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看起來象是相識多年的老朋友在異地相逢。
江湖雪不會喝酒,就以茶代之。燕狂風也隨興所至,並不強求。
朵朵喜哼哼地爲這個倒一杯酒,爲那個斟一杯茶,爲大哥哥結識了一個朋友而感到高興。
吃完晚飯,他們之間已無話不談。
自始至終,燕狂風都沒問及江湖雪和陳花的關係以及爲何要救她的話題,給人一種涵養極深的印象。
撤去殘羹剩菜,夥計將桌子擦得油亮,又提來一壺熱茶。三人又各自喝了會兒。
隨着夜色漸沉,客人漸見稀少,燕狂風拱手而別,回房休息。
江湖雪也拉着朵朵回了房間。
房內燃着鐵盆炭火,暖烘烘的。
朵朵打了個呵欠,“大哥哥,我要睡了。”爬上牀便睡去。
睡得真快!江湖雪驚奇之餘,忙挺她蓋上被子。
然後,他自己也倒在另一張牀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窗外蟲聲唧唧,已是午夜。
掛壁上的小燈籠,被一陣風吹過,頓時熄滅。
房間內一片黑暗。
後窗不知何時竟被打開,兩條人影網身而入。
當他們出去的時候,一人背上了朵朵,另一個揹着江湖雪,從兩樓後窗飛躍而下,落地時居然毫無聲息。
後邊是一些樹影和稀稀拉拉的住戶,兩人專揀黑暗處走,三轉兩轉,來到一片林外,隱藏在樹後側耳細聽。稍傾,確信無人跟蹤,他們又飛快地躥入林中。隨後仍捉迷藏似的穿來繞去,走了半拉工夫,到了一個比較開闊之處,將朵朵和江湖雪放了下來。
“帶來了!”林中傳出一個破竹筒似的聲音,刺耳難聽。
兩人輕聲答道,“帶來了。”
呼呼呼!三聲風響,自林中躍出三人。
其中一人,赫然是鬼哭爺。
這怪物一現身,豎掌向躺在地上的江湖雪頸部劈去。直到掌根貼住對方脖子,才硬生生地收回手,忿忿道,“已經睡得死爛。若不是爲了等肖護法,我就一掌把你劈死!”
一女子格格笑道,“看來你是不相信我陳花的下毒手段了?”
江湖雪心中暗說,偏偏我如今並沒中毒。若是別的法子還可以,用毒來對付我,實在是找錯了門。
聽聲音,他已明白其中兩人身份,一個是陳花,一個是鬼哭爺。
這時另一個蒼老聲音接口道,“陳姑娘,不是我們不相信你的下毒手段,實是這小子武功太高,不可不防啊!”
鬼哭爺連忙附合着道,“是呀是呀,這小子武功太厲害了。哎喲,陳姑娘,你是用什麼法子將他翻倒的?”
陳花得意道,“若是一般的武林高手,用的法子實在太多啦。但象他這樣的絕頂高手,內功深厚,全身上下因爲內氣充盈,對外界入侵物十分敏感。加之有些高手,熟悉各種毒藥,並有各種各樣的識毒防毒手段,用毒藥害他,萬一失敗,只能提高他的警覺,第二次再難得手,所以……”笑了一笑,“所以本姑娘就使出了無毒暗算法。”
“無毒暗算法?”兩人異口同聲,鬼哭爺還附帶問了一句,“這麼說,他跟本沒有中毒?”
陳花笑道,“是呀!”
鬼哭爺嚇得一腳跳開老遠,失驚道,“你不怕他醒來後會殺人麼?”
陳花格格笑起來,“你看你,還妄稱當今黑道十大巨魔之一,卻對這個無名小子怕得要命。實話告訴你,他雖然沒有中毒,但已經醒不來了。”
“既然沒中毒,怎會醒不來?”
“嗨,這個問題太簡單啦。本姑娘當時故意接近他,挺那個小女孩扎蝴蝶結,其實就是爲了投放那種無毒之物。這種無毒之物最微妙之處就在於能夠在不知不覺中悄悄地向目標擴散滲透,透入人的口鼻,甚至可以通過人的皮膚毛孔透入體內,在五臟六腑奇經八脈中潛伏下來。”換了口氣,又道,“當然,單靠那種無毒之物是不能令他昏倒的,可他今晚又吃了晚餐,那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鬼哭爺道,“這麼說,你在食物中作了手腳?”
“沒有。食物絕對也是沒有毒的,只不過他吃下的東西,卻能與體內事先潛伏的無毒物質發生反應,生成另一種令人昏睡的物質。在他睡熟之後,那種反應就更爲直接快速,全面溶合,任你什麼人,如果不服解藥,半月之內絕對醒不過來。”
江湖雪想起了那種舒服好聞宛如處子體香的香氣,還真嚇了一跳,心裡說幸虧當時我悄悄地將之逼入了地下,不然可上了大當。
想必朵朵當時也嗅入了一些所謂的無毒之物,所以睡得那麼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