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來一步

正如楚蕭然所料,西派的人也在加緊趕往四分莊,而且距離平劍山莊這撥人並不遙遠。平劍山莊發生劇變時,西派的人正在一條溪邊飲馬,稍作休息。

那支菸花升上空中時,已被數人同時看到。

單堂主忙稟道,“少主,前邊放出了平劍山莊的遇險信號。”

坐在石頭上的燕狂風呼的站起,驚叫道,“莫非平劍山莊遇上了魔冥組織的人?”

羣豪聞言,便都擡頭望向了那個方向。

貓堂主道,“今天早晨我們還得到消息昨天晚上埋劍山莊又一分舵被沈醉冷姑娘等人血洗了,從那裡到此地,相距數百里,他們怎又怎能連夜趕來?”

盧先知道,“一個小小的埋劍山莊分舵,用得着魔冥組織傾盡全力血洗嗎?老朽敢肯定那些血洗埋劍山莊分舵之人,全是扮裝的,真正的魔冥高手已有可能向各大派派出的人馬發動突然襲擊。”

白堂主接道,“先前他們血洗埋劍山莊二分舵即是一例。他們那麼做,只不過是挾迫埋劍山莊的人撤回去,阻止他們與我們西派匯合成一支更強大的力量。當時江湖雪的本意就是待埋劍山莊撤退後,將我們引入橫斷峽谷中。”

燕狂風道,“幸虧我們果斷地放棄了捕奪江湖雪,反而趕過來匯合東派的人,要不只怕有去無回了。”

望着遠處天空沉思的盧先知這時又驚疑道,“平劍山莊如果遇敵,怎會只放一支菸花信號?”

貓堂主道,“是呀!若遇勁敵,至少也得放個十支八支呀!”

藍狂風推測道,“他們遇上的也許只有一兩人,平劍山莊的力量已足能對付,所以就放了一支就沒有再放。”

盧先知凝重道,“那只是一個可能,還有另一個可能——那就是平劍山莊遭遇了一羣攻擊力異常強大的對手,來不及多放信號。而或本來有許多人發放信號的,只因遭到了出其不意的猛烈攻殺,只有一人放出來,其它人已被殺死。”

燕狂風大驚道,“你是說平劍山莊有可能已遭到魔冥組織全部高手組成的強大力量?”

盧先知沉默片刻,微微點頭,“我們寧可作最壞的打算。”

善於竊風聽的木堂主突然稟道,“少主,屬下已於風中聽到有打鬥聲,十分雜亂,似乎真的發生了血腥拼鬥。”

單堂主立刻接口道:“報少主,大事不好,屬下也嗅到了風吹來的血腥味。”

燕狂風驚跳起來:“趕快上馬,衝過去與平劍山莊的人匯合!”

“是!”羣豪齊聲應答,一個個翻身上馬。

轉眼間一標人馬奔上大路,帶起一道急旋的狂風向前衝去。

途中,他們還發放了一支菸花信號,是向平劍山莊發出迴應———西派的人馬上就到。這恰恰是楚蕭然倒地時看到的那支菸花。然而等西派的人真正衝到廝殺之處時,還是晚了一步。現在,燕狂風就站在剛纔平劍山莊和魔冥組織血腥拼鬥的場所。

偌大的地方已經沒有一個活人,到處都是血淋淋的屍體,刺鼻的血腥令人作嘔,驚目的血色令人眩暈!

燕狂風從中看到了楚蕭然,看到了荊駝主、任天遊……

盧先知也從中看到了楚英,看到了白雲飛、吳能、葉無花……

一股強烈的悲痛襲上心頭,他們看不下去了。

早知這樣,決沒有人願意在溪邊多呆一秒鐘啊!

燕狂風默默地走到屍場之外,鼻子一酸,不由自主地流下淚來。

平劍山莊就這樣被滅了!

就這樣在血腥惡毒的拼殺中消失了!

宗義俠不是在信中說要停止捕殺江湖雪速至盤龍山莊四分莊嗎?難道那個千刀萬剮人人慾啖其骨肉的小邪魔已經暗中集結力量準備血洗四分莊?

“少主,平劍山莊兩百名弟子並楚蕭然三十八位好友已全部遇難。”一位堂主過來稟報。

盧先知也無限沉痛地走了過來,“在這次血拼中,平劍山莊已全軍覆沒。而對方除了幾十名黑衣殺手外,死的重要人物只有葉林風的兩大徒弟仇苦和林笑生,外加鬼哭爺。由此可見,對方的力量已遠遠超過了平劍山莊,取於壓倒性的優勢,因此平劍山莊纔會敗得這樣快。”停了停,沉嘆一聲,“我們遇上了一羣魔鬼!魔冥組織的力量有可能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強大得多。”

燕狂風頭上滲出了冰冷的汗珠。他手下這四十名堂主加上六大太保,全是西派旗下一流高手。又在西派核心所在地——武林街的護衛當中,選出了百名好手。這些人聯合起來,其力量已遠遠超過了平劍山莊的倍數。但是現在,他仍然感到一種無法形容的恐懼。

“歡笑大哥在不在人羣之中?”

燕狂風口上問着,其實心裡早已作了回答——歡笑大哥一定也遇了難!

盧先知卻搖了搖頭,“他不在。”

畢竟最好的朋友沒有被子殺,燕狂風心中悲痛稍減。

“哎,老朽真想不明白,連楚莊主都死了,他是怎麼逃出去的?”

“歡笑大哥的輕功高出楚莊主很多,當然有逃脫的可能。”

“他逃出了重圍之後,爲什麼不多放幾支煙花信號通知我們?”盧先知喃喃道,“莫非他不知道我們往這路來?而或他不是逃走,而是被抓走的?”

燕狂風心念一動,忙將單堂主叫了過來。

“單堂主,歡笑大哥去過武林街多次,你應該熟悉他身上的氣味,去仔細辨聞一下,他到底去了哪裡?”

單堂主到屍場嗅了一圈,轉奔回來,“回報少主,神刀歡笑的氣味留在了通往四分莊的大路上,他有可能突出重圍後往四分莊去了。”

“有沒有留下他的血腥氣味?”

“回少主,沒有留下。”

“照此看來,歡笑大哥並沒有受傷。”

盧先知拈了拈鬍子,“神刀歡笑在江湖中滾打多年,什麼風浪沒見過?要殺他實在是太不容易了。但他逃出重圍後,爲何不多放幾支煙花信號?”

燕狂風道:“也許他身上並沒帶煙花信號,也許後邊還有許多人追殺沒來得及。”

盧先知沉吟好一會兒才點點頭,勉強同意他的說法。

單堂主道,“少主,盧先生,我們是否立刻趕往四分莊?”

盧先知猶豫着道:“此事,此事暫且不說,可嗅到江湖雪的氣味?

“盧先生,沒有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