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皇帝后來是如何與容語蕊溫柔繾綣,單單說他親自賜下表彰於安陽府月老廟,並且他還親自寫下一副對聯道:月老廟前顯靈聖,麒麟送子開心顏。就可知他對容語蕊有孕的喜悅有多深厚。
莫說萬千寵愛集一身,現在的容語蕊說是千金之身也不爲過,因着她傳出喜事,匆忙的趕路頓時戛然而止了,換成了慢慢悠悠的類似郊遊的行進方式。
爲了保證容語蕊的身子,皇帝大手一揮,暫時在鎮驛住下了,待容語蕊安胎有所保證,纔再次出發。
此時容語蕊穿着一身薄薄的白綾衫裙,肩上攏了一層薄薄的淡藍色薄紗,神情倦倦的倚靠在引枕上,雖說她險些被瓊妃親自送來的鴆毒害死,可是在藍瓊宮養成了凡穿衣裳必有一色藍的習慣卻是怎麼也丟棄不了了,如今這樣看着襯着眉心的梅型花鈿卻又別有一番風姿在其中。
“夫人,您醒了?”小荷掀開簾子進來瞧見容語蕊已是睜開了眼睛,頓時笑眯了一雙上挑的丹鳳眼,“雪兒姐姐有吩咐婢子將藥膳給您端來——”說着舉了舉手裡的湯盅。
“藥膳……”容語蕊抽了抽嘴角,“小荷,這些日子你知道我喝了多少藥膳了嗎?”
“夫人,這是爲了小皇子呀,”小荷將食盅擱在描金漆花小几上,拿了白瓷湯勺輕輕攪動了幾番黑色的藥膳,嘴角揚着燦爛的笑容,送至容語蕊眼前,“夫人,請。”
“能不喝嗎?”容語蕊不抱希望的問了句。
“夫人您說呢。”小荷回了容語蕊一個抿笑。
容語蕊無力地耷拉下肩膀,接過了湯盅,一口一口的戳戳舀舀地將裡面的藥膳給飲了,所幸現如今御醫提倡的少食多餐,因此這量也不大,否則容語蕊就是哭也沒地哭了。
“夫人。”小荷將漱盂捧了遞上前來,容語蕊漱了口重新躺回榻上蜷了,小荷瞧着自家夫人貓一樣的神情撲哧一聲笑了,“夫人,您現在有了身子不能老是待在榻上也得出外走走,咱們眼見着走得慢,走集串巷的您也不好奇瞧瞧去?”若是以小荷的膽子自然不敢來慫恿容語蕊,這自然是雪兒的主意。
容語蕊眼睛亮
了亮,這些日子她時常覺得睏倦,每每做到繡墩上想要繡些個巾帕什麼的都會覺得頭暈眼花的,更別說那爲皇上做的只差了最後修邊的衣裳了,不過就算不頭暈眼花由於身懷有孕的關係,針線剪子什麼的,雪兒卻是強制性的不准她碰了,她也是百無聊賴煩躁的很,可想着腹中的孩兒又能平和下來,這一緊一鬆下,確實有些吃不消了,如今聽得小荷說可以出去走走立時就讓她亮了眼睛,動了心思。
“我可以去嗎?”她語氣亢奮地問。
“可以的,不過夫人得耐心等等,再過兩日就是十五,夫人也是趕得巧了。到時候您再去集市上瞧瞧罷。”小荷捂着嘴笑着解說。
“好好,這實在是太好了。”容語蕊從榻上直起身子,“我一定要去看看!”許是起得急了,肩上的薄紗滑將下來露出了羊脂玉般潔白柔嫩的半邊胳膊,瞧得小荷臉色通紅了。
這時候,雪兒正候在廚房裡盯着容語蕊要用的晚膳呢,不得不說
,容語蕊確實有被他們喂成豬的跡象。
“雪兒姐姐。”小翠探進頭來喚道。
“有事?”抹了把鼻尖的汗水,眼下這天也漸漸熱了起來,確實惹人煩悶。
雪兒領着小翠去了一個角落裡談話,眼睛依然落在那煮着膳食的僕婦身上,若非她不擅廚藝,這些事兒她早就包圓了,這時候的雪兒倒有幾分想念默兒,她雖然爲人冷冰冰的瞧着沒有一絲人氣神出鬼沒的,可是卻會着一手極好的廚藝,如果她在這兒,這膳食方面就不需要她多操心了。
“是的,小荷姐姐剛纔遞了話來,說夫人已經動了念,想要出去走走了。”小翠喜孜孜地說。
“這可真是太好了。”雪兒聞言也笑了出聲,“小荷沒有表現的很刻意惹夫人起疑?”挑眉問,語氣頗有些緊張。
“沒呢,小荷姐姐說了,她是‘無意’中說出來的。”小翠重重咬了下‘無意’的音,雪兒鬆了口氣卻是放心了。
夜幕降下,容語蕊換上了身薄綠色襦裙,頭上簪了一根淺綠色髮簪,腳下穿着蠶絲雲履跺着腳在室內走動着。
“主子,您來了,可
還要用些膳食。”雪兒溫婉的聲音在外面傳來。容語蕊心中一緊,轉身迎了出去。只見穿了一身玄色便袍,眉宇間隱隱含着疲色的英俊男子在曲集的跟隨下緩步走了進來。
“夫君。”容語蕊這些時日也是喚習慣了,徑自福了一禮,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臂。
“皇兒可好?”皇帝例行公事般地問,可容語蕊還是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淡淡的關心意味。
“嗯,很乖很乖呢。”容語蕊暖暖地笑着,就這樣挽着皇帝在矮榻上坐了下來。她也覺得奇怪,據太醫所說,這孩子也有一個月了,怎麼就連雪兒她們說的孕吐都沒有呢,想來,也就只有寶寶心疼她這個做孃的了。
“很乖就好。”皇帝嘴角彎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眼前的女子,也不知是不是身懷有孕的緣故,如今看上去軟和的簡直不像是他認識的那個女子,也許,做了母親的女子都會如此母愛洋溢,沒有一絲負面情緒?
兩人如平常夫妻一般說了一些家常的話,隨意吃了點點心墊了下肚子,就揮手讓所有侍候的人退下了,房裡只留下他們二人。
“這些日子,您看上去總是很疲憊……”容語蕊拿銀籤子撥了撥燈油,待到重新明亮了纔將燈罩罩上,“您要多多保重纔是。”
泡在浴桶裡的皇帝微微仰起頭,聽着屏風那頭低低的叮嚀聲,心中一片安寧。
不知爲何,只要有她在身邊,他就會本能的感到一種安心的情緒,這是在別的女人身上從來沒有過的,讓他回味無窮又害怕失去。如今只是單純的聽着她的聲音在屏風的那邊響起,他就會覺得很歡喜……只是這樣的情緒真的可以長久嗎?他有些恍惚,關於這個——就是莞辰智的帝王也不能確定。
洗浴後,容語蕊捧着換洗的衣物,面帶酡紅的踟躕進來,將衣物擱在屏風上就要退去。
“顏兒,朕不會穿衣服。”皇帝理很直氣也很壯的悠然說。容語蕊往後退的腳步頓時止住。
哪有人說自己不會穿衣服還那麼得意洋洋的?容語蕊有些默然。
“顏兒,朕冷。”皇帝變本加厲,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容語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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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