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艾將肉放到烤盤上,看着鮮紅的肉片漸漸變成灰色,並伴隨滋啦啦的聲音冒起白煙。
“程艾,我聽大羅說丘阿姨找過你了?”肉還沒熟,餓死鬼投胎似的張嶽翻兩下就夾下來沾着佐料扔嘴裡!“嗯……是不是……當年的事……”
擰開大桶雪碧的蓋子,程艾給張嶽的杯子倒滿。
張嶽被燙得拿起杯子就喝,總算緩解了嘴裡的火熱!
程艾與林啓航的三個朋友處得都非常好,六年前他們很快就接納了她,並大有將她看成“老五”的架式!
比起和女生相處的小心翼翼,程艾和這四個男人在一起時是快樂無憂的。
那天羅佑國到武警醫院替父親買藥,看到了林師長家的車,後來問程艾才知道,是師長夫人來過了。
六年前,除了林啓航之外,程艾與丘美珍見過面、談過話的事,那三個混帳小子都知道!
所以,他們保持沉默六年,就是怕林啓航知道後發飈收拾他們事小,兄弟沒得作事大!
往烤盤上放着肉,程艾不看張嶽地道:“那林啓航對你們施暴,是不是也知道了什麼?”
張嶽面色一凜,“他還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話,能整死他們三個!
“那我建議你們三個從今天晚上開始就關手機不接電話,即使林啓到家門口叫你們也不要出來,李辰星如果能出國就出國……”
“咋啦?”張嶽有些不安,“程艾,你說這些話是不是……”
擡起眼簾,程艾露齒一笑,“我準備今天晚上約林啓航,把六年前拿他家錢讀醫學院爲條件和他分手這件事告訴他,拆了這顆定時炸彈!”
張嶽很沒骨氣的嚇掉了筷子!這回張大嘴巴也不覺得疼了,瞪大那雙桃花眼看着程艾,像看怪獸!
夾起一塊已經熟了的肉放到張嶽的佐料碟裡,程艾對張嶽表現出的傻相覺得好笑。
“你……你那哪是拆定時炸彈,你這是準備要引爆原子彈啊!”張嶽怪叫一聲,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好在韓餐店裡算他們只有三桌客人,加上服務人員也不超過二十人,大家都被張嶽這一嗓子給驚到,特別是他還穿着軍裝,說什麼什麼炸彈、原子彈的……
程艾尷尬的朝大家點頭,小聲說着不好意思,然後又狠剜張嶽一眼!
張嶽舔舔嘴脣,也僵笑着點了一圈頭,擡手錶示抱歉。
“你不能說!”壓低聲音,張嶽朝程艾低吼,“你要是說了,我們三個就……”
“我不會說你們都知情的。”程艾吃了塊肉,漫不經心地道,“我只說自己的事,我讓你們躲着他點兒,是怕他遷怒。”
六年的時間不知道是否已經將一個大男孩兒磨練成了擁有鋼鐵意志、控制力的男人!
“姐!程姐!姑奶奶!”張嶽臉都快皺到一塊去了!配上眼下邊那塊鬥牛犬似的青紫和哭喪臉的表情,非常有喜戲效果!“祖宗!你不如說你喜歡上別人了,也比說出六年前的事兒殺傷力小啊!”
他們昨晚剛被修理,不想今晚就直接進太平間啊!
“你說那招我用過了。”程艾嘆口氣又吃了一塊肉,“我都說有未婚夫了,但被他發現已經分手的事,所以……”
“沒事兒,你再找個倒黴蛋兒!”張嶽極力遊說程艾,“要不你乾脆就和船長合好算了,可別這麼折騰他和我們了!”
程艾嚥下肉,喝了口大麥茶,擡眼看着張嶽賭氣似的把烤盤上的肉全夾走,一骨腦塞進嘴裡猛嚼。
“我不想他從他媽媽那裡知道當年的事兒。”程艾淡淡地道,“我寧可由我來攤開一切,也好過從別人嘴裡說出來!”
她怕,怕他從丘美珍的嘴裡聽到添油加醋、諸多臆測她品行的“事實”,這是她的私心。
如果真的要引爆這顆原子彈,那希望由她這個始作俑者來親手引爆!看他發瘋、看他發怒,甚至要殺了她!她都受着!
張嶽直着脖子嚥下那堆肉,看着程艾臉上的落寞與苦笑,心裡也不是個滋味。
七年多前,明明是他們四個人一起發現了她,幾乎也是一起被那個自我保護意識極強的小姑娘吸引!
那時候,他和林啓航暗中較勁,甚至還打賭要先追到程艾!
慢慢的接觸中,張嶽發現程艾故作老成、冷漠的外表下,其實有着一顆善良、純真、孤獨的本性。
他們買她促銷的啤酒,還嘻嘻哈哈跟她要本應該屬於服務員的贈品,也是張嶽第一個拿到了程艾的電話號碼……可當林啓航攬着程艾出現在他們面前時,張嶽才知道自己不單單是輸掉了賭約,也輸掉了一顆心!
後來,他將對程艾的那份朦朧感情深藏心底,帶着祝福的心態繼續與他們玩在一起,只是時不時會多看幾眼程艾越來越多的明麗笑顏。
“昨兒晚上……”張嶽摸出煙點着,噴出的煙霧模糊了他的俊臉,“船長扁完我們後問起六年前他受傷住院期間什麼時候和護士、文工團女演員調笑了,他一點兒記憶也沒有。這麼多年過去了,我、辰星、大羅心裡也憋屈得慌!想跟你解釋,你又沒了蹤影,跟船長說又怕他發飈!就這麼的,我們也不好過了六年。”
“算了,那時候的事我不想再去深追,他不記得也好,記得也罷,我相信自己的眼睛。”程艾擡起手腕看了看錶,“今晚我想在大羅與別人合夥開的酒吧裡見他,雖然我也不想你們被他遷怒,但如果你們不怕死、又不希望他出事,請你們也到場吧。”
她怕他受不住,作什麼瘋狂的事,而張嶽他們一定能想方設法壓制住林啓航!起碼打一架也好過出事!
“程艾!”見她擡手叫服務員結帳,張嶽伸手拉住了程艾揚起的那隻手按到桌上,“你再考慮考慮!我們可以說服丘阿姨接受你,你現在和六年前不一樣了!你有一份不錯的工作,繼父又是丁團長……你配得上船長了!”
程艾笑着撥開張嶽的手,感激地笑笑。
結了帳,程艾拿起大衣站起來,拍拍張嶽的肩膀,“謝謝你,張嶽。對於吃藥、抹藥等保守治療都無效的痔瘡,必須手術才能祛除病竈、一勞永逸!就是這個道理。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程艾穿好大衣,離開了韓餐店。
張嶽呆呆地看着烤盤上已經烤糊的那塊肉良久,好半天才作嘔的捂住嘴。
靠,這個腹黑的女人真是一點兒也沒變!吃飯的時候提什麼痔瘡!他還能吃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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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朵朵今天穿得比較收斂,黑色露腰小毛衫、兩條袖子是黑色蕾絲上面精工繡着玫瑰花紋,掩住她賽雪似的手臂。過臀膝上的皮質短裙下依舊是黑絲長襪、黑色高跟鞋,頭髮挽成鬆鬆的花髻堆在頭上,誇張的耳環和頸上閃亮的項鍊使她充滿了野性不馴之美。
程艾和寧曉夏走進來時,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吧檯處的李朵朵,李朵朵一直面向門口坐着,看到程艾時勾起嘴角,舉了舉手中的雞尾酒杯。
“認識的人?”寧曉夏看向程艾。
“算是認識,但不熟。”程艾別開目光,尋找一個相對要安靜一些的位置。
正在尋找位置時,穿着便裝的羅佑國出現了。
“程艾。”羅佑國走上前,扶住程艾的手肘,“我帶你去私人雅間。”
“這裡還有私人雅間?”寧曉夏頗感意外,“來了很多次都不知道呢!”
“嗯,都是給一些老朋友準備的安靜雅間。”羅佑國含糊的解釋了一下。
程艾反抓住羅佑國的手臂,緊張地問:“他……他來了嗎?”
羅佑國低頭看着程艾緊張得臉都泛白的模樣,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支隊裡好像有些事,剛纔給我打電話,讓我先安排你去雅間,不要和外面這些客人坐在一起。”
寧曉夏斜眼看着羅佑國對程艾的親暱舉動,挑了挑眉。
到了雅間後,羅佑國說出去等林啓航就離開了,不一會兒就有服務員送上飲料和瓜子、魷魚絲及果盤。
雅間的門被關好後,寧曉夏拿起一塊甜瓜吃着,可程艾因爲心事重重沒胃口的靠在沙發裡發呆。
“程艾啊。”寧曉夏推了推程艾的手臂,把朋友的注意力引過來。
“嗯?”程艾茫然地看向寧曉夏。
是她請寧曉夏陪自己過來的,因爲她真的沒有勇氣一個人面對林啓航的滔天怒火!
“大羅跟你關係也不錯啊,他是不是也喜歡過你?”寧曉夏是個有什麼就說什麼的直性子,不太會拐彎抹角。
程艾愣了愣,然後搖搖頭,“不,大羅對所有朋友都很好、很體貼。”
“真的?”寧曉夏不相信地挑高聲音,“我從這幾次我們一起見面就覺得,大羅對你的體貼有些曖昧。”
程艾沒多想,順口道:“他喜歡的應該是另有其人。”
“誰啊?”寧曉夏坐直身子,雙眼晶晶亮。
“就是我們進門時坐在吧檯的那位漂亮小姐。”程艾拿起果盤上的一顆葡萄,細細的剝着皮。
上次的聚會中,程艾第一次看到羅佑國和女人親密接觸,他與李朵朵之間的碰觸和親密不像是“兄妹”、“朋友”,倒像是“情人”。
“是門口那個自我感覺良好、表情動作都騷包到家的女人?”寧曉夏的聲音開始變成怪調了!
程艾這才注意到寧曉夏的反應,怎麼這麼激動!
“曉夏,你該不會是……”
“呸!男人果然都是一路貨色,看到女人穿得少點兒、表情騷點兒就被勾引去了!羅佑國是悶騷型,吧檯那個女人是內外都騷型,兩個人正般配!”寧曉夏酸溜溜的口出惡言,對手裡的甜瓜一頓狂啃!
被好友的話逗得放鬆不少,程艾的臉上露出笑容。
雅間的門突然一開,林啓航走了進來,身後跟着羅佑國、張嶽、李辰星和李朵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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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狂風暴雨要來囉!
有親說在虐男豬,是滴哩,晚晚才發現怎麼一直在虐我們的林獸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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