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前面還一章,別漏掉了!)
這番變故誰也沒曾料到,聽見番蓮尖着嗓子叫了一聲,接着變就撲倒了妹妹身上,死命地要搖她:“你怎麼這麼傻······”
優曇轉過視線,望了眼姐姐,抽搐了兩下,眸子就渙散開了。直到她嚥氣,兩隻眼睛都睜得圓鼓鼓的,死死盯着高氏所在的方向,彷彿不甘心就此離去……
“啊——”屋裡,緊接着響起另一陣尖銳利的叫聲,衆人扭過頭去,朝聲音發出的方向望去。
就見齊淑嬈雙手捧着頭部,彷彿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渾身直打哆嗦。顯然,是被剛纔的場景刺激到了。
鄭氏心頭一緊,丟下舒眉就朝女兒奔去。
屋裡頓時紛亂起來,有人望着地上的怒目圓瞪的優曇,有人則跑去安撫五姑奶奶。
舒眉倏地捂住口鼻,轉身找了個角落,躬身就嘔吐起來。
雨潤緊緊的拽着她,生怕有個閃失,她家小姐也跟着出了意外。
齊淑{見五妹那頭自己忙不上什麼忙,遂跑到表妹跟前,幫着查探她的情況。她一過來就見到,舒眉在那兒不停地乾嘔,地上吐出的穢物,像早晨剛下肚的膳食。
齊淑{蹙起眉頭,不禁擔憂她起來:“你要不要緊?”
舒眉擡起頭,見到是她的表姐,忙搖了搖頭:“氣味太腥濃,一時沒忍不住······”說着,想到剛纔優曇死時的慘狀,身子猶如打擺子,瑟瑟顫動起來。
齊淑{緊緊攥着她的手,安慰道:“沒事的,別怕······”
舒眉長長呼出一口氣,滿臉愁苦地望向表姐:“優曇······她真是太可憐了……本來可不必死的。”
齊淑{深以爲然:“她也是怕你背黑鍋,大哥倒沒有選錯人,她確實忠心耿耿。”
舒眉眼角不由滑過一道淚珠:“就是因爲這樣我才爲她惋惜。就算我被她們指責是幕後黑手又如何?有腹中這孩子在,她們暫時不能把我怎樣。那天,柯姨娘臨盆,我擔心高氏跟十幾年前一樣等孩子生下來後,就要了柯姨娘的命。沒想到,是我操多了心,被人反咬了一口。”
今日赴宴之前,齊淑{聽說那天晚上的事,早猜到裡面的溝溝壑壑。知道表妹安排優曇姐妹守着,是爲了護着大哥的子嗣。只是沒想到最後出來的竟然是位女兒,讓一切亂了套。高氏膽子大到,竟敢偷龍換鳳。
“現在可如何是好,她把這盆贓水潑到你身上,別的不打緊,萬一你肚子裡的孩子有什麼閃失……”掃了眼舒眉腹部,齊淑{無不擔憂地說道。
舒眉搖了搖頭,說道:“若沒別的法子咱們只好分府。
其實我早有準備,也曾跟相公提起過。沒想到,他走得竟然這麼急讓人措手不及。”
齊淑{攥緊她的手:“不如,到孟府去待產吧!我也好就近照顧……”
舒眉搖了搖頭:“母親不會答應,再說,你夫家也有公婆妯娌,這們太不像話了。”
她果然沒料錯,此刻的鄭氏豈止不答應,連吃了她的心都有。
想起一件事,舒眉忙拉起表姐的手,回到堂屋中間,指着那碗水對她大聲說道:“優曇說的沒錯,滴血認親的法子有大問題。不信,你我再來試試……”
見這頭生了變,高氏扔下鄭氏母女,慌忙趕了過來。
“果然是你指使的!兩人血液相融,是大家剛纔親眼目睹的。你還想狡辯······諾兒身子骨虛弱豈能容你隨便浪費他的鮮血?”說完,她斜乜了對方一眼。
舒眉想到錯過這次,自己再沒機會了,她正要當着衆人,打算滴血認親不科學的地方,告訴大家,讓大家重新試一試。誰知,就聽到鄭氏一聲怒斥:“住口!簡直無法無天了,事到如今你還敢狡辯。來人!把她送回竹韻苑,沒有我的吩咐,不得放她出來。先閉門思過半個月……”
齊淑{正要替表妹求情,被鄭氏直接打斷:“三姑娘,這是咱們長房的事,請你不要隨便插手。”
剛要出口的話,齊淑{只得嚥了回去。
舒眉朝表姐擺了擺手,掃了一眼屋裡的衆人,最後將目光,落在婆母身上,道:“驗血的法子確實有問題,母親若是不信,只管將他記名上報承爵,將來若是犯了欺君之罪,惹來滿門抄斬的大禍,別怪兒媳今日沒有提醒過。”
說着,朝鄭氏福一禮,在雨潤的攙扶下,轉身離開了廳堂。
聽了小兒媳的話,鄭氏氣得險些倒仰。不過,對舒眉剛纔的警告,她心裡還是有些畏懼的。
盯着舒眉消失的背影,鄭氏對衆人歉然道:“實在家門不幸,今日讓大家看笑話了,等小四從邊關回來,我再讓他到各位府上去一一賠罪。今日之事,還煩請大家莫要傳開了······”言畢,她命了莫管家,將衆位賓客送了出。
回到霽月堂,鄭氏一陣疲乏,翠玟過來幫她按捏肩頭。
鄭氏閉上眼睛,開始從頭到尾思索整件事情。
那天她親眼見到孩子時,明明不像剛生出來的,難道自己記岔了?畢竟上次她分娩離今天已經十五年快六年了。
可那碗水,高氏特意派範婆子親自取的,照說不會有什麼問題。可優曇竟然舍掉一條性命,都要維護舒娘,裡面還是有些蹊蹺。
別的丫鬟她不敢保證,但是優曇姐妹倆,她是再清楚不過了。兩人是屹兒十幾歲時在外頭救回來的,一直當心腹丫鬟在身邊侍候。她們從小失去雙親,算是在寧國府養大的,別人根本不可能收買。
不然,若不是有問題,優曇也不會拿命來拼了。
鄭氏不由陷入一片沉思之中。
就在這時,範婆子走了過來,跟她稟報:“五姑奶奶已經睡下了,五姑爺說要留下陪着她。莫管家已經派人去請太醫了。”
鄭氏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可是事情並沒有完,當天晚上,爲齊淑嬈問診的太醫離府後,她跟着就發起癲來,沒過多久,整個人變得癡癡傻傻。
鄭氏聽說後,當即氣得病倒在牀。
得到程婆子從霽月堂打聽來的消息,高氏長長鬆了口氣。
這回正事雖沒有辦成,總算重創了那黑婦。看鄭氏以後還敢不敢在她面前耍威風。齊淑嬈這次,倒是意外收穫。這下她們婆媳的裂痕,怎麼也彌補不了啦!就那黑婦送了命,怕是也沒人替她惋惜了。
想到齊屹不入祖墳的交待,高氏心裡悲憤交加,恨恨地喃喃自語:“不讓我好過,我又會讓你家人能安生?”
望着自家夫人扭曲的面容,程婆子不禁心驚膽寒,她生怕高氏也跟着魔怔了。
三天後,舒眉從睡夢中醒來,聽到外間似乎有什麼人在交談。
“小的按夫人的交待,將優曇埋在國公爺墳冢旁邊。怕被人發現,臨走前,我把土都填平了。不仔細挖掘,沒人能看出那裡還埋了一人。”
“咚咚咚”幾聲,好似有人在磕頭,接着,她便聽到番蓮的聲音響起:“多謝朱大哥,妹妹生前的願望,就是跟國公爺葬到一起。這下,在地底下,她可以瞑目了······”說到後面,她嚶嚶哭了起來。
隨後,就響起施嬤嬤和雨潤的相勸之聲。
朱護衛輕咳一聲,道:“太夫人如今也病了,府裡只怕會被那女人控制。以在下的意見,得趕緊把夫人轉移了。那女人現在好像瘋了似的,若不是我派人跟過去,在途中嚇退那幾人,他們真要把優曇的屍身,扔到亂葬岡上喂狗。”
接着,施嬤嬤聲音又響起:“小姐她不會答應的,之前姑爺臨走前,老奴就勸過她,提醒她趁着姑爺沒走,不如她先搬出去養胎。可小姐硬是不答應,說她不放心碧波園那邊。這下可好了,把自個也搭了進去……”
朱護衛似是深有同感:“許是夫人感念國公爺的恩情,想保那孩子一個周全。”
“那女嬰如今怎樣了?太夫人病倒,她會不會······”施嬤嬤擔憂地問道。
“我派了人手在暗處保護,應該沒問題的。
畢竟是女嬰,威脅不了她們什麼。”說完,朱護衛嘆息了一聲。
雨潤突然出聲:“五姑奶奶突然發作了,若她有什麼閃失,小姐跟姑爺怕是……”
朱能忙安慰她:“後來我找了名大夫,混進去給五姑奶奶診過,說是有人在她某個穴位動了手腳。時間太短,一下子他沒想好救治的法子。想來只是暫時的!”
接着,他又吩咐:“你們還是勸勸夫人吧!如今已經到了不能不離開的地步。今日小的奉夫人之命去了趟林府,見到了林伯爺,他的意思也是先暫時避一避,等孩子生下來再說。他還交待,府裡出了這些事,那女人不會對太夫人再動手,她的目的不過是控制齊府。現在,滄州那邊不買賬,她目標並未達到,將來還要太夫人幫襯的。”
施嬤嬤怔了怔,問道:“若是離開,只怕也不容易。那女人幾次想要夫人的命,她能讓人順利離開?!”
朱護衛承諾道:“這個嬤嬤不用擔心,小的自能安排妥當。”
這邊她們還在討論,舒眉鼻子靈,聞到有股焦糊的味道飄過來——似有什麼東西燒起來了。
她心裡不由一凜,從牀上坐了起來。
感謝wmugd依雲朋友投的寶貴粉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