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華天是名動東北的好漢,比東北四虎和明刀亮劍的聲威大得多,但江夜的身手仍不知高了他多少,任他滿頭大汗將七十二路風雷伏魔棍法打完,連邊都沒撈着。他倒直爽,一看鬥不過對方,起身跳出圈外,大叫一聲,“罷了,我不是你的對手!”
江夜心中暗暗佩服:此人當真是一條豪爽漢子,輸便輸,贏便贏,絕無半點拖泥帶水。
在旁邊靜觀的郭雄動了豪興,“江小俠,本局也斗膽陪你鬥幾個回合!”長槍如電,刷地飛刺過來。他的槍法比蓋華天的棍法又高出不少,足可列入當今江湖十大拔尖高手之列。槍法一使出,滿空都是令人眼花繚亂的槍影。槍尖幻動槍聲呼嘯,殺氣重重,令人心驚膽寒。
羣雄爲槍風所逼,紛紛後退,騰出偌大一塊空地。
江夜見來勢兇猛,便揮刀護住全身要害,只守不攻,看起來整個人都在槍尖下翻來滾去,驚險異常。而那支槍尖始終追逐着他,或飛砸,或掃打,或點刺,或斜挑,端的神出鬼沒,迅若奔雷。彷彿只要再晃一晃眼,江夜就要被刺中了。羣雄皆靜聲屏氣,睜大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
如是看了好久,明明江夜要中招,偏偏始終都躲過去了。
再看了許久,還是如前。
朵朵忽然叫道,“江夜哥哥,小心左腿!”
拼鬥中的郭雄大吃一驚。原來他的槍法中有一招最爲精妙的殺着——連環七刺。槍尖自上而下,閃電般地連續點刺對方眉心、人中、咽喉、心中、臍中、氣海、下陰七大要穴。刺完這七大要穴之後,如果仍沒見效,便抽身後退,看似收槍換招,實際去埋伏着絕妙殺着:槍桿並沒回收,相反自雙手中飛滑而出,足足能刺出半丈多遠,且在速度上比前面七槍快得多,令人防不勝防。
郭雄縱橫江湖數十年,不論遇到什麼樣的對手,只要發出此招,無不應驗如響,故有“一槍震九州”的大名。事實上許多堪稱對等的高手在他發出此絕招時,連前面的連環七刺都躲不過去,後邊的暗招跟本不用再發。
眼下他的連環七刺無一不被江夜以刀架住,不得已才發出此招,身形後退,槍卻向前飛滑了出去。而在他的槍剛欲滑出之際,朵朵恰恰喊出聲來。
郭雄雖是吃驚,但見江夜全然沒有防備這一暗招,心頭也頗有些險勝的得意。不想呼嘟一聲破空勁響,沒有刺中。定眼一看,江夜已站在三丈開外。
朵朵驚歎道,“江夜哥哥好快的身法!”
江夜驀地調頭望去,滿臉驚疑,“朵朵,你剛纔看見我了?”
朵朵道,“我當然看見啦!你躲開郭伯伯的長槍之後,本來要提刀刺向郭伯伯的右肋的,可是又收回去了,然後向後跳開。”
郭雄聞言,心中大驚。細想剛纔的情形,那一槍飛滑的暗招使過之後,握着槍桿柄頭的右手筆直向前伸去,右肋下恰恰就露出了一個空門,雖然只有一眨眼的工夫,但高手過招,求的就是在剎那取勝。誠如朵朵所言,江夜如果真的刺他右肋,當時長槍尚未收回,左手也不好去防備。更主要的是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刺空的槍尖上,在那種情況下,加上江夜出手的速度,完全能將他刺傷。
這一轉眼即逝的細節,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卻被朵朵看了出來,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郭雄也不再出招,收住長槍,驚奇地望着朵朵。
何止他一人,羣雄全都目露震驚。
只因剛纔的打鬥,端的奇快無比,眼力稍差的連招式都難以看清,更別說一刀一槍的細節了。朵朵卻看見了,而且還指了出來,豈非令人難以相信?
陳花驚問道,“朵朵,你是怎麼看見的?”聽她的口氣,她都沒有看出來。
朵朵倒不覺得奇怪,“這有什麼,我只是在看呀。他們出刀出槍,我全看清楚了。”
陳花心中一動,失口道,“你是不是已將江大哥教你的先天真氣感應功學會了?”
朵朵一聽頓時大悟,歡叫道,“是呀是呀,以前我看不清楚的,現在怎麼就突然看清了?”猛然想到,在自己與紋姐姐出莊尋找江湖雪這段日子,除了思念哥哥,其他時間都在有意無意在按先天真氣的內功心法修煉,甚至將之當作了對哥哥無限思念的寄託。先天真氣的修煉,恰恰不可刻意追求,亦不可不着意念,有意無意,正是修煉先天真氣進展神速的唯一途徑,這樣一來,她可不就將先天真氣煉得小有成就了。
“對了,我一定煉成了先天真氣,不然眼睛怎麼這樣利?”
“哥哥不是告訴過我——先天真氣玄妙無窮:氣貫眼睛,視物變慢;氣貫耳門,聽風辨位;氣到奇經八脈,可以產生感應功能。我現在自己身上就彷彿有股氣流,又能感應到別人身上的氣流,那不正是先天真氣的感應功能了?”
這樣一想,那還了得,朵朵歡跳起來,“陳姐姐,我成功了,我真的成功了!”
陳花露出驚喜羨慕之色,“如此,我可要恭喜你了!”
“謝謝陳姐姐!”
朵朵卻又叫開了,“紋姐姐,純姐姐,小鳳姐姐,還有星兒哥哥,你們也來祝賀我呀!”
宗紋高興道,“朵朵小妹,姐姐祝賀你!”
下邊的郭雄驚道,“敢是這位小姑娘練成了什麼稀世武功,竟能將本局槍中的破綻看出來。”
朵朵衝他叫道,“我練的是哥哥的先天真氣功。”
郭雄復又驚了一跳,口上嘆道,“好一個江湖雪!好一門先天真氣功!一個小女孩學會尚且會有如此神奇妙用,本局派出的那十七路人手,只怕真要鎩羽而歸了。”
朵朵可不管他“鎩羽不鎩羽的”,嬌聲叫道,“江夜哥哥,你還沒有恭喜我呢。”
江夜慌忙放下手中的刀,恭恭敬敬地抱拳道,“在下江夜哥哥,恭喜朵朵小女俠習就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