那些花兒,另外一男一女站在路邊看着她,似乎在等她。
那三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蕭震嶽孟卿雪還有蕭夫人。
那個看花的就是蕭夫人,那站在路邊等着她的就是蕭震嶽和孟卿雪。
距離這麼遠,他們也能清楚的一下子進入視線,因爲實在太過耀眼。
孟卿雪一襲白裙,面龐絕美,她比那些花可要美的多。
蕭震嶽器宇不凡,站在她身邊,這麼一看十分般配。
蕭夫人看起來心情很不錯,本身溫柔,與那些花在一起,更襯托她的溫柔氣息。
誰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他們,自他們去了晉中後,孟漣城就沒再刻意關注過他們的消息。而秦中元這段時間一直在圍着孟漣城轉,他更不會管了。
看了他們半晌,他們依舊沉浸在自己的圈子裡,並沒有發現遠處就站在孟漣城和秦中元。
“看起來,他們過得很不錯。”尤其蕭夫人,很平和的樣子,似乎已經接受兩女共侍一夫了。
“是啊,時間可以解決一切。當時蕭夫人一副有我無她的樣子,這麼快接受的也是她。”秦中元微微搖頭,他本以爲蕭夫人還會抗爭到底的。
“不然能如何?分出生死來?那她可就要徹底失去丈夫了。”她並沒有上前去打招呼的意思,只是這麼遠距離的看看。
秦中元彎起脣角,“你呢?你會怎麼做?”
“我?宰了你們!然後,我再找個嫩的。”笑,其實這也只是說說罷了。
“嫌棄我老?”秦中元不愛聽,本來他對年齡這個話題就很敏感。總是想着他會比她先衰老,覺得很頭疼。
“沒,我就喜歡老的。”抓住他的手,孟漣城舉步往明月樓走,明顯不會去與他們三個人打招呼。
“不去邀請他們過來?想必他們已經知道你懷孕的消息了。”任她扯着走,秦中元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消息,知道他馬上就要做父親了。
“知道就知道,孩子又沒出生,他們也沒什麼可看的。既然他們在晉城,那咱們明天就回長鶴山莊吧,回家就不會碰到不想見面的人了。”扯着他走進明月樓,孟漣城是完全不想與任何人見面。
“好。”本以爲孟漣城現在興致比較好會一直悠遊下去呢。結果看到了蕭震嶽和孟卿雪,她就興致全無,一心想回家。
回到樓上,孟漣城直接走到窗子那兒,將窗子打開一個縫隙,然後朝樓下的街道看去。
他們三個已經離開了那個商鋪,步伐閒適一致,朝着街道的另一邊走。
蕭震嶽走在中間,孟卿雪在右側,蕭夫人在左側。
孟卿雪距離蕭震嶽有半米的距離,而蕭夫人則距離蕭震嶽很近,完全是夫妻的模樣。而孟卿雪,看起來好像和他們沒有什麼關係。如不是步伐一致,真看不出他們是一家。
孟漣城看着,不由得發出嗤笑,孟卿雪雖是不會再離開,但她和蕭震嶽的關係也不會有多大改善,不會像正常夫妻那樣。
而蕭夫人,真的是比較可憐了。愛着自己的丈夫,但丈夫又愛着別人。蕭震嶽不時的會看孟卿雪一眼,似擔心她會突然不見了一樣。
“喝水。”秦中元從身後走過來,手臂繞過她的身體,徑直的將水杯放到她脣邊。
微微低頭喝一口,孟漣城的視線不離在街道上走遠的人,“孟卿雪和他們好像陌生人一樣。”
“早就想到了。”收回水杯,秦中元將剩下的一飲而盡。
“就是這樣,蕭震嶽也一副滿足的樣子,真是逗。”直呼其名,孟漣城完全看笑話的姿態。
“他們走遠了,你還要看?”摟她,既然不關心,那就不要再看了。
“我只是確定不想與他們碰見。”關上窗子,這次徹底隔絕了視線,投入秦中元的懷中,她通身都泛着熱氣。
摟緊她,秦中元就是喜歡她身上的熱度,便是這樣的天氣,抱在懷裡也異常的舒服。
“真熱,這些天,你的體溫好像在逐漸上升。”脣貼在她的額頭,與以前相比溫度是高了些。
“是麼?我倒是沒什麼感覺。”搖搖頭,孟漣城沒感覺出來。只是從昨晚知道她肚子裡可能是雙胞胎之後,她就覺得自己特尿頻。
“嗯,很明顯。”摸她脊背,隔着衣服不好摸,他的手直接從她後頸領口裡伸進去,她脖子的溫度都很高。
“體溫上升不要緊,我一年四季體溫都比別人高。就是,當下有一個麻煩,我總想去小解。”說出困擾,其實昨晚秦中元應該知道,她起來好幾次。
秦中元忍不住笑,“這是正常的,你習慣了就好了。”白朮給他的那些注意事項裡有寫,說是到了後期,她小解的次數會更頻繁。
“這你也知道?秦公子,你現在儼然婦科大夫啊!”略顯震驚,但不乏是誇大。
“我是你的大夫。”他又不是變態,只懂女人。
“算了吧,你要是我的專屬大夫,我肯定會死的很早。”孟漣城擺明不信任。
“那你信誰?信白朮?”果然,一挑起這個話題,秦中元就變臉。
抿了抿脣,孟漣城確實是信任白朮的。只不過,當下這廝的臉色不好,她若是還承認,肯定會惹得這廝沒完沒了。
“誰也不信,信我自己。”這個答案總行吧。
秦中元確實是還算滿意,這世上,她可以信自己,也可以信他,就是不能信別人,不相干的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