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樂紗氣呼呼的摔門走了。
房內,只剩下喬菀與寒玥悉兩人。不知怎麼了,當氣氛從聒噪一下子安靜下來時,她的心又起了漣漪,有些小緊張與不安。
低頭看了她一眼,寒玥悉轉過身去朝沙發走去,“後背繃緊,雙手不自覺攥成拳頭……怎麼,跟我獨處一室,讓你很沒有安全感嗎?”
“當、當然不是!”下意識的,喬菀出手反駁:“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當說客,更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
腳步一頓,寒玥悉轉頭望向了她,眼裡涌出許多複雜難辨的情緒,“我不需要你的憐憫施捨,喬菀。”
他與夏亦暖之間,與其說是愛情,倒不如說是一場別緻的賭博遊戲。
誰贏誰輸,都會給雙方造成損失,只有達到共贏局面,纔是兩人樂意看到的。
“你想多了吧,我沒有那麼多同情心憐憫你。”
深吸了一口氣,估摸着樓下客廳某個脾氣暴躁的傢伙忍耐力快要磨盡了,要趕在他衝上來之前,把該說的話說清楚。
“寒玥悉,我的一部分看法與紗紗相同,你自閉的這種行爲,在我看來,實在是太過幼稚了。”
一句話,讓寒玥悉臉色陰沉了下去,抿緊了脣,他神色不悅的盯視着她,“我怎樣,還輪不到你來評說吧?”
“你幼稚的行爲做都做了,怎麼,還怕讓人說嗎?”她笑着反擊:“你若真是個成熟聰明的,婚禮前一天,未婚妻突然割腕自殺,你就應該以悲情形象出面,以溫柔、體貼與關懷安撫險些喪命的未婚妻受傷的心靈,也只有這樣,才能堵住悠悠衆口,保住你身爲公衆人物的形象。”
他一步步走近了她,危險的眯起了那雙陰鬱的淡紫色眼眸,瞳孔色微深,聲音冰冷至極:
“不需要你來教我怎樣做,喬菀,你不覺得自己管得太多了嗎?”
“你以爲,我想管你啊?”喬菀一臉好笑的回瞪着他,“若不是紗紗千方百計的哄我勸我,讓我今晚到訪單獨見你,你以爲我很樂意看你那張死人臉,是嗎?”
死、死人臉?
寒玥悉有一瞬間的錯愕,以他清俊的容貌,竟然被她說成是……死人臉?
“喬菀,你膽子越來越大了。”伸手輕撩起她的一束秀髮,湊在鼻尖嗅了嗅,嗯,是熟悉的清香味道。
“孤男寡
女,你就真不怕我對你出手嗎?”他輕捏住了喬菀尖尖的下巴,迫使她把頭仰了起來,“看着我的眼睛,今晚你來我家,真的只是因爲被寒樂紗糾纏?難道不是因爲你內心放不下我,擔心我的安危嗎?”
任由他捏住自己的下巴,喬菀無所謂的笑了:“你一連串問我這麼多,讓我回答你哪個好?”
說完,她偏過頭去,巧妙的避開了他落下的炙熱一吻,“寒玥悉,我警告你,如果你真敢在這裡對我動手動腳,那麼,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她有上百種方法,可以讓他不能“人道”。
果不其然,寒玥悉後背一僵,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她,“阿慕……是怎麼忍你的?”
“他比你好一萬倍,寒玥悉。”
“……呵,你在開什麼玩笑?”
聽着他發出輕蔑的嘲笑,喬菀伸手按在他胸口,猛地一把將他推了出去。
“我就知道,楚慕把你當朋友看,而你,只是在利用他罷了。”喬菀向後退了半步,全身進入了警戒狀態,不自覺活動着腳腕,冷笑道:
“因爲不把他當朋友,所以,在我選擇了他之後,你纔會感到各種不甘和羞憤,對不對?”
寒玥悉眼裡閃爍着一絲危險,暗芒顯露,壓低了聲音,警告道:
“有些話可以說,可有些話,不可以隨便說出來的。”
“是被我說中了心事,想要翻臉了吧?”喬菀嘴巴不饒人,毫不留情面:“我不管你跟夏亦暖之間是怎麼回事,只想奉勸你一句,什麼事情差不多就行了,別鬧得太過分。”
原本蓄勢待發,卻在一瞬間,徒然冷靜了下來。
寒玥悉忽的一笑,無奈的搖了搖頭,說:“你什麼都不知道,就在那裡說教了?暖暖爲何突然割腕自殺,你知道真正的原因嗎?”
“什麼?”
“因爲我沒有答應跟她一起設計陷害你,我不肯參與其中,所以,她一氣之下……”
大腦卡殼了數十秒,然而很快,喬菀就找回了理智與冷靜。
“這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而對我來說,哪怕你沒有參與其中,可你也沒有向我通風報信,不是嗎?”她抓住了他話裡的語病,語氣警惕又防備:
“你現在對我坦白,又有什麼用呢?你想讓我說什麼,感謝你的話嗎?抱歉,我不是那種容
易哄騙的小女孩,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她有自己的判斷力,對於寒玥悉這種模糊兩可、搖擺不定又自身矛盾的男人,實在是難讓人對他有好感。
越是瞭解,就越是明白他的利益薰心與虛榮。
被她軟硬不吃的態度,搞得有些疲憊,寒玥悉一副無可奈何:“看起來,你今晚的確不是來安慰我的……而是讓我更加心塞,給我添堵的吧?想用激將法,刺激我?”
“砰砰砰!喂,你們倆在房間裡呆得夠久了,還沒說完嗎?!”門外,響起了一陣震耳欲聾的砸門聲,力道之大,彷彿隨時都有可能破門而入。
楚慕一頓飯吃的煩躁不已,好不容易擺脫了彷彿八爪魚一樣黏人的寒氏夫婦跑上來,看到的就是緊閉的臥室房門。
一想到菀菀跟玥悉兩個人在裡面獨處,他心裡就有一團妒火熊熊燃燒,除此之外,竟然還夾雜着一絲恐懼與後怕。
畢竟,玥悉是她第一個喜歡的男人,不是嗎?
“喂喂,你們趕緊給我出來!!再不開門的話,老子就要踹門了!!”
深知門外人的暴脾氣,喬菀脣角不自覺上揚,那傢伙,真是一點耐心都沒有啊。
“他等不及了,我長話短說好了。寒玥悉,你跟夏亦暖搞出的幺蛾子,只會給在乎關心你們的人帶來困擾與麻煩而已,明白嗎?”
不管是割腕自殺,還是鬧情緒搞自閉,心疼擔憂的,永遠只會是自己的父母。至於其他人,多半都是抱着看熱鬧的心態,關注事態發展罷了。
心,倏地一緊。
寒玥悉不禁上前一步,猛地抓住了她的雙肩,目光凌厲又嚴肅:“那麼,你呢?我所做的這一切,給你帶來困擾了嗎?!”
“砰——!!”門外的砸門聲依舊,蓄勢猛烈,幾乎整面牆壁都在震動。
喬菀大膽迎向了他的目光,想當初,對方那一雙謎樣薰衣草般淡紫色瞳眸,深深吸引了她,彷彿從漫畫中走出的憂鬱王子,緊緊抓住了她一顆柔軟的少女心。
然而,時至今日……
用力掙脫了他的束縛,喬菀輕笑着向後退了幾步,與他拉開了一段距離。
她的聲音淡然,字裡行間透出一種自然的疏離,明明近在咫尺,卻好像相隔遙遠。
“我不會覺得困擾,因爲……我不在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