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相見

當下細說祥情,兩兄妹恍然大悟,心說難怪爺爺敢在這裡等江湖雪,原來早有對付江湖雪的法子了。

笑公子道,“爺爺,我還有一件事不懂,據棺材鋪的當家說,害死雪湖江的應該是殺手之王,你卻肯定殺手之王就是江湖雪,到底是以什麼爲依據的?”

肖雲舟沉聲道,“只因爲我看見了他寫的一個‘殺’字,字的筆劃無形中含有絕唱刀法那種兇猛無敵的攻勢,便知那人一定習過絕唱刀法;而他偏偏又寫了一個‘殺’字,豈非代表他是殺手之王?”

“可是?可是?”

“可是你早就聽說過當年江湖雪的身材各面貌,與你在蕭葉谷畔所見的殺手之王竟毫無相似之處,對不對?”

“就是呀。我小的時候便聽你說江湖雪,聽你說了好多年,他的身材臉形他的刀我都能在心中祥細地想象出來,與殺手之王確實不一樣啊。”

“呵呵呵!”肖雲舟笑起來,“其實很多事情跟本不能以表象去看。宋青是天地門的人,在事發之前有誰知道?雲門意是在我的授意下打入天地門的,卻做了天地門少主人,又有誰知?江湖雪也許因爲某種原因成了殺手之王,也許是我的推斷錯誤,他們本來是兩個人。但不論怎麼說,有一點可以肯定,殺手之王也好,江湖雪也罷,他們是要在江湖中掀起腥風血雨。”

笑月孩的心思卻全不在這裡,這時驀然糊里糊塗地問道,“爺爺,你練的內功連化骨血掌都可以對付,爲什麼化不去雪哥哥的冰火之毒?”她還是記着雪湖江,以致於剛纔爺爺說了什麼並沒完全聽進去。

肖雲舟面色一肅,“月孩,爺爺真的已經盡了最大努力了。要知道冰火之毒連魔冥寶典上都說無藥可解,爺爺實在……哎!”

“要是雪哥哥在就好了,天地門主再厲害,我們也不會怕他!”

肖雲舟又是沉沉地嘆了口氣。

面向夕陽的那人也在嘆氣,“沒想到肖雲舟竟練出了一種專門對付化骨血掌的神功,我倒不敢再小看他了。”

朵朵只是冷笑,“你不是以爲自己天下無敵的麼?”

那人口中“咄”了一聲,“朵朵,你是不是真的以爲我鬥不過肖雲舟那老東西?如果那樣以爲就大錯特錯了。化骨血掌跟絕唱刀法一樣,分爲三重境界,當年歡笑葉林風所使的只不過是屬於第一重境界的掌法,我想肖雲舟的神功最多也不過對付第一重境界我化骨血掌而已,這次出關,我已經練到了二重境界,不日即可達三重極境,肖雲舟豈奈我何?就是現在,憑我的功力要殺一個肖雲舟也決不在話下。”

朵朵只是哼了聲,不說話了。

“肖雲舟自以爲他的神功已足能對付尚未成魔的絕唱刀,又推斷出我當年血洗六大派時發出地刀歌是人爲的,就以爲真能對付我了,簡直天大的笑話!咱們的寶貝女兒一手絕唱刀法修爲不是已至第二重境界了麼,她現在已經來了,我就可以打敗她,證明我的化骨血掌比絕唱刀厲害得多。”

朵朵聞言驀然擡頭,只見不遠處的樹林中走出一條人影,寥落地迎着夕陽走來。

“小君!”她呼喚着奔出亭子。

江小君做夢也沒想到能在此處見到日思夜想的孃親,一剎那數日來積壓在心底的傷心委屈烘水般地爆發出來,她衝過來緊緊抱住朵朵,放聲大哭。朵朵也忘情地擁着她,淚如雨下。

哭了好久好久,江小君悲聲道,“娘,我好傷心,他離開我了!”

“乖女兒,別哭了。他是誰?慢慢跟娘說,好不好?”

江小君脫出孃的懷抱,擦乾淚道,“他,他,他是雪湖江!”

朵朵不由大爲震驚,旋即雙目火炬般地亮起來,“真的?你沒有弄錯?”

“真的!他是雪湖江,他會絕唱刀法,他的武功比我還高許多!”江小君又忍不住輕泣起來。

亭中那人身形一抖,轉過身來,這時纔看到他的臉上盡是黃豆大小的毒瘤,雜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瘡疤,獰猙恐怖,難看得要命之極。

“快告訴娘,他去了哪兒?”朵朵着急地問女兒。

江小君又扒在她的肩頭,抽泣道,“他,他走了!被人害了!永遠永遠也不回來了!”

“你是說他已經被人害死了?!”

江小君再次脫出身去,流着淚拼命搖頭,“不,娘,他沒有死,他永遠都會活在女兒心裡!”

面目醜陋者這時接口問道,“雪湖江竟被人害了麼?他被何人害了?快過來告訴爹。”

江小君頓時注意到那個難看的醜麪人,吃吃道,“娘,他,他是誰呀?”

醜麪人走近來,向她伸開雙手,“乖女兒,過來,我是你爹啊!”

江小君大驚,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去,“你?你不是我爹!”

“乖女兒,小君,你怎麼不認爹了?我真是你爹啊!”醜麪人一步一步走近,江小君嚇得有些不知所措,躲在朵朵身後,“娘,他?他是誰啊?!”

朵朵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恨恨道,“小君,不要認他,他不配!”

醜麪人一楞,“朵朵,你怎能這樣說我?你?她可是我的女兒,你真的這麼狠心不讓我們父女團聚?”

“呸!”朵朵啐了一口,“她根本就沒有你這個爹!小君,我們走。”

醜麪人身形一閃動,已橫在前面攔住去路,“朵朵,你忘了?你答應過我如果我打敗武林街那幫人,你就不會離開我的。”

朵朵尖笑道,“可是你現在還沒有打敗武林街呀!”

“好!我這就去殺了肖雲舟!”醜麪人惡狠狠地說。

“你敢!”朵朵一聲嬌喝,“小君,你給我殺了他!”

“我?”江小君茫然了。

“你跟本沒有這樣的畜生爹,快動手呀!”

“他……他真是我爹?!”江小君結巴起來。

朵朵冷若冰霜,“他跟本不配稱你爹!雪湖江就是他害死的,你還不快動手?”

“雪湖江”三個字聽入耳中,江小君渾身傷寒般地打起抖來,小叫道,“雪哥哥是你害死的,是不是?”刷地抽刀向醜麪人逼去。

醜麪人目露驚駭,“小君,你,你千萬不要相信你孃的話,我跟本就沒有害死雪湖江,也沒見過他,更不認識他!小君,你聽我說,我一直都在閉關練功,跟本就沒有顧及到外邊發生了什麼樣的事!”

“我不相信!就是你害死了雪哥哥!你不是我爹,我爹早已死了!”

江小君揮刀就殺,一上陣就全力施爲,氣流排空而上,刀光飛轉而下,來如閃電去似流星,殺得醜麪人手忙腳亂。

“你真不認爹了!”醜麪人大怒,運轉渾身毒氣,頓時成了一個綠色怪物,一揮掌就撲出一團綠油油的毒氣與她的刀風相撞,江小君抵擋不住,接連退了好幾步,橫刀胸前,狠狠地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