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熠看着並肩行走,漸漸遠去的那對年輕身影,心中竟然有些淡淡的失落,隨即覺得自己真是好笑,幾天的艱苦歲月,竟然把他的心磨軟了,變的婆婆媽媽了。
他吩咐司機開車往回返,伸手去掏手機的時候,在座椅的縫隙間碰到一片硬硬的東西,低頭一看,是自己送給倪暄漪的那張銀行卡。
拿起銀行卡,厲熠不覺有些感概,這個小丫頭的性子,比自己看到的還要倔些。
其實厲熠無論怎麼聰明能幹,都體會不到倪暄漪那種孤獨絕望無依無靠的心情的,他的父母健在,家庭和睦,兄妹活潑,家裡熱鬧溫馨,他怎麼都無法瞭解到小小的倪暄漪內心的悲苦彷徨。
厲熠走了,帶着這個特殊的意外,他再次投入到緊張忙碌的工作中,只有在極其偶然的情況下,纔會突然想起這令他難忘的一天一夜。
孟猛無論是兇悍還是多情,都沒有挽留住倪暄漪奔往前方的腳步。
倪暄漪回到鎮上,在鄰居朋友的幫助下,辦理了爺爺的後事,她本想把這裡的房子低價賣掉,之後就去g市讀大學,可是孟猛如同瘋了一樣,他怕倪暄漪走了就再不回來,誰要買倪暄漪家的房子就跟誰拼命般,倪暄漪只好作罷,在一個天矇矇亮的早晨,悄悄的離開了小鎮。
九月份的g市還是炎熱的,太陽在天上毒辣的烤着,倪暄漪只帶着一個旅行袋獨自一人來g大報道,其他的同學大多數都是父母送的,豪車在g大外面排成了長龍。
倪暄漪的專業是英語,她是統招生,學費不多,只有三千多塊,儘管手裡的錢夠用,她還是填了張申請助學貸款表格。
倪暄漪從小就很獨立,從報名繳費到領新的被褥,拿宿舍鑰匙全都是她自己完成,和那些前呼後擁的同學比起來,她顯得形單影隻,不過她早就習慣這樣的情形了。
倪暄漪自己提着東西上樓,找到自己的宿舍推門進去,裡面已經有兩個女生在整理東西,看見她進來回頭看了一眼,其中一個人什麼話也沒說,繼續低頭整理,另外一個爽快的跟她打聲招呼,“嗨,你好,我叫紀燕。”並且遞了一杯水給她。
“謝謝你。”倪暄漪正又渴又累的,她接過水大口的喝完,總算舒服了,把杯子遞還給女孩子,對她笑笑,報出自己的姓名。
她們的宿舍是現在最流行的標準間,四人一個房間,上鋪住人,下鋪是學習的桌子,衣櫃,有空調,飲水機,裡面還帶個衛生間。
先來的兩個女生已經挑了她們自認爲最理想的的牀鋪,一張靠窗的牀鋪下面擺放好了一臺筆記本電腦,款式新穎,一看就是好東西,牀上的東西顯然和別人的都不是一個檔次的。
靠窗的兩個牀鋪都被人家佔了,倪暄漪隨便的選了靠門口的牀鋪,直接爬了上去,沉默的整理着她的東西。
她們這邊正整理着東西,寢室的房門被直接推開了,進來了兩個衣飾華麗的中年女子,對着筆記本的主人親熱的叫着:“寶貝兒啊,累不累啊,來,媽媽幫你弄吧,”
“哎呦,不用啊,我馬上就弄好了。”女孩子驕縱的一把將媽媽推開。
另外一個女人陪着笑,“格格,今天你入學第一天,中午小姨請你東西,你想吃什麼隨便點。”
叫做李格格的女生,對她小姨的態度還算溫和,皺眉想了一下,“小姨,我剛剛來時看見學校對面有家法國餐廳,咱們去那邊嚐嚐,如果味道過得去,以後我就到那邊吃東西了。”
“好啊, 現在格格上了大學,也算大人了,今天我們要瓶82年的紅酒,好好慶祝一下,”
她們三個人兀自說笑着,鬧吵了半天終於昂首挺胸高傲的離去了。
“艾瑪啊,她們可終於走了,吵死我了。”紀燕往椅子上一坐,長長的出了口氣。
倪暄漪看着她笑了笑。
“倪暄漪,你整理完了嗎,不如咱們搭伴出去參觀一下學校,順便去食堂看看,人家吃法國大餐,咱們去吃河米分怎樣,”
一句河米分,讓倪暄漪倍覺親切,她點點頭,同意了紀燕的說法。
她們兩個走在校園裡,到處可見開的燦爛的花朵,時不時的還可以看見一對對的情侶,還有一些在打球,踢球,拿着書本邊走邊看……
倪暄漪看着這些,想起悶人,殘酷,危機四伏的金三角,還有死去是爺爺……這裡跟那邊果然是兩個世界。
晚上兩個女孩子去食堂感受了一下大學校園的食堂氣氛,各自點了份不同的盒飯後回都宿舍,李格格依然沒有回來,她們兩個吃過東西,躺在牀上說了會話睡着了。
從這天開始,倪暄漪和開朗的紀燕成了好朋友,她們的宿舍暫時只有她們三個人住,另外一個牀鋪一直空着。
李格格傲氣的獨來獨往,一副不屑與她們爲伍的樣子。
新生入學後,本應該是先進行軍訓的,但學校先要舉行百年校慶,倪暄漪她們的軍訓就被押後了。
g大是百年名校,這百年校慶場面自然小不了,據說要請來很多曾經在g大讀書,現在在社會上名聲顯赫的大人物過來。
暑假的時候學校就組織學生爲校慶排練節目,倪暄漪她們這些新生剛剛入學,老師叫她們都準備下節目,挑選優秀的參加校慶表演。
大家都知道校慶的時候會來很多名人,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展示自己的好機會,好多人都積極的準備起來,希望在這次表演中脫穎而出,吸引住哪位青年才俊的目光。
倪暄漪和紀燕在這件事情上決定一致,沒有什麼才藝好展示的,安安靜靜的當觀衆算了。
從小練過舞蹈的李格格,精心的爲這次演出準備着,這天下午她拿出套嶄新的白色舞蹈服在宿舍換上,後來接了個電話,興奮的蹦起來,將舞蹈服匆忙脫下,扔到書桌上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