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湖江心裡說,“這個野蠻少女如果不能認出我,那麼笑公子就沒將我告訴他的妹妹。反之,她認出我,就是說笑公子已將我的一切,包括姓名模樣都告訴了她。”
“喂喂,你怎麼啦?我問你話你也不答?”
雪湖江悄然一驚,“你問我什麼呀?”
“我問你知不知道我哥哥是誰?”
“你哥哥是誰我怎麼會知道呢?”
“那你看我長得象誰?”
“你長得象誰我也不知道,不過你很漂亮。”
野蠻少女終於忍不住了,問道,“你聽說過笑公子這個人沒有?”
雪湖江干脆撒謊撒到底,故作茫然道,“笑公子又是誰啊?”
野蠻少女還似心有不甘,“你叫什麼名字?”
雪湖江恭恭敬敬地道,“我姓李,叫做李想。”
“李想?”野蠻少女失望地鬆了手,“我聽哥哥說交了一個叫雪湖江的朋友,以爲你是,所以就變着法子捉弄了你一下,沒想到你什麼都不是,氣死我了!好了,你趕緊走吧,我懶得理你!”
她的心情變得好快,說完話看都不再看雪湖江一眼,轉身進碧血樓去了。
雪湖江好不容易鬆了口氣,暗中說道,“我的娘,我都怕了你了!”連忙拉了江小君向前走去。
肖雲舟現在又坐在了跌下樓之前的位置。他看着雪湖江的背影慢慢消失,迷茫着道,“不可能呀!我剛纔已試過那少年的內功,充其量也只能算一個一流高手,而且決不會高過雲門雙俠,怎麼他的身法還是那樣地隱藏着絕代高人才有的防備之式?”
同桌的沈星道,“肖前輩,你會不會看走眼?”
“不會!就在他抱住我的那一剎,我暗中體察過他體內的真氣,他的內功的確在雲門雙俠之下。”
“那個女孩身手怎麼樣?”
“好跟本不會武功。”
野蠻少女奔了上來,“爺爺,有什麼收穫?”
肖雲舟輕輕嘆了口氣。
“又是嘆氣,真沒勁!”野蠻少女一秒鐘都沒多呆,連忙又轉身下樓。
“月孩妹妹,等等我。”沈星忙不迭地跟着下來了。
兩人走到肖雲舟剛纔跌摔的地方。
“你跟着我幹什麼?今天我沒批准,不準跟着!”笑月孩蠻不講理地說。
沈星微笑道,“我跟着你,給你做保鏢,有什麼不好?”
“我纔不稀罕你這個保鏢呢!”笑月孩堵氣地往前走。
沈星連忙跟上。
肖雲舟在樓上望着他們一個愛理不理,一個糾纏不放的樣子,目中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隱憂。
偌大一個武林街,具體地說是以西候府爲中心形成的城鎮。其中街道交疊,吊樓林立,這便是武林街的兩大特徵。吊樓形狀各異,千姿百態;街道也有大街、小街、石街、泥街之分。還有三教九流聚集的偏街。江小君初入武林街,覺得一切都那麼新奇好玩,遂與雪湖江痛痛快快地玩到黃昏,才投宿在一家小客棧。
上燈時分,雪湖江吃了飯,回到自己的住房。不久,外邊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小兄弟,小兄弟!”
雪湖江一聽聽聲音喜上眉梢,連忙把門打開,門外站着笑公子。
笑公子一臉燦爛笑容,“小兄弟,聽說你來了武林街,所以我想找你談談心,總算找到了。”
雪湖江一見他的面,頓時有種如坐春風的感覺,連忙把他迎進屋內,“你是怎麼知道的?”
笑公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從舍妹笑月孩口中得知的。”
雪湖江又想起了那個野蠻少女,“她怎麼知道是我?”
“她當然不會知道,她只知道今天捉弄了一個叫李想的人,但我從她描述的樣子,推知是你。”說到笑月孩,他又有些不好意思了,“對不起,舍妹的確有些蠻不講理之處,如有得罪,還請兄弟海涵。”
“沒什麼!沒什麼!”雪湖江連聲說道。一邊挺笑公子倒了茶,兩人坐在小桌邊暢談。
笑公子輕輕嘆口氣,“小兄弟,其實你不知道,舍妹那樣做也是有難言之隱的。以前舍妹不是這樣的,自從遇上沈星,沈星單方面對舍妹癡情鍾愛,而舍妹卻不喜歡他,又不好拒人於千里之外,所以只好裝出瘋瘋巔巔的行爲舉止,其實只是做個沈星一人看的。她的原意是希望沈星看到她的壞處後,不再纏着她不放,哪知沈星也不知吃了什麼藥,越是如此,越是緊纏着舍妹,以致於舍妹的行爲越來越古怪稀奇。”
“原來是這麼回事!沈星既然鍾情你妹妹,你何不勸她想開些,試着接受沈星呢?”
“小兄弟,你說的我也懂得,難就難在這件事並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你我不是外人,我就將實情告訴你吧,其實我們家與沈星的父輩有着血海深仇,舍妹自小就恨那些妖魔鬼怪般的惡人,所以無論如何也是不能接受他的。而如今妹妹已知道他是仇人之子,沈星對我們的身份卻一無所知,因此一味蠻纏着舍妹,她心中的苦楚,可想而知。”
雪湖江終於明白了:原來笑月孩作出種種古怪行徑,就是爲了淡化沈星對她的愛戀。
“小兄弟,我這次來找你,除了敘舊,委實有一事相求。”
雪湖江腦中靈光一現,已猜到了幾分,“莫非是有關令妹的?”
笑公子聽他搶先這麼一說,又苦笑起來,“哎,這種事我也羞於出口,還是不說的好。”
雪湖江見狀倒覺得過意不去了,“笑公子,我們是好朋友,你不妨將你的想法說出來,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既然小兄弟這樣說,我就直言了,當時你請我幫着演了一場戲,我現在想請你也幫着演一場戲。在這曲戲中,你要假裝與舍妹早有終身之約——當然,這方面我會盡力勸舍妹與你配合。這樣一來,沈星成了第三者,他追求不到舍妹,自然也就死心了。”笑公子鼓起勇氣把話說完,一張臉早已紅透,連忙悔道,“你看我,這些話本不該由我說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