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事之後,很快便到了第二天。
莊重照例是一大早起牀,而茶竹不知是什麼原因還未起來。於是他便準備了兩人份的早餐,把茶竹的份留在桌上之後,便自己向車庫走了過去。
只不過,茶竹的速度似乎遠超自己想象。等到自己剛拉開車門的時候,卻看見茶竹已經從另一邊坐了上來。
茶竹今天的心情依然很低沉,臉上沒有絲毫的笑意,就連注意力似乎都有些渙散。只是坐在車上挑逗着巧顏,讓巧顏嬌小的身軀圍繞着自己的手指來回跳躍,眼神裡明顯寫着她在思考別的東西。
“今天沒問題吧?”以防萬一,莊重還是先提前問了一句。
茶竹緩緩挑起嘴角,輕聲說道:“無妨,爾只顧管好自己的事便是。”
聽到這句話,莊重才點了點頭。但他緊接着又想到一個問題,便有些無奈地說道:“說起來,這小傢伙怎麼辦?在公司裡讓太多的人看到了,影響的可是我這掛名老總的威信啊。”
茶竹確實不以爲然地低下頭看向巧顏,輕聲問道:“巧顏,一會兒,你會乖乖地躲在壞哥哥的身體裡嗎?”
“嘰!”巧顏立刻應了一聲,似乎是在說“沒問題”。
莊重的額頭上頓時飄過一排黑線,忍不住說道:“不是,你等會兒,壞哥哥是啥意思,之前那些都是不可抗力,真是的,什麼鍋都甩到我頭上,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噗嗤。”茶竹忍不住掩嘴輕笑了一聲,看上去心情似乎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開車抵達公司之後,莊重便立刻要巧顏躲在自己的身體裡面。在茶竹的叮囑之下,巧顏也是十分乖巧地聽了話,化作一片紅色的光團融入到了莊重的身體之中。
直到現在莊重也還沒有弄明白巧顏藏到自己身體裡的原理究竟是什麼。不過這玩意兒本來就是上古兇獸的化身,有那麼一兩件難以用常理來解釋的事情,應該也是挺正常的吧。
莊重剛一走進公司,就立刻吸引來了周圍所有人的眼球,然而這一次衆人看向他的目光,卻與之前一次截然不同了。
之前這些人突然聽說這個公司要來一個名不見經傳,傳言是晏七娘未婚夫的男人來當老總,這些人立刻便下意識地認爲莊重是靠關係坐到這個位置上的,對於那些苦苦打拼卻依然升遷無望地人而言,莊重簡直就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讓他們感慨命運是如此地不公。
所以,當莊重第一次進公司的時候,其他人投來的視線,多半是疑惑,驚訝,甚至是帶有鄙夷的。
然而,經過了這一次事件之後,所有人的心裡都很清楚,他們之所以還有機會,還能在這個之長繼續打拼下去,而不至於突然丟了飯碗,一切還得歸功於這個之前在他們看來“吃軟飯”“靠關係上位”的男人。
因而,這一次莊重走進公司時,周圍的人投向他的目光更多的則是敬佩和感激,低聲談論着各種各樣被傳得神乎其神的傳言。如今,哪怕是一個只有一點點良知的正常人,都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感謝的是什麼人。
莊重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還沒坐下來多久,吳康輝便興沖沖地走到辦公室門前,敲門進入便興奮地問道:“莊總,真是多虧了您啊,我們整個公司上下上百號人的飯碗總算是保住了!”
莊重立刻輕笑着擺了擺手說道:“哎呀,身爲一司之主該做的事情而已。她晏七娘說辦不到就辦不到了?嘿,小爺還偏偏就要辦到它。”
吳康輝忙不迭地點頭說道:“您這一着真是太厲害了,我也不會向您多問什麼了,但是您的這份恩情,我吳康輝沒齒難忘。您這樣的大人物今後肯定不會永遠坐在這樣一個小公司裡面,今後若是您有什麼需要用到我的地方,請您儘管開口,我一定竭盡全力幫助您!”
莊重微笑着點了點頭道:“好,今後好好幹,肯定有你升遷的機會,去吧。”
“是,莊總!”吳康輝向莊重鞠了一躬後,隨後便轉身退了出去。
吳康輝走出辦公室還沒過幾秒,莊重桌面上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喂?”莊重接過電話問道。
“莊,莊總,大事不好了!”電話裡響起一個女孩驚恐的聲音,這聲音莊重認得,是公司前臺負責接待的小姑娘的聲音。
莊重略一皺眉,沉聲說道:“別慌,慢慢說,出什麼事了。”
“剛,剛纔突然間進來一個警察,不由分說就闖了上去,看上去要去抓您呀!”小姑娘慌張地說道。
“警察 ?”
莊重略微一愣,再擡頭一看時,辦公室門口已經站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靠在門邊望着自己,戲謔地說道:“‘莊總’,關於上次那件事的調查可還遠遠沒有結束呢,再賞個臉跟我回局裡喝杯茶唄。”
看到站在門口的範小萱,莊重頓時有些無語,雖然就算範小萱不來找自己,他也會去找範小萱,只不過她對於之前那件事如此執着,這一點倒是讓莊重感到有些無奈。
而茶竹與旁邊的朱靈卻是十分疑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茶竹雖然大概猜到了原因,但還是微笑着說道:“範姑娘,可以說清楚究竟所爲何事嗎?”
範小萱悶哼一聲說道:“他自己心裡清楚。”
茶竹還想在說什麼,卻被莊重舉起左手打斷,平靜地說道:“沒關係,反正遲早都要來的,我就跟你走一趟好了。朱靈,這裡暫時就先交給你,如果遇到了什麼需要我出面的麻煩時,到時候再給我打電話就行。”
說完,莊重便起身向門口走去,茶竹也跟在了他的身後。
範小萱原以爲莊重只一個人前來,但看到茶竹也跟了上來,便皺起秀眉說道:“我只需要你一個人配合調查,可沒說也需要其他人。”
“本將乃莊總的保鏢,難道不能隨他同行麼?”茶竹平靜地說道。
“呵,看來你是不相信警方的保護能力了?”範小萱不屑地輕哼一聲道。
“難道要本將相信,敵人會對見將機子的俘虜保護得滴水不漏麼?”茶竹反問道。
範小萱的臉色一黑,正要說什麼,莊重突然插話道:“茶竹,你也暫時留在這裡吧,不會有問題的。”
“可是……”茶竹頓時顯得有些着急,正要說些什麼,但莊重卻一伸右手食指,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微笑着說道:“沒問題,放心吧。再說了,還有巧顏跟着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出意外的。”
茶竹見莊重的態度十分堅決,終於也還是沒辦法多說什麼,只得輕輕點頭道:“那,請爾務必當心。”
說完,茶竹又用一種帶着敵意的目光瞥了一眼範小萱,而後者也同樣是瞪了回去,兩人之間的關係可以說是一瞬間降到了冰點。
爲了避免被別人看到產生不必要的懷疑,莊重先使用了蔽月符讓他人目光中的自己看上去就像是空氣,直到離開了公司之後他才撤去這蔽月符。
坐上警車警車之後,莊重便隨口問道:“看來你比我想象中還要堅強,這麼快就恢復了。”
範小萱想到昨天發生的種種,頓時面色一紅,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嗔道:“不許再提昨天的事,你這色狼!早知道就把你以猥褻和襲警的罪名直接抓起來了!”
然而,莊重卻是一笑而過,淡然說道:“不過,看到你還能這麼精神,我這心也是放下來了。要是少了你,你們九所該少多少歡樂啊。”
“哼!”範小萱乾脆悶哼一聲,再也不搭理莊重,但一想到昨天被莊重抱着跑來跑去還都被人看到的樣子,她怎麼都沒辦法靜下心來。
於是,範小萱再一次將車開到了九所之中,帶着莊重走了進去。
莊重見範小萱似乎又要把自己往昨天那審訊室帶,立刻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說道:“大美女警官,昨天我可是已經把我所知道的全都給你說了,你該不會又要再審問我一次吧?”
“閉嘴,少廢話。”範小萱瞪了他一眼,依舊是向審訊室走了過去。
只不過,這一次範小萱並沒有將莊重帶到審訊室,而是審訊室隔壁的房間。
莊重記得審訊室中有一面牆上裝着毛玻璃,那個毛玻璃連接的另一邊應該就是這個房間了吧。
範小萱推門走了進去,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
是的,房間裡面一個人都沒有,倒是有幾個小紙人,正在抱着一支鋼筆,在紙上寫着些什麼東西。
莊重好奇地湊過去一看,才發現這些小人寫上去的居然是審訊內容,暗道九所看來真不是一般的忙,連做筆錄的文員都是由這些小紙人來擔任的。也不知道那秦所長,腦子裡究竟都在想些什麼。
範小萱走到窗戶邊上,透過毛玻璃向裡面看去,恰好看到裡面正站着一個看上去三十來歲的男子,此刻男子似乎被什麼東西困在了房間中央,身體如同被釘在十字架上似的,雙臂向外張開,雙腿併攏,整個人懸浮在空中,看上去十分詭異。
“不在嗎……”範小萱略微皺起眉頭,輕聲喃喃道。
恰在範小萱低聲嘟囔的時候,房門卻被再度打開,緊接着洛槃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小萱,你回來了。”
範小萱一聽,立刻扭頭說道:“哎呀,我剛纔還在想你是不是在這裡,但是沒看到你,還以爲你去了別的什麼地方。既然你在這裡,那我們就繼續審問這個混蛋吧。”
“啊,那個,稍微等一下,讓我先審問完那個人。”洛槃輕聲說道。
“嗯,好的,我就在這裡等你。”
“那個啥,我,我要不要回避一下?”莊重用有些尷尬的語氣說道。
範小萱立刻瞪了他一眼,低聲嗔道:“你?你哪兒都別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