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整,海邊一家咖啡廳內,聽完了事情整個經過,寒樂紗臉都氣得扭曲了。
砰地一聲,她怒拍向桌面,咬牙切齒道:“那個姓夏的賤人,簡直欺人太甚!!”
“這件事,怪我。”
寒樂紗深吸了口氣,一把握住了喬菀毫無溫度的雙手,語氣愧疚:“如果不是我推薦你去索蒂拉打工,你也不會被那個姓夏的故意刁難了……”
“這件事怎麼能怪你呢?”回握住眼前人的手,一宿沒睡的喬菀臉色甚是蒼白,“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從事這一行業,被客人投訴什麼的,很正常。”
“可、可是,那傢伙讓你賠錢啊,這就不正常了!!”
“她與我非親非故,這樣的處理已經算給我面子了。”她像是安慰似的拍了拍寒樂紗的手背,垂下眼簾,爲難道:
“這筆錢,我一定會盡快還給你的,紗紗。”
“你跟我說這種客氣的話幹什麼?!”
“紗紗……”
望着肌膚蒼白到近乎透明的喬菀,寒樂紗一顆心都要揪起來了,連忙道:“好了,你就別在這件事情上糾結了。這個姓夏的簡直就是明目張膽的欺負你啊,不行,我要把這件事告訴我哥,讓他看清夏亦暖的爲人!”
說完,就從口袋裡摸出手機,一個電話就撥了過去。
電話剛一接通,寒樂紗就像個炮彈似的抱怨了一大串,結果,等了半天,電話另一頭的人都沒給予她迴應。
“喂,哥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沉默片刻,寒玥悉獨有的嗓音才透過話筒清晰傳來:
“你是說,喬菀問你借了那筆錢,是嗎?”
“……那不是重點好不好?”
“你們認識才多久,她就伸手問你要錢了?我看你們之間的友誼,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單純啊。”
被他那種陰陽怪氣徹底激怒了,寒樂紗騰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陰沉着臉:
“哥,你腦子是不是被那個姓夏的洗過了?顛倒黑白是非,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真叫人噁心……”
通話似乎並不愉快,
喬菀坐在一旁,心情不免忐忑。
她大概能夠猜出,寒玥悉是如何看待此事的。多半,是懷疑她交友的動機不純之類的吧。
“哎……”
輕輕嘆了一聲,喬菀從包包裡取出了一個紙筆,趁寒樂紗還在打電話,一筆一劃的在上面寫着什麼。
兄妹二人就此問題又大吵一架,怒火熊熊的掐斷電話,一回頭,就看到喬菀咬破手指,在一張紙上按下手印的情景。
“你在幹什麼啊,菀菀?!”寒樂紗慌了,連忙舉起了對方鮮血涌流的手指,聲音顫抖:“你、你瘋了嗎?”
“怎麼可能,我只是沒有隨身攜帶印泥,所以只好用這個土辦法了。”
喬菀抽走了自己的手指,將桌上的欠條推給了她,笑眯眯的說:“這是欠條,你收好了。我經濟情況確實糟糕的一塌糊塗,所以,才定下那麼久的時間償還……”
八千塊,半年內還清。上面不僅有她的簽名,更是有以血按下的手印。
拿起這張欠條,寒樂紗心情複雜到不行,死死盯着上面還溼溼的血印,眼眶就不自覺發酸發脹。
“菀菀……你這又是何必?”
“當然是爲了督促自己啊,不然,萬一我耍賴不還你了,怎麼辦?”喬菀調皮的朝她眨了下眼,一邊吸允着手指,一邊口齒不清道:
“咱們趕快出去吃飯吧,我剛流了血,肚子好餓啊!”
咖啡廳角落裡,一個戴着黑色墨鏡的西裝男子佯裝喝咖啡,實際則是偷偷摸摸的觀察着喬菀的一舉一動。
將她們之間的互動全部收入眼底,他眼珠子一轉,起身去了洗手間,忙着通風報信。
“喬小姐似乎遇到了什麼麻煩,正在向寒樂紗尋求幫助。”
“……遇到了什麼麻煩,你倒是給我查清楚了在說話,OK?!”
辦公室內,楚慕單手舉着手機,語氣像是吃了火藥一樣嗆人,“她遇到了什麼麻煩你都查不清楚,我要你何用啊?!”
“十分抱歉,董事長。”墨鏡男子對着洗手間內的大鏡子連連彎腰,態度誠懇:“喬小姐到底遇上了什麼麻煩,屬下
會再去調查的,請董事長您稍安勿躁!”
“哼,算你識相。”
掛了電話,墨鏡男子哀愁的嘆了一聲:
“哎,這不驚擾任何人的秘密調查……屬下實在是,辦不到啊!!”
回到了超市,繼續當貨物搬運工,喬菀沒想到竟然碰到了最不想看見的人。
“哈,這不是菀菀嗎?”
夏亦暖挽着寒玥悉的手臂,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眼睛都在發亮:“菀菀好拼啊,剛上完夜不回家好好休息,又跑來這裡乾重活?”
下意識的將髒兮兮的厚手套背在了身後,她垂下了頭去,不敢去看兩人的神色。
“……夏小姐,上午好啊。”
“你怎麼只跟我問好啊,沒看到我身邊還站着一位呢嗎?”夏亦暖用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口吻道:“你私底下不是跟玥悉關係挺親密的嗎?怎麼今天突然害羞起來了?”
她話裡藏刀,讓喬菀的心倏地顫了一下!
“夏小姐,我……”
“暖暖,你不是急着選購嗎?時間不多了,我們走吧。”寒玥悉從始自終就沒多看喬菀一眼,神情淡然孤傲,偶爾眼底閃過的,是顯而易見的輕蔑。
相比起夏亦暖一身名牌服飾,裝扮優雅而大方,喬菀那一身髒兮兮的工作服和亂糟糟的頭髮,簡直就像是個滑稽的小丑。
哪怕她一雙烏黑的眼睛明亮如燦,哪怕,她毫無血色的蒼白臉上滿是堅強。
“喬小姐,工作雖然重要,但若是打理好你的個人形象,也會爲你加分不少。”努力強迫自己不去看她,寒玥悉將目光移向了別處,壓下心頭複雜難辨的情緒,繼續冷言冷語:
“說實在的,看到喬小姐這般邋遢不修邊幅的樣子,我一天的好心情都沒了。”
說完,他不顧喬菀作何反應,單手親暱的環住夏亦暖的腰,大步離開。
直到聽不見兩人的腳步聲,喬菀才緩緩閉上了眼睛。
死死咬住嘴脣,眼淚,卻還是順着臉頰滑落下來。
她當然知道自己的情況有多麼糟糕,可是,有必要在她傷口上撒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