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壓迫感瞬息之間消失的乾乾淨淨,擺脫巫黎神祗震懾的土著少年虛脫在木椅上,缺氧已久似的拼命呼吸着空氣,汗水不知不覺流遍了全身。
雖然幾秒鐘前的恐懼已經像是夢境一般變得毫不真實,但越來越離奇的世道和在‘阿塔塔奧’這種特殊城市艱難謀生的經歷,讓他知道眼前的黑髮青年的危險程度恐怕遠遠超出了自己之前的想象。
任由臉上豆大的汗珠從面頰上滾落,剛能開口講話,蘇圖塔便喘着粗氣,結結巴巴的懇求道:“先,先生,我只是個靠油嘴滑舌在城裡討錢生活的小人物,知道的並不多,真,真的...”
說話間,華式餐館的夥計將熱氣騰特的菜餚和奉送的茶水、果盤送上了桌,土著少年機靈的閉上了嘴巴,低着頭用衣袖抹着額頭仍然不斷滲出的冷汗,變得一聲不吭起來。
直到服務生一邊報着菜名,“白灼蝦、廣式文昌‘雞’,燒鵝...請慢用。”一邊布完菜離開,才擡起頭來,繼續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對面的黑髮青年。
張黎生回望着蘇圖塔畏懼的目光溫和的笑笑,伸手把土著少年點的菜向他臉前推了推,語氣和藹的開口說道:“蘇圖塔,別緊張,我喜歡公平‘交’易,而且從來不勉強別人,剛纔只是個誤會,現在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就好了。”
“其實我知道的真不多。先生,真的不多。”蘇圖塔臉‘色’緩和一些,卻再也不敢吹牛,異常老實的說道。
“沒關係,你知道多少就說多少好。”張黎生聳聳肩。用竹筷熟練的夾起一隻燒鵝‘腿’,放進嘴巴大快朵頤着說道。
“是,我一定把知道的都告訴您,先生,”蘇圖塔連連點頭,想了想說道:“呃,來阿塔塔奧城裡的亞特蘭蒂斯人。大部分都來自和一個叫做‘塔特都’的強大文明作戰的前線…”
“塔特都文明。你確定是這個發音嗎?”沒想到土著少年冷靜下來後說出來的第一個消息就這麼寶貴,張黎生眼睛一亮,吃驚的打斷了他的話,接連問出了兩個問題,“這個文明的智慧生物,也就是人長什麼樣子,你知道嗎?”
“我記得很清楚是‘塔特都’這個發音。先生,”蘇圖塔一愣,急忙答道:“塔特都文明裡的人長什麼樣子我不知道,不過據說‘塔特都’是神話文明,和亞特蘭蒂斯人作戰的都是這個文明裡的神靈、神子、半神之類的存在,情況非常離奇。”
“那就錯不了了,哈,亞特蘭蒂斯人竟然真和老對手塔特都文明‘交’戰了,這可真是個意外的驚喜!”聽到土著少年的回答,張黎生眼睛一亮。欣喜的說了一句。
‘塔特都’是瑪雅神話中掌握着第一太陽紀的強大文明,同時也是掌握第二、三個太陽紀的美索不達米亞文明、穆里亞文明‘母體’。
傳說中這個文明由隕落凡間的神靈所建立,也可以解釋爲無比單一的超能力文明,由其起源的穆里亞文明在遠古時代曾和來自獵戶座的外星殖民者,可以利用神秘寶石控制‘光芒’與‘火焰’的亞特蘭蒂斯人進行過一場慘烈戰爭,兩者可謂宿敵。
巫黎神祗曾經預測過‘塔特都’也許在‘大千世界’降臨地球的現在,會和‘亞特蘭蒂斯’再次進行一場大戰。卻沒想到預言竟然成真,這樣以來,被嚴重牽扯住兵力和注意力的外星人便更難察覺到羅曼世界被巫黎信仰之事了。
腦袋裡一閃即逝的浮現出許多念頭,張黎生舒心的放下竹筷,望着土著少年抱着僥倖心理繼續說道:“你知道塔特都文明的實力到底有多強嗎,蘇圖塔?”
“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先生。”蘇圖塔畏畏縮縮的說道,一副生怕因爲自己的無知而被僱主厭惡,遭到厄運的樣子,沒想到對面的黑髮青年卻諒解的說道:“沒關係,蘇圖塔,這樣的問題你本來就不太可能瞭解。
那你知道亞特蘭蒂斯人和塔特都文明‘交’戰的前線,具體在那個方位嗎?”
“好像北面、西面、東面都有,先生,戰爭涉及了好大一片地方。”蘇圖塔毫不猶豫的張開雙臂,竭盡全力畫了個大圈,答道。
“如果北、西、東三個方向都有戰事的話,那就不僅僅是涉及一大片地方,而是很多‘世界’了。”張黎生一僵,深呼吸了一口喃喃說道,之後又向土著少年問了幾個問題,卻沒有得到答案,便不再開口,安靜的吃起飯來。
蘇圖塔坐立不安的陪着面前的黑髮青年吃完午餐,想象中的不幸不僅沒有降臨,反而在又得到一塊小小的沙金後,才安然的被僱主攆出了餐館。
他腳步踉蹌,千恩萬謝的走出了‘河嶽樓’的木‘門’,馬上掉頭狂奔,一路左拐右轉穿過了七八條街巷,一刻不停的來到了一條地上積着一灘灘雨水,兩面的牆壁生滿溼滑苔蘚,正午時分依然光線昏暗的偏僻小巷中。
巷‘弄’中間,兩個斜跨着半舊的連發獵槍,腰間綁着一尺多長,鋒利狗‘腿’刀守在一座三層土樓後‘門’的矮小亞馬遜土人,遠遠望見有人跑來,不約而同的握住了長槍槍柄。
可等到看清來人的面孔,兩人卻放鬆下來,其中那個年紀略長一些的土人笑嘻嘻的吆喝道:“嗨,赫盧卡卡,跑那麼快乾什麼,後面難道有野豹追着你嗎?”
“我今天遇到的傢伙,可比野豹可怕的多,”真名叫做‘赫盧卡卡’卻化名‘蘇圖塔’欺騙巫黎神祗的土著少年,在土樓後‘門’前停下狂奔的腳步,扶着膝蓋,大口喘着粗氣,‘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老大在‘家’嗎?”
“你的膽子真是比綠‘毛’蟲還小,赫盧卡卡,進去吧,老大就在裡面,希望你遇到的人真那麼恐怖,否則,這時間就回‘家’,你可要吃大苦頭的。”年長的土人嬉笑着說道,他嘴巴里的話輕佻,實際卻跳下臺階,再讓開後‘門’的同時,謹慎的眺望起了土著少年來時的方向。
“放心吧,哈密老叔,我那麼機靈,怎麼會帶着‘尾巴’回家呢。”赫盧卡卡‘露’出黑黃牙齒一笑,推‘門’大步走進了土樓的後‘門’。
穿過一間牆角擺滿一盆盆椿成稀泥,攪拌着大粒粗鹽的‘肉’醬和一袋袋炒成焦黃‘色’的雜糧的儲物室,土著少年來到了一間裝飾風格好像把亞特蘭蒂斯人艦艙與地球政商名流的辦公室搗碎,然後胡‘亂’粘好的房間中。
“老大。”放慢腳步,小心翼翼走在鋪着亞紅‘色’長毫羊絨氈毯的地面上,來到一個暫時被主人當做軟‘牀’來使用的巨大紅木辦公桌前,赫盧卡卡低着腦袋,像是根本看到來眼前正在赤身‘裸’體,‘激’烈‘運動’的兩‘女’一男,聽不到耳邊令人血脈噴張的呻‘吟’聲,老老實實的說道。
“赫盧卡卡是你啊,今天回來的很早啊,有什麼事嗎?”而正在辦公桌上‘奮力耕耘’的壯碩青年男人,也毫不在意在手下面前表演‘活‘春’宮’,聽到土著少年的問候,滿不在乎的揮了揮紋着繞腕毒蛇的手臂,氣喘吁吁的問道。
知道自己效勞的惡棍脾氣絲毫都像表面那麼的溫和、有耐心,赫盧卡卡急忙直接說出結論的解釋道:“老大,我今天遇到了一個非常、非常恐怖又奇怪的人物,所以趕緊回來說給您知道。”
“非常恐怖又奇怪的人物,”聽到土著少年的形容,壯碩青年‘活塞運動’的動作放緩,饒有興趣的吩咐着,“你仔細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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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赫盧卡卡‘抽’‘抽’鼻子說道:“我是中午時遇到那個人的,他長着亞洲人的樣子,年紀大約二十歲出頭,穿着白‘色’汗衫和綠帆布短‘褲’,穿的鞋子是半截雨靴,看起來像是生活在城裡的落魄冒險者,所有我根本就沒在意。
沒想到他主動要僱傭我,還用一塊沙金付賬…”,說着土著從‘褲’兜裡頗爲不捨的拿出了一塊沙金放到了面前的辦公桌上,繼續道:“我自然接受了他的僱傭,結果緊接着他就要我帶他去吃午餐。
我趁機推薦幾種不同的飲食…”,事無鉅細的把和張黎生接觸的過程,一五一十的講了個明白,赫盧卡卡最後說道:“他對亞特蘭蒂斯人的態度很不和善,對和‘亞特蘭蒂斯’作戰的塔特都人非常感興趣。
我覺得這樣的人一定值得我們注意,所以就趕緊跑回來向您報告。”
“聽起來的確是個應該注意的怪人,不過我實在不明白他用眼神就嚇的你沒辦法呼吸是什麼意思,赫盧卡卡,這也太離奇了。”全身痙攣似的一抖,壯碩青年長長舒了口氣,皺着眉頭說道。
土著少年懸着的心先是放回了肚子。緊接着又提了起來,正想努力向自己的老人解釋巫黎神祗氣勢的可怕,卻發現面前的壯碩青年已經用實例表現出了,一個人驚恐的無法呼吸到底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