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九章 ‘螻蟻’ ^?日 ?’(21 44)
下車後遠眺‘綠洲世界’的壯美、瑰麗的景色,隨行在蘇德利身邊的陳姓大巫心中也暗自驚歎‘異世界’中造物之巧,不過他心性畢竟不同,很快便鎮定下來,發現周圍弟子迷茫的目光正要訓斥,無意間卻又看到了滿臉帶笑的張黎生蹦蹦跳跳的怪誕表現。
心中一動,陳姓大巫悄然打量了青年幾眼,隨後聲音不高卻清晰送到四周每位巫者耳中的冷冷說道:“一個剛入門的戊等弟子都比你們鎮靜,還不沉下心來。”
巫者們一個激靈,回過神來,自知失態,低頭不敢做聲。
這時營地帳篷裡大步走出幾個了人影,爲首的是個肩膀上扛着兩槓一星,精神抖擻、身材高大、長得濃眉大眼的年輕軍人,看起來雖然軍銜不高,但按年紀算卻已經是破格無疑。
他快步來到巫者們身邊,朝陳姓大巫、蘇德利以及在裝甲車上止住蘇德利怒火的那個老婦主動一一握手,熱情的說道:“陳研究員、杜研究員、蘇助理,我是A0001宿營地的指揮官劉家慶,熱迎你們到宿營地來,你們來了,我們這個營地可就固若金湯了”
“你太客氣了劉,劉指揮官。”看到劉家慶年紀生嫩,又只是個少校,卻硬生生頂着身後兩個瞧着年近四旬的中校成了宿營地的指揮官,陳姓大巫以爲其來歷不凡,小心措辭的回答道。
“我可真不是客氣,陳研究員,這兩週,咱們社科院的同志可真是顛覆了包括我在內很多的指戰員,甚至一些科學家的老觀念。
這人體的潛能、潛力開發出來形成的特殊能力,真是深不可測。深不可測…”劉家慶用力搖着腦袋說道:“閒話不多說了,咱們要不先相互介紹一下。
這是咱們宿營地的程茂國政委,這是…”
A0001宿營地的指揮官指着身後營地裡的要害角色一個個介紹着,巫門兩個大巫、一個執事連同二十幾個不同等級的弟子都露出專心聆聽的摸樣。
只有張黎生此時卻再沒有了剛的從容態度,臉上露出不自在的表情,苦笑的看着不遠處跟在一個鼻樑上架着輕巧的黑框眼鏡,面孔清冷,年紀在三十歲左右高挑女子身邊的清麗短髮女孩,心中暗叫糟糕。
正在青年心煩意亂時。他突然就見劉家慶指着那個高挑女子說道:“這是咱們整個‘綠洲世界’探索項目的副總工程許乃佳博士。
許博士以‘行動職權’來說僅次於華司令、姚政委和劉總工程師,比我要高的多,應該說她纔是咱們宿營地的最高領導。”
“許博士,您是宿營地的最高領導,也就是我們的最高領導。有什麼吩咐,請儘管說。”蘇德利聽出了女子的分量,眼睛一亮,半真半假的笑着說道。
“蘇助理,你別聽劉少校亂說。”許乃佳朝巫者們點了頭,看看劉家慶表情平淡卻認真的說道:“劉少校,我是管科研的。你是管後勤保障和安全的,咱們的權限平時並不交叉。”
“可一旦交叉我不就得服從您的指揮了許博士,”似乎已經見慣了許乃佳對人冷淡的樣子,劉家慶習以爲常的笑了笑。把手指向她身邊的短髮女孩,“這是許博士的助手,也是咱們宿營地最好的研究人員之一,畢業於米國名校‘斯坦福’的郭採穎碩士…”
說着說着突然發現女孩呆滯的神情。劉家慶急忙問道:“郭碩士,郭碩士。你怎麼了?”
“噢,沒什麼,我,我就是頭有點發暈,可能是,可能是昨天沒睡好。”郭採穎回過神來,臉色掙扎猶豫了一下,低下頭捂着額頭,聲音發虛的說道。
“沒睡好你就先去休息吧,一會我讓李醫生去給你量量體溫,再讓炊事班給你送病號飯去。”劉家慶異常關心的柔聲說。
“好。”郭採穎低着腦袋點點頭,朝許乃佳小聲說了句,“表姐那我先回帳篷了。”轉身向營帳走去,在她背後許乃佳若有所思的久久無語,而張黎生則悄悄鬆了口氣。
這時等到劉家慶終於將宿營地一方的要害角色一一介紹完畢後,陳姓大巫再沒有了平常的木訥,很客氣的笑着說道:“大家可能都知道我的名字了,我呢叫陳光興應名是社科院的研究員。
這次和杜山茶研究員、蘇德利助理帶着弟子們來咱們A0001宿營地是協助做好‘綠洲世界’的初期探索工作,希望能和大家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那是一定的。”劉家慶鼓掌說道:“咱們宿營地按軍用物資管理條例,可以啓用最新型的核能電池,所以生活環境比在甘南主營地要好一些,最起碼冷氣、熱水澡都能保證,住的也寬敞一點。
陳研究員、杜處長、蘇助理你們先安頓下來,休息休息,晚上咱們再商量具體的工作安排怎麼樣?”
宿營地指揮官的話合情合理,自然不會遭到反對,於是巫者們很快便在勤務兵的帶領下,分散到了十幾個帳篷裡。
二位大巫和執事都是獨居,重要些的巫門弟子則是兩人一頂營帳,其餘弟子住的也是四人一間,而且所有帳篷都裝有冷氣,隔出了洗浴間,簡直和普通酒店客房相差無幾,環境和甘南營地比起來好的真不是一星半點。
張黎生因爲是跟蘇德利同車而來,被誤認爲是重要弟子,便和一個年紀不大,相貌英俊的丙等弟子被勤務兵領進了一間兩人帳篷。
“多謝你哩阿哥。”因爲看到郭採穎竟然莫名其妙也出現在‘綠洲世界’的宿營地中,感到憂心忡忡的張黎生禮貌的朝那皮膚黝黑,一笑露出滿口白牙勤務兵道了聲謝,快步走進營帳隔間,脫光衣服,先用冷水洗了把臉。
“這真是‘上的山多終遇鬼’,一個還沒上研究所地大學生來‘異世界’做啥子科考,還是大幹部家庭地出身,這不是活見鬼嗎…”他嘴巴里嘟囔着,越想越覺得煩悶,突然聽到背後響起簾帳掀開的聲音,緊接着就聽到有人呵斥道:“還不滾出去!
你個戊等弟子怎麼一點尊鄙規矩都不…”
心眼一動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張黎生皺了皺眉頭也不回,手臂猛然間爬滿無色鱗片,化爲乾枯利爪鬼魅的向後一抓,就把那個不久前在外面還一副恭順摸樣站在蘇德利身後,此時卻趾高氣揚的丙等巫門弟子頭顱捏住,攥的顱骨吱吱作響,眼鼻口耳七孔滲出了黑色烏血。
突然受襲,巫門弟子嘴巴想要嘶吼卻無法張開,只能妄想以自己最強的巫蟲化生拼死掙扎,卻絕望的看到那個不被自己放在眼裡的戊等弟子背脊兩側裂開,長出幾根蠍尾般的細長骨刺,狠狠插進了他的身體。
骨刺沿血管蔓延,攪動筋肉,令那巫門弟子感受到了抽筋剝皮般的苦痛,他全身血管凸起,痛苦的昏厥過去,卻又被冰冷的涼水泡醒,耳邊就聽有人淡淡問道:“師兄,你不是想要趕我出去好洗涮、洗刷嗎,現在可如意咧?”
“師弟,師弟,我再不敢了,再不敢了…”覺得捏住腦袋的枯抓放鬆了一些,巫門弟子倒也聰明,並不高聲叫嚷,只是悲苦的哀求道。
“辛苦練到陸巫,結果就化生了只‘螻蟻’一樣地巫蟲,你也敢自稱爲‘巫’,也敢人前張狂,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還不快滾。”聽到苦求,望着完成化生後身體生出黑紅硬殼,腦袋變的扁平,脣邊咧出兩顆獠牙的巫門弟子,張黎生譏笑的說了一句,鬆開了利爪,將背錐的蠍尾從其血肉中收了回去,把他垃圾一般的丟到一邊,自顧自的一邊淋浴,一邊搓洗着自己的衣服。
巫門弟子受的折磨看起來痛不欲生,其實卻不會造成太大傷害,喘息一陣便緩過勁來,從水漬中咬牙切齒的默默爬起,身體顫抖的望着不遠處滿身皁沫的戊等弟子,眼中露出恨之入骨的目光。
正他臉色陰晴不定的盤算剛纔自己被一招制住是措不及防,還是那戊等弟子真有着駭人聽聞的實力時,那巫門弟子就覺得眼前一花,本來被自己死死盯住的人影竟然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正錯愕時,身後卻響起一個冰冷聲音,“師兄,我讓你快滾,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是以爲我不敢下辣手不成?”
“那,那能,師弟,不,不,‘大能’,‘大能’,大能您巫力通玄,捏死我如同拍死一隻蒼蠅一樣,我,我哪敢那麼想。
我是,是看到大能您在,在搓洗衣服,想效勞,效勞,這才,這才留下,想,想…”身體巨震一下,幾乎又癱倒在地上,終於確定張黎生有着自己難以企及的莫測力量後,巫門弟子語無倫次的哆嗦着說道。
“那倒不用勞煩師兄咧。
我不是什麼巫力通玄的大能,只是冒些風險化生了只強大些的巫蟲而已,‘巫’道修行便是這樣有得有失,師兄你安安全全化生只‘螻蟻’以後便只能是隻‘螻蟻’,不是我強,而是你弱。
多說無益,滾出去吧。”張黎生說着化爲虛無,重新回到蓮蓬頭下,暢快的繼續沖洗着身體。
那巫門弟子呆如木雞的楞了許久,不知回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難以抑制的悔恨表情,喃喃自語着,“螻蟻、螻蟻…”,面如死灰的蹣跚離開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