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習習,天氣峭寒。
地上的火堆猶未熄滅,但人已不見了。
江湖雪仍要南下,宗紋也要回盤龍山莊。
昨天晚上,江湖雪已從宗紋口中將當今江湖的大勢打聽了個大概。
當今江湖流傳着這樣的說法:兩派一幫聯雪山,神州鏢局接天南;陝西七堡如虎據,無一例外都稱王。
兩派,分別指東西派劍術聯盟,其實力與武功,放眼江湖均不做第二位想,因此並列排在各幫之前。
一幫,是指消息幫。消息幫雖神秘莫測,只因東西派實在太過強大,縱使神秘莫測也難以想象會超過東西二派,故此屈居第二。
其後是雪山十八鷹——雖然他們不慕虛名,但那一支力量總是存在的,而且十分強大,所以位列第三。不過江湖雪知道,雪山十八鷹如今只剩四人,很快就要在江湖中除名了。
緊隨雪山十八鷹便是神州鏢局。總局設在關內,其下又設有七個分局,分別是天雄局、硝煙局、鐵血局、飛旗局、風雲局、青雲局和東北局。
神州鏢局之後是水族天南。族主餘水川一身水上功夫萬夫莫當,是條實實在在的水中神龍。
排名在最後的是陝西七堡,稱王倒不是他們有王候之尊,而是七大堡各大堡主無一例外都是王姓。
如果以江湖大地爲紙張,劃分各大派勢力範圍,東方和東南屬東派;西派和西南屬西派;水族僅限於南方沿海一帶,故有“水族天南”之稱;北方及東北是神州鏢局所轄;西北方向爲陝西七堡所雄據;雪山十八鷹尚未在江湖中立派,且遠居天山。當然,武林各派之間還有盤根錯節錯綜複雜的關係,但江湖佈局大致如此。
除此之外,被各大派四面八方包圍的中央地帶,面積不大不少,地處要津,卻只是一些小幫小派。
據宗紋所言,如今武林各大派,已成割據局面,在東的只能在東,在西的只能在西,雖然同爲正道,各派之間亦在暗中較爭,如此,中間那塊地理位置重要得不能再重要的地方,恰恰成了各派爭奪的焦點。如今的情形是,誰奪得這塊地方都會引起其他各大派的敏感,在其他各大派明裡暗裡的壓迫下,最終也只會放棄,而且還會碰一鼻子一臉的灰。
因爲這種原因,各大派表面上不再爭奪,暗中又去收買那些位居寶地的小幫小派,你也收買他也收買,弄得那些小幫小派的當家人誰也不敢得罪,只好成了隨風倒的多面人物。這樣,收買不收買,委實已沒有多大實際意義,各大派最終只有選擇了將那塊燙手山芋拋開。
弄清這一江湖大勢,江湖雪心頭涌起了莫名的激奮。出山之前,師傅讓他去開創一個名動江湖的刀派,將絕唱刀法傳響江湖,出山之後,他有意無意都在留意可以開幫立派的處所。現在,他覺得那個地方已經找到了。
他急切地想去看一看。
若不是有些事情尚未辦妥,他也許立即就起程了。
眼下,他暫時還不能去。身邊的宗紋顧盼生輝,目光流蕩;小朵朵走走跳跳,笑鬧不停;連帶小鳳一雙依依眼光,也不時地流轉在他的身上。
名動天下的絕代刀手,想不到竟是這樣的年輕、俊朗、溫和、善良,可親可愛而決無半點居傲之氣。象極了自己的大哥哥。
江湖雪對三人如同家人,甚至還將想在中間那塊寶地開幫立派的想法告訴了宗紋。這在他來說,委實算不得什麼出奇之舉,宗紋卻覺得連這等大事都坦然相告,那種信任,那種真誠……
她的眼角不覺已有些溼潤。
她已無數次涌起這種溫暖而甜蜜的感動。
她暗自慶幸找到了這樣一個俠義蓋天武功蓋世的大哥哥,甚至半步都不想離開。
若不是小鳳悄悄地提醒,“小姐,我們出莊已有好些天,夫人會急壞的。”她絕對想不到還要回莊。
兩情依依,也只好在叉路口分手了。
宗紋把那把七寸長的小劍交到了江湖雪手上,“江哥哥,記得一定要到盤龍山莊來找我哦。”
江湖雪也要將九尾靈龍牌送給宗紋。宗紋連連推辭道,“這個我不能要。我說過不要你家寶物的。”
小鳳卻笑嘻嘻地答道,“既然江公子要送你,收下也無妨呀,反而你也是拿了小劍跟他交換的。”
宗紋瞪了他一眼,“就人多嘴!寶物是不能收的,要是爹知道,都要怪死我!”
江湖雪微笑道,“紋妹妹,你就不要推辭了,你的小劍,那麼漂亮都捨得送給我,我也收了,一塊小牌也算不得什麼呀。”
小鳳一把抓過,塞入宗紋手中,“小姐呀,你們是在交換信物哎,再跟江公子客氣那就見外啦!”
宗紋立時雙頰飛紅,啐了小鳳一口,到底收下了。
兩情依依,終於還是分手了。
江湖雪目送她們消失地路頭,忽爾笑道,“這位紋妹妹當真頑皮,我當時真被她嚇壞了!”
朵朵也笑道,“可不是!把我的魂都嚇飛了哩!”牽了牽江湖雪的衣袖,“哥,我們去哪裡?”
江湖雪露出奇怪的表情,“去硝煙局,拜訪一位故人。”
“故人?”朵朵奇道,“他是你的朋友麼?”
江湖雪望着遠方,緩緩地搖了搖頭。
“我們什麼時候去呀?”朵朵又問。
“晚上。”
朵朵明白了,“路上你向紋姐姐打聽硝煙局的情況,原來是爲了夜探呀。”
江湖雪面色凝重起來,“何止是夜探,我還要將天雄局血洗案的幕後真兇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