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廷花園24號樓下停了一排車，把整幢樓前的小馬路堵死不說，23號樓與25號樓下也被波及！
除了三輛紅光閃閃的警車外，就是特警專用的防暴車，黑漆漆的看着就讓人心沉甸甸的不舒服！
“師傅，我們不上去行嗎？特警同志上去都快十分鐘了，也沒槍響，是不是歹徒很厲害？”一名新從刑警學院畢業分配到和延分局的年輕警察疑惑地問，在他身旁站着一位四十多歲的老警察，正擡頭向上看，手裡還夾着一根點燃後一口也未抽的煙。
按理說，特警上去後，他們警察也是應該跟上去一兩名的，可眼下卻是……
“你方纔沒聽見樓門口那兩位特警同志說誰也不準上去？”老警察成連把那根菸扔到地上踩兩腳，斜眼看着自己新帶的徒弟。
“可按規矩，我們也應該跟着上去，好掌握第一手案情啊？”年輕警察有些不滿，這可是他到分局接觸的第一件大案！
“會有讓咱們上去……”話說到一半，老警察的手機就響了，“喂？吳局長？”
接起電話來，老警察還沒來得及問這個陌生號碼是誰，對方就報了名號－－s市公安局局長！
“是！局長！”老警察表情緊張又嚴肅，“現在特警已經衝上去了！是！我會及時及情況報告給您！是！明白！”
年輕警察在一旁也很緊張地看着師傅通過電話向上級報告。
掛斷電話，老警察額頭上已經冒出汗來。
“師傅，連市局吳局長都知道了？”這得是多大的案子啊！他有些興奮。
“別廢話了，我得趕緊給劉隊、趙局長打電話，事大了！”老警察翻着手機電話簿。
“出來了！”年輕警察指着樓道窗口每層不滅的燈光一路向下！
最先從樓門口出來的是兩名特警，一個雙臂被反剪的人好像失去了意識，頭被一個黑色的袋子罩着，讓特警給拖了出來。
“快給劉隊和趙局打電話！”把手機扔給徒弟，老警察連忙迎了上去。“同志！”
正準備把已經暈過去的吳志安扔上防暴車的特警猛的轉頭，如狼般冰冷冷冽的眼神令老警察心中一顫！
“同志，請把這名罪犯交給我們分局押回去審訊。”老警察壯壯膽子，想到吳局長的叮囑和命令，只能硬着頭皮跟特警要人。
特警打量了一眼老警察，用幾不可聞的哼聲代替了回答，直接把手中軟綿綿的男人扔到車上！
這人要是被帶走了，後果不敢設想！
突然，樓門口又是一陣喧譁，幾名保安一左一右的簇擁着一個男人出來，男人的懷裡抱着一個同樣無知覺的女人！
藉着路燈的光線看去，女人無力仰垂着頭，臉上紅腫染血，同樣下垂的雙手上也滿是血！
這就是受害人吧？
“救護車呢？他媽／的救護車呢！”張嶽像頭獅子一樣咆哮。
這時，三名提着擔架的醫護人員跑過來，說救護車被防暴車和警車擋着過不來，在23號樓那邊！
把程艾小心的放到擔架上，張嶽蹲下來輕觸她的臉。
“不……不要……”意識陷入昏迷的程艾本能的瑟縮了一下，囈語出聲拒絕。
張嶽雙目猩紅，靠近程艾的耳邊咬牙切齒地說：“艾寶兒，我一定把那小子碎屍萬段！”
醫護人員不敢怠慢，擡着程艾匆匆朝不遠處的救護車奔去。
當張嶽站起身子，攏了攏大衣衣領時，老警察知道該找誰要人了！
＊＊
呯！一個藍瓷花茶杯被摔在地上，熱水、茶葉和瓷片濺開，迸濺到一名站立在旁邊的男人的皮鞋和褲子上！男人不躲不閃，反而站得筆直！
“你可真了不起！比老子還了不起！”張征途暴跳如雷！
這位省武警特警部隊的總指揮官遇到多大的恐怖事件都沒露出過鎮定以外的神色，可今天晚上卻因爲兒子的興師動衆而氣得血壓直線上升！
張嶽臉上肌肉緊繃、目光陰沉、雙拳緊握，還是那身着裝沒變。
“在部隊裡沒見你有什麼建樹，混個少校就心滿意足、不求上進！聽說年前你還跟江團長說有轉業的想法！你趁早給老子滾回部隊裡呆着！”張征途負着手在客廳裡來回走着，火冒三丈地訓斥着兒子，“一個小市民打老婆，你就調飛鷹去抓人，你拿老子的特警部隊當普通警察用吶！那是作戰部隊的精英！”
“報告，不是小市民打老婆，是無恥混帳前男友毆打前女友！”張嶽像個士兵似的打個立正，向老爹報告事實！
“給我滾一邊去！”張征途氣得擡腿踢了一腳兒子，張嶽一個趔趄退了兩步，揉着被踢疼的大腿。“還和趕來的分局警察持槍對峙？你腦子讓驢踢過了！人救出來就算了，警察要帶罪犯走是按規矩辦事，你拿槍對着警察作什麼？你想把那個罪犯……不，把那個……那個打前女友的男人怎麼樣？”
張嶽一聽父親提起吳志安，眼中戾色突起，“拖到荒郊野外用槍打爛他的下身，然後打折腿扔在野地裡凍死！”
“畜牲！畜牲！”張征途被張嶽放狠的話氣得血壓又升高了幾分，左右看了看，抓起茶几上的菸灰缸就要砸張嶽。
張嶽嚇得一竄，心想那東西砸身上不骨折也得疼上幾天！
“你還躲！給我站住！”張征途氣得追着張嶽在客廳裡繞圈子。
站在廚房門口的保姆急得直搓手，真怕首長把張嶽給胖揍了！
張嶽身手敏捷，騰、挪、閃、躍下讓張征途打不到。
門鈴響了，保姆如蒙大赦地跑去開門。
冷風灌進來，一名穿着淺駝色大衣、腦後挽着一個圓包髻、戴着無邊眼鏡的中年婦人走了進來。
“大姐，您回來咯。”保姆面有喜色。
“這是……幹什麼呢！”諸芬芳的聲音不高不低，卻夾着零下數度的寒意！
正玩追逐的張家父子同時身子一僵，看向門口那位冰雪女王！
“媽。”張嶽鬆了一口氣，他得救了。
“芬芳，才下班啊。”張征途頓時猛虎變小貓。
諸芬芳把手裡的皮包交給保姆，鏡片後凌厲的視線在丈夫和兒子身上掃過，“我問，這是幹什麼呢？”
最後，萬年寒冰的視線定在丈夫握在手裡的玻璃菸灰缸，張征途心一緊，輕輕放回茶几上。
“芬芳啊，小嶽需要管教……”張征途試圖爲自己辯白。
“小嶽已經快三十了，不是三歲，有事好好說，動手作什麼？”諸芬芳放緩語氣，開始脫大衣、皮手套。
保姆在一旁幫忙，諸芬芳換好鞋子後進了客廳。
“芬芳，你不知道！”張征途的氣又涌上來，指着張嶽痛斥，“這小子今天爲了一個女人，竟然調動老子……竟然調動飛鷹特警去居民區救人！不但踢倒了人家的樓道門，還和前來押解罪犯的警察持槍對峙！”
諸芬芳坐到沙發上，保姆馬上衝好一杯果汁拿過來。
“有罪犯犯案，特警出動也沒什麼，至於你大驚小怪嗎？”諸芬芳喝了一口果汁，感覺胃裡暖和了不少。
“他……他殺雞用牛刀！不過是一個男人不甘心和女朋友分手，求合好的時候被拒絕，就動手打了前女友！恰好這小子認識那個女人，接到求救電話就……”要出動，也是公安特警的事啊，跟武警特警沒半毛錢關係！
“那樣的男人應該直接用槍崩了，還和警察對峙什麼啊？反正特警出動，就說他拒捕好了。”諸芬芳面色淡然地道。
張征途頓時綠了臉，而張嶽則喜笑顏開。
“芬芳啊，那個男人……”張征途再厲害，面對這位軍醫大的教授妻子也是矮一截，“主要是張嶽無權調動特警。”
諸芬芳連着喝了幾口果汁，擡眼看着兒子，“那個女人是誰啊？你新交的女朋友？沒聽你提過。”
張征途腦袋一耷拉，坐到沙發上，他徹底輸了！
“媽，程艾不是我的女朋友。”張嶽苦笑一下，心中悵然，“只是不錯的朋友。”
“不錯的朋友？這麼簡單？”諸芬芳挑挑眉不相信。
張嶽知道事情瞞不了，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早晚長輩們都會知道，不如自己招了！
“爸，媽，程艾是船長……啓航的女……女朋友。”本來他想說是林啓航的女人，但怕父母反感，就說是女朋友。
張征途和諸芬芳對視一眼，都有些驚訝。
“林師長的兒子林啓航的女朋友？”張征途皺起眉頭問。
“我聽說林師長的兒子和李團長的女兒正在處朋友，怎麼又蹦出個姓程的女人？”諸芬芳放下果汁，臉上的表情不再平淡，眼神也變得犀利，“既然是林啓航的女朋友，應該由他去救，你折騰什麼？”
老婆，問題不在這裡啊！張征途眼中有着無奈。
“別告訴我，你對那個女人也動心了！”諸芬芳的聲音有幾分提高。
張嶽臉上的表情出賣了他，心痛、懊惱、失落……
“沒用的東西！”諸芬芳怒斥出聲，“喜歡就搶過來，不還沒嫁給林家小子嘛！”
“媽……”張嶽驚得跳起來，“那怎麼行，朋友妻不可欺！程艾和船長六年前就認識了！”
“切！”諸芬芳不屑地哼聲，“要是這麼說，那個女人肯定是沒入丘美珍的眼，否則怎麼拖了六年也沒讓兒子和人家結婚！指不定怎麼回事呢！小嶽，跟你媽媽到樓上琴房來，好好講講整個過程！”
張嶽看了一眼悶不作聲縮在沙發一側的父親，乖乖和母親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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