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炎夏身子劇烈晃動了一下,像是觸了電一樣,抱着腳就跳了起來,眼淚都出來了。
前面的黑衣人身形一頓,回頭見到她的樣子,瞳孔驟然一縮,似乎想立刻上前扶她,卻畏畏縮縮不敢上前。喉結動了動,他用雌雄難辨的聲音說道:“今日你是抓不到我的,快回吧!”
炎夏呲牙咧嘴的抱着腳小心的坐下,從左腳腳板心裡猛地拔出了幾根尖銳的長刺,鮮血汩汩流出。她“嘶”的一下倒吸了一口涼氣,胡亂用裙角擦拭着流出來的血,不甘心的看着就離自己不遠的那個黑衣人。
快要到手的鴨子就這樣飛了,她氣得緊啊,氣得都快發瘋了。
如今腳心裡傳來刺骨的痛,想要再起來追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現在聽到黑衣人這麼一說,她越發滿心憤懣,冷哼一聲:“哼,若不是今日爺出門急沒穿鞋子,你覺得爺能讓你逃掉?”
說罷,死死地盯着黑衣人,似乎要用火辣辣的目光把對方的臉皮給燒穿一樣:“你究竟是何人,爲何每次都出現的這般鬼鬼祟祟,你有何目的?”
黑衣人微微移開了臉:“我是誰並不重要,但是你放心,我不會害你便是。嗯,你自己回去小心一點,告辭。”
說罷,不顧炎夏急得大喊,衣袂翩飛,人已躍遠。
“你以後可別再落到我手上!”炎夏衝着空蕩蕩的前方揮了揮拳頭,好像這樣就能顯示出她十分厲害似的。
這次行動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她罵罵咧咧了好一會,扯下袖子的一角,把腳一層一層的包好。
艱難的爬了起來,她試圖把受傷的腳放在地上,試試看能不能走路。誰知道剛走了兩步,腳就疼得不行,氣得她又罵了一聲,單腳跳了起來。跳累了,再一跛一跛的走一陣。這種龜速實在是沒一點效率,過了好一會兒,連樹林都沒走出去,還累了一身臭汗。
炎夏幾乎都要絕望了,這裡離王府遠得很,她現在這個樣子,走到早上都走不回去。
腳下的布也被血滲透了,她越來越無力,身子歪歪的靠向了一棵大樹準備休息一會兒,誰知道身後突然傳來衣服獵獵作響的聲音,接着後頸一痛,她兩眼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朦朦朧朧間,她感覺好像有人在推自己。
剛睜開眼睛,她就想起了有人在背後偷襲她的事,一下子就坐了起來扣住了推自己的人的手腕,厲聲喝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有人“哇”的就慘叫了起來,連聲呼道:“痛痛痛,姐姐你快放手,我是紅暮,我就過來喊你起牀啊!”
咦,紅暮?
她回神一看,自己果真正躺在聽楓園的房間內,一旁的紅暮疼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她嚇得趕緊撒了手,抱歉的說道:“對不起啊紅暮,我剛做了個噩夢,把你當成壞人了。”說着,她就一把掀開了被子。
只見左腳上纏着一層厚厚的紗布,微微動了動,疼痛感也減輕了不少,看來是有人幫着自己處理過傷口。
“呀,姐姐你的腳怎麼了?”紅暮見到,都不顧自己的手腕還在隱隱作痛,大聲叫了起來。
炎夏看了她一眼,她不知道自己受傷的事,難道是昨天的那個黑衣人?他見自己行動不便,所以就打暈了自己,然後把自己送了回來,還幫着自己上了藥?
奇怪,這人到底是誰?明明對自己這麼好,卻又像是害怕被認出來一樣。
皺着眉頭想了好久,都沒有一絲頭緒,直到紅暮連問了好幾聲,她纔回過神,笑道:“昨夜睡不着,便去園子裡逛了逛,誰知道被什麼東西把腳扎傷了,小事,你不用擔心。”
紅暮跺了跺腳:“這哪裡是小事,萬一傷口感染了,可就麻煩了!你先坐着,我這就去找藥!”然後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於是炎夏又撐着身子準備躺回去,哪知道手往後一放,卻摸到了一根冰冰涼涼的東西。
低下頭一看,只見枕頭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根玉簪,通體翠綠,十分好看。只不過,不是她的。
她拿起來細細看了好久,覺得似乎有些眼熟,但是這簪子樣式普通,滿大街都是,於是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裡看到過。
回憶起昨天晚上,自己裝睡時,好像是感覺有什麼東西落在了枕頭旁邊,難道是那個黑衣人放的?他知道今天自己生日,所以特意來送禮物嗎?
炎夏對黑衣人越發好奇起來,心裡浮想聯翩:莫非其實自己的真實身份是某一個國家的公主,因爲某種原因流落在外,而炎老爹也不是自己的親身父親,而是照顧自己的某個臣子,這個黑衣人則是自己的保鏢,所以纔會暗地裡幫自己解決了這麼多的麻煩……
呵呵,還是不要做夢了,自己確確實實是穿越過來的。
把自己扯回現實裡,她看着簪子想了想,還是小心地放進了首飾盒中。
紅暮抱着一堆藥進來了,小心翼翼的解開紗布,她只看了一眼就捂着嘴巴驚呼了一聲:“傷口這麼深,你昨天晚上怎麼都不喊我起來幫你上藥呢?”
炎夏心虛的笑了一下:“這不是不想吵醒你嘛……”
紅暮一邊仔細地上藥,一邊說道:“姐姐,以後你再受傷了,不管我在沒在睡覺,你都要喊我幫你上藥知道嗎?不然的話,我一想到姐姐受了傷,我卻呼呼大睡毫不知情,真的要內疚死了……”
“誰死了?”一個聲音突然從外面傳了過來,接着一個人就走了進來。
紅暮一見到來人,就嚇得趕緊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行禮道:“奴婢紅暮,參見瑾妃娘娘。”
她對瑾妃還有心理陰影,畢竟那天被嚴嚴實實的打了一個耳光,還差點要被處死。
只是,今天的瑾妃好像跟往日的不一樣。她雖然只是淡淡的點頭表示平身,但感覺好像變得有了一些親切感。
瑾妃直接看向了炎夏:“誰死了?”
炎夏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這人聽話真是隻聽一半:“你想要誰死啊?”
瑾妃眼波一蕩,對着她詭異的一笑:“你!”說着,就走了過去。
炎夏是徹底知道了瑾妃性子,紅暮卻不知道。剛纔瑾妃那一笑,在她看來就是陰笑,尤其是還直接表明了想讓姐姐死的意願,還走了過去,天哪!
她嚥了咽口水,“嗖”的一下就跑了過去,兩手一展像是母雞護小雞一樣擋在了瑾妃和炎夏的中間。
瑾妃被她的樣子唬得一愣,停下來腳步,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下:“你這是幹什麼?”
炎夏一見,嗬,這小丫頭片子還有兩副面孔呢,居然這麼勇敢,想保護自己。感動的伸手輕輕把紅暮往後拉了拉,她笑道:“紅暮,你放心,瑾妃娘娘不會對我怎麼樣。”
紅暮卻倔強地站着,身子微微發抖,卻不肯退後半分。她堅定地看着瑾妃,怔了怔,才說道:“瑾妃娘娘,姐姐的腳受傷了,還請你不要爲難她。要是有什麼不滿的地方,儘管處罰紅暮便是。”
瑾妃滿頭霧水,呆呆地看着紅暮:“我爲難她幹什麼?嗯,你說她的腳受傷了?”立馬扭過頭,果然見到炎夏一隻腳吊着,包的跟個白糉子似的,“你這是怎麼了?”
說着,就想繞過紅暮走過去,卻被爛得滴水不露,無奈地停了下來,看着炎夏道:“紅暮當真是護主,你快給她說說吧,不然今個兒本宮是靠你不近了。”
炎夏忍着笑,硬是把紅暮拖到了自己的身邊:“紅暮,瑾妃娘娘現在是我的好朋友啦,你放心,她不會傷害我的,也再也不會爲難你了。”
“朋友?”紅暮呆呆的看着兩人,一會兒瞅瞅炎夏,一會兒瞅瞅瑾妃的,覺得腦子都不夠用了。
姐姐什麼時候和瑾妃娘娘成爲朋友的,她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瑾妃見到她發呆的樣子,覺得可愛極了,捂着嘴巴笑了起來:“瞧這丫頭,都嚇傻了。”說着,就走到了牀邊自顧自的坐下,看着炎夏的腳,皺着眉頭說道,“你這人也真是會鬧,這昨天下午還好好的,怎麼經過了一晚上,就變成了瘸子?這個樣子,還怎麼過生辰啊?”
炎夏聳了聳肩膀:“我只是傷了腳而已,沒有那麼嚴重。對了,你怎麼來了?”
“我閒的無聊,就來找你玩啊。對了,我已經安排好了,晚上的時候正廳擺宴,我還讓人在院子裡搭了戲臺子,請了些名角過來唱戲助興,你覺得如何?”
她說得興致勃勃的,炎夏對這個倒是不甚瞭解,隨她怎麼安排吧。
看了看窗外,豔陽高照,肚子也有些餓了,於是說道:“你吃了早飯沒,來的這麼早,應該還沒吃吧,等下一起吃啊?”
誰知道,這話剛一開口,紅暮的臉色變得有些尷尬,瑾妃身後跟的小丫鬟捂着嘴巴偷偷笑了起來。
瑾妃最直接,像是聽到了什麼大新聞一樣,提高了聲調喊了起來:“我的乖乖,還早飯呢,本宮午飯都吃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