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祈雨自從下了馬車回府之後,便直愣愣的瞧着手中裹着傷口的那條布料,視線絲毫不移,王夫人看天色已晚卻仍不見女兒回來的蹤影,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大廳內來回踱步着,直到聽見府內下人們的稟報聲,懸起的心才落了下來。
她連忙提起裙襬着急的跑至女兒身邊擔心的詢問:“雨兒啊,怎麼這麼晚纔回來呢?是不是路上耽擱了?”王夫人輕撫着王祈雨的臉頰,一臉關心的問着,見自己的女兒眼神呆滯,只是傻笑着,看着手中染血的布條,並不答話,王夫人見女兒受傷了,忙叫下人去府外請大夫,又吩咐綠衣將王祈雨送回房裡。
大夫來瞧了王祈雨手中的傷之後,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句:“沒有什麼大礙,處理的很及時,只要仔細着不要沾到水就好了”語畢,又在傷口上,上了點藥重新拿了紗布繫好之後,才退出房內,去大廳開房子,王夫人道了聲謝也尾隨大夫出去了。
綠衣瞧着坐在牀邊雙眸含笑,望着那潔白衣料看的出神王祈雨,心底不禁泛起一絲酸楚,她走上前去低聲說道:“小姐,別瞧了,讓奴婢將這布條拿去洗好了,小姐再看吧,天不早了,仔細受了風寒”綠衣說完,剛伸手想去拿王祈雨手中的那殘缺的衣料,誰知,還未碰到就被王祈雨一手打了回去。
綠衣捂着被打痛的手背,乖乖站在一旁,緊咬着脣不敢做聲。王祈雨看着綠衣那怯生生模樣,冷笑一聲道:“綠衣,你也傾心於安公子是麼”
綠衣聞言像受驚的小鹿一般,慌亂的不知所措,她使勁的搖着頭爲自己辯解說:“小姐誤會了,奴婢斷然不敢存有那種想法”王祈雨淡淡的瞥了
綠衣一眼,隨後繼續低頭,摸着那潔白柔軟的衣料,腦海裡全是安梓成那俊美溫柔的臉。
倏的,王祈雨猛地起身,跑至梳妝檯前坐下,對着銅鏡神情緊張的找着什麼,當看見自己鬢髮中的那朵丁香花,還在插在那裡的時候,她才鬆了了口氣,將手中的衣料緊緊的抓着放在胸口處,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綠衣則站在原地,無法動彈,不是她不想動,而是身體裡的某個地方,像被什麼揪着一般硬生生的疼,她強忍着心裡的痛楚,轉身爲王祈雨收拾起牀鋪來,主僕二人都沒瞧見門口站了許久的王夫人。
王夫人瞧了綠衣一會之後,才邁步進了屋內,衝着正在發愣的王祈雨說道:“雨兒啊,今個可是遇見什麼人了。”
王祈雨側頭看見是自己的孃親來了,連忙起身作揖回到:“哪,哪有,孃親就會取笑祈雨”王祈雨說這番話的時候,雙頰泛紅,面若桃花。
王夫人也是過來人,又豈會不懂女兒家的小心思,只不過綠衣那副模樣,更讓人擔心罷了,她將王祈雨拉到桌子旁坐下,又招來綠衣說,讓她不用收拾了,下去休息把。
王夫人看着綠衣出去之後,才握着王祈雨那纖細的手掌,細細追問今日在青峰山上的發生了什麼事,見了什麼人,王祈雨有些不好意思的將事情如實告訴了王夫人,隨後羞答答的將視線移到了別處,不敢轉頭。
跟自己猜測的差不多嘛,我的雨兒也有喜歡的人的了,王夫人輕輕的捋着王祈雨的秀髮,看着發上插的那朵淡雅丁香,欣喜的笑開了,看來得找個機會將那安公子,叫來府裡做做客,應爲她也很想知道,到底是個什
麼樣的男子,讓自己的女兒這般動心,這樣魂不守舍。
王祈雨像想到了什麼似得,突然轉過頭,湊近王夫人的身邊耳語了一番,王夫人先前的笑頓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愁容。
她語重心長的對着王祈雨道:“女兒啊,你要知道你貴爲尚書千金,是個官家小姐,何必去和一個下人計較呢,再說了我們雨兒生的這麼美,那個安公子怎麼會瞧上綠衣那個下賤的丫頭呢,我看你是想多了”
王祈雨一聽自己孃親這麼說,心中憂慮一下煙消雲散,她淺淺一笑道:“孃親說的是,是雨兒多慮了”綠衣那個臭丫頭,怎麼會入得了梓成的眼,我怎麼會那麼想呢,也許是今個太累了,纔會導致思緒混亂把。
圍坐在桌子旁飲茶說笑的母女,是那麼的開心,喜悅。那個笑容,那些話語像一把把利刃,狠狠插進了躲在門外偷聽的綠衣的心口處,她深深的吸了口氣,雙手握緊成拳,轉身離開了後院。
下賤的奴婢?我綠衣也是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就算你們有恩與我,也不該出言中傷我。誰說,一個出生卑微的奴婢就不能有愛,就不能和自己服侍主子喜歡上同一個人,誰敢確定,那俊美溫柔的安公子就一定會娶這個嬌生慣養的尚書小姐。
我楊綠衣偏偏不信任何事情都是金錢和容貌做主,我的命運由我來決定。我服侍了你十年。你的恩情,我也算還完了,王祈雨,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像我對你那般,唯命是從。等着瞧把。行走在廊下的綠衣,暗暗想着,眼中閃着陰狠的目光,連周圍的空氣都彷彿察覺到綠衣的憤怒一般,如同凝固了似得,漸漸涼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