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東方遇險(三)

小東方一見她那身古怪的花衣,包着肉鼓鼓的身子,滿頭還紮了幾根老鼠尾巴似的小辮,不由一陣噁心。

“好個恬不知恥的野丫頭!”

“什麼?哥哥你說什麼?”醜女孩還沒聽明白。

小東方怒着臉,已動了殺機,吼道,“說你不要臉!”

沒想到醜女孩竟高興得拍掌歡叫,“爹,娘,你們聽聽,小哥哥罵人的聲音好好聽哦!”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小東方再也罵不出口,乾脆閉緊嘴巴。

“嗨,死老孃,你看他好好的怎麼又不說話了?”

“因爲他變成啞巴啦。”

“啞巴,不太象。我看他倒象我們的女婿小東方。”乾巴老頭說。

老太婆道,“怪呀,女婿明明已被我們殺死了,怎麼又來了一個小東方?”

“嗨,這不是明擺着的嗎,這個小東方是假的。”

“對對,這個小東方是假的,剛纔殺的那個纔是真的。”

小東方忍不住問道,“剛纔也來了個小東方麼?”

“可不是?剛纔有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人,也拿着銅簫,也說要出去搬救兵。”乾巴老頭說。

“老孃不讓他去,他竟使出同你剛纔一樣的招數暗算我們,被老孃一把掐死了。”

“若不是剛纔差點中了招,提高警惕,這次肯定又中了你的招了。”

小東方不禁又問道,“你把他放在哪裡了?”

“我們把他剁了,放進鍋裡,又燒了一會兒火。”

“我還加了些草藥在裡面熬着呢。”

醜女孩這時接口道,“剛纔你們明明沒殺人,只殺了一條小魚兒。”

“什麼,小東方竟是一條魚兒?”二怪異口同聲。

啊呀呀,氣煞我也!

小東方血往上翻,就象那陣子捕殺刀魔一樣,揮簫猛擊了過去。

見這陣式,二怪樂得牙齒都笑出缺來。

三條人影圍着小東方,時而瘋狂進攻,時而抵死防守,成心要把你拖累拖跨,再生生活拿。

江湖中盛傳天煞星夫婦難惹,現在總算見識到了。

一陣苦鬥之後,小東方只覺得耳中嗡嗡直響,不僅沒有殺出重圍,體力倒消耗不少。

“喂,你那樣不顧性命的打法,不想活啦!”

“是呀,你不顧性命可是自找的。你死不要緊,誰給宗義俠送信啊?”

“信送不出去,沒有人前去幫助宗義俠,他們若真的被全光了,你可是間接兇手啊!”

“所以老頭子我建議,咱們還是慢慢地打,慢慢地打,打出樂趣打出滋味來。”

兩個老怪物一唱一合,頓時打消了小東方的拼死之心。

現在是拼死逃不出去,不拼死也逃不出去,真難受啊!

還好二怪不吸菸也不喝酒,不然一邊吸一邊喝還一邊跟你過招,不把人活活氣死纔怪!

雖然如此,小東方已被氣得快要爆炸,極力忍住怒火,突然住手,“兩位前輩,你們說,到底要怎樣才肯放我出去?”

“很簡單啊,只要你跟我們的寶貝女兒生個又白又胖的小娃娃,我們就放你!”

小娃娃哪是說生就生的,小東方又急又惱,心裡亂的一團糟。這種滋味是先前沒嘗過、也不知道的,憋有心裡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兩位前輩,我算是口服心服了,求求你們,你們就給在下一條生路吧!”堂堂的崑崙四聖之一說出這樣大落面風的話,也不知下了多大的決心。

於是二怪都眉開眼笑了。

他們的女兒也眉開眼笑了。

“要給你一條出路不難,我看這樣吧,只要你陪我再鬥三百回合,我就放你出去。”

“哎呀,老不死的,打架有什麼好玩,還是先陪老孃捉迷藏。”

“不行不行,捉迷藏有啥意思,還是去捉魚。”

“捉魚也不好,去捉螞蟻。”

“捉螞蟻更不好,去抓山雞。”

二怪又爭開了,但兩雙眼睛仍把人盯得緊緊的。

小東方心裡說,你們要爭到什麼時候呀!

這時醜女孩大叫道,“你們別吵了,讓他先跟女兒睡覺!”

小東方大吃一驚,對方不害臊,他都害臊了,臉都紅到了脖子根。

自打十七歲行行走江湖以來,也不知走了多少地方,磨破了多少雙鞋,可是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不知羞恥爲何物的女孩。

他暗暗地想,爲了搬救兵,就算真要陪醜女睡覺,也認了。他日得空,非將三從斬殺,以泄心頭之恨。

不想女孩還有下文——

“老孃,睡覺好不好玩,是不是要學你跟爹那樣睡法?”

乾巴老頭笑出口水,差點被嗆死。

老太婆臉上卻有些掛不住,氣的罵道,“死妮子,睡覺有什麼好玩的?一覺睡下去,死沉沉的,有什麼滋味,還不如先將他點住穴道,喂些怪藥,嘿嘿,那樣子纔好玩呢!”

醜女孩樂得直蹦,“還是老孃想得對。”

又衝小東方叫開了,“喂,還不把你自己的穴道點住,然後再餵你吃些蚯蚓啊蛤蟆啊什麼的,然後再來玩老鷹捉小雞,好不好?”

說來說去,小東方不僅走不了,還要受折磨。

這種折磨甚至比死還難受。

小東方想到了自殺——

這個念頭冒上腦海之際,他自己都嚇一大跳。

無怪乎當年宗龍被二怪捉弄,竟氣得病了半年!且他逃回盤龍山莊之後沒有臉面將被其捉弄的細節說出,只是說與二怪印證武功打了一場。

受到這樣的折磨,小東方如果逃出去,當然也無臉詳述。

試想那是多麼丟人的事啊!

可惜他現在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兩個老怪物,具體地說是三個怪物——如同三團爛泥貼上了他,要給他找“出路”。

小東方情知要打通關節已沒有什麼希望,心中暗暗怒道,“與其受折磨,不如痛痛快快地打一場,如果自己死了,另當別論;只要能僥倖逃出,搬到救兵返回之際,定要雪此大辱!”

他也知道,後者的希望非常渺茫,但好歹也要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