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蛇蠍

歡笑跟本不用想都明白了,“你是說他跟江湖雪比過武,而且輸了?”

“不僅輸了,還輸得極慘。冷缺活了四十八歲,頭一次在五招之內慘敗,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因此他想都沒想,將自己的刀一刀就捅進了胸口。”

歡笑驚道,“他自殺了?”

冷姑娘奇怪地笑了笑,“他沒臉見人,只有自殺。當時,冷缺恰恰是與我在一起的,並且已收下我的寶物,答應爲我做事。他一死,江湖雪嚇壞了,竟想盡一切辦法欲將之救活,由此可知他心地善良;他又將站在旁邊並不傷心的我當作死者親人不停地疾悔道歉,豈非說明他是一個初出江湖的傻小子?於是我靈機一動,立即跑上前去,撲着冷缺的屍體叫哥哥,並揚言要爲哥哥報仇雪恨,歡笑你想,當江湖雪看到我淚流滿面咬牙切齒一幅痛不欲生的樣子時,他自己又是怎樣一幅模樣?”

歡笑差點失聲笑出來,偏偏又笑不出。他本來要恨這女子,偏偏恨也不象惱也不象,加上心裡確實有種說不出的難受,臉色便變得古怪難看之極。

冷姑娘撲地一笑,“他當時的樣子,就是你現在這幅德性,不過我看得出來他非常害怕我報仇,當然也沒有想到我不是冷缺的妹妹,所以,當‘冷缺妹妹’放棄報仇,要他答應她兩件事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歡笑忍不住問道,“是哪兩件事?”

冷姑娘道,“第一件,我說哥哥死後再無親人,要他一生一世當我是個親姐姐,永遠永遠保護我、愛護我,不準任何人欺侮我。”

歡笑尖銳的冷笑着,“他自然答應了?”

冷姑娘失口笑道,“你怎麼說話酸溜溜的,難道在吃我的醋不成?”嫣然一笑,“第二件事,我要他幫我殺了葉林風,在刀魔未死之前,不準出刀傷害任何人。這一件,江湖雪也答應了,我還要他指天發過誓。後來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邊城小鎮,就是我讓他去那裡等的。盤龍山莊要捕殺刀魔葉林風,必須要途經邊城小鎮,我讓他在小鎮等,就是爲了幫助盤龍山莊捕殺刀魔,其目的也是爲了由咱們的魔冥組織一號主人來統領兩股黑道力量。”

歡笑臉上露出極爲不屑之色,“綠眼花王這等魔頭一旦弄清真相,又豈會聽任魔冥主人的調遣?”

冷姑娘燦然笑道,“怎麼不會?想當初各位黑道魔頭無非是驚服於葉林風的絕世刀法和淫威,才加入腥風血雨組織的。如今的魔冥主人,不僅已將懸命刀法習至化境,內功也不在葉林風之下。更重要的是,魔冥組織百年前曾獨霸西域武林,積有無數金銀財寶,我們有數不盡的金錢供他們花費,比刀魔葉林風給他們的利益更多,他們又怎會不甘心服從?況且如今江湖,正邪兩派形同水火,一觸即發。腥風血雨衆魔頭一旦脫離組織,便會陷入誰也不服誰,孤掌難鳴的境地,那樣就極有可能爲正道高手各個捕殺,因此他們也渴望有一個比衆魔頭武功高得多的黑道煞星來統領羣魔,結成一股超強力量,共同對付正派武林。而魔冥主人,不論在武功修爲,還是心智謀略方面,均有超人之舉;且年紀輕輕,一身是膽,與意欲解散腥風血雨組織的老魔頭葉林風不可同日而語,他們自然也會心悅誠服。”

宗義俠心頭大爲震驚,渾身都流下了冷汗,暗暗叫道,“這女子貌若天仙,沒料到心智之歹毒,城俯之深沉,渾然有駕馭羣魔的手腕,若不將她除去,假以時日,必成正派武林心腹大患。”想歸想,然而要將她除去又談何容易!他已在暗中悄悄地運氣衝穴,只盼冷姑娘莫要發現。偏偏就在這關鍵時刻冷姑娘晃了他一眼,帶着輕蔑笑道,“有人還想衝開穴道,真是做夢!”

宗義俠心裡一跳,“這妖女好利的眼光!”當即裝作略無其事。

偏偏冷姑娘忍不住又瞟了一眼,“宗義俠,你知道我爲何要將你們抓來而不痛下殺手幾刀殺死嗎?”她忽然咬着牙,惡狠狠地叫道,“因爲我要你們這幫自詡俠客的英雄們,親眼看到由魔冥組織挑動的這場血腥屠殺,然後讓你們被活活地氣瘋氣死!”

那陰冷歹毒的聲音,自她口中說出來,就象已來到了那種血腥屠殺的場面,更覺驚懼莫名,令人毛骨悚然。饒是宗義俠歡笑這等見過大風大浪之人,也都嚇得汗透重衣。

“我要你們聽到魔冥主人在江湖中聲名大振,然後被正道武林各派推爲武林盟主的消息。當然,這其中有個過程,這個過程就是由魔冥組織想盡一切辦法讓他出名,並被公認爲是拯救正派武林的中流柢柱。”

冷不防宗義俠尖銳地冷笑兩聲,“你們之所以這麼做,只不過是因爲魔冥主人本來就是江湖中的無名之輩,而或在這之前跟本就沒出江湖。你們首先想到的,當然是讓他大大出名;而出名的最好方法,當然是去殺了被正道武林人人恨之入骨的刀魔葉林風。只因捕殺刀魔這一壯舉,已足能令他名揚四海。所以,你們就設計了刀魔葉林風敗於江湖雪刀下這一驚天動地的大事,然後卻又讓他將手無縛雞之力的葉林風讓與我們殺死,以示他不爭俠名的大氣胸襟,反面更顯他的人格魅力。”頓了一頓,咬着牙道,“只因江湖雪就是實實在在有假包換的魔冥主人!”

冷姑娘不由開懷大笑。雖在笑,聲音卻十分刺耳。笑聲一頓,冷哼道,“人說宗義俠向以穩重冷靜著稱,原來只是浪得虛名而已。你就不想想,魔冥主人既然曾經暗拜葉林風爲師,學過他的懸命刀法,葉林風又豈有不認識魔冥主人的道理?如果江湖雪真是魔冥主人,他打敗葉林風時,葉林風狂怒之際,難道就不會點穿他的身份?他那樣做豈非自露馬腳,又怎能搛一個響噹噹的俠名?況且他的刀法實際上已超過了葉林風多多,又怎屑再去學那懸命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