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李嬸連連點頭。 阡羽也是圍了過來,有些抱怨地說道,“哥哥,你們怎麼纔來啊。你看那邊那麼多菜,可都全歸你了。” “好的。”陌白點頭,想了想又道:“儘量快些吧,我……我怕他們餓着了。”這是個很LOW的理由,如果是楚嵐他們在這,肯定知道陌白想說的是,北狄入侵。可他們都在外面,所以陌白才能用這個理由糊弄了過去。 阡羽點了點頭,“好的哥哥。” 李嬸頗爲擔心地往外看了看,“他們可都是貴人,不會嫌棄老太婆的手藝吧。” 陌白笑着搖頭,“李嬸,不會的。可是李嬸?您爲什麼把這老母雞殺了,我可是記得您。” 聽到陌白這樣說,李嬸卻是有些難爲情,“早早就聽說你們要回來了,我思前想後也找不到什麼好點的東西,盡是些野菜。你現在可不比以前了,這些東西只怕你們是吃不慣了。” 陌白心中一顫,他從來不是矯情的人,可聽着李嬸這般說話,心中卻怎麼也不是滋味,想了許久,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抓着李嬸的手久久不肯放開。 最後還是李嬸擔心玉軒等人餓着,吩咐着諸人幫廚。沒過一會,楚嵐也進來了,想要幫陌白擇菜,可她出身高貴,如何做過這等雜事,陌白一連教了數次,都沒法教會,便讓她出去和玉軒等着。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香噴噴的飯菜便是上了桌。主客一陣見禮,陌白請李嬸坐主座。李嬸推脫不過,雖然被強壓坐在主座上,卻是如坐鍼氈,渾身都不舒坦。虧得趙婉心細,低頭與楚嵐說了些什麼。楚嵐連連點頭,坐到了李嬸身邊,期間不停碎碎與李嬸說了些什麼,李嬸漸漸放開,一桌人漸漸有了家庭式聚餐的歡樂。就連一路上都冰着臉的馬伕,都展顏笑了笑。 幾人正吃着,忽然聽見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李嬸臉上笑容一僵,就要起身。卻被陌白攔住,陌白走過去開門,卻看見李琦站在門外,手裡還拿了個食盒,兩人目光對視一眼,李琦面上露出幾分討好的神色,“陌兄,別來無恙啊。” 陌白皺了皺眉
頭,他對李琦的印象並不好,剛要開口。就聽到背後李嬸的聲音,“是琦兒吧,快些進來吧。” 李琦應了聲看向陌白,陌白蹙額,往屋內看了眼,卻瞧着李嬸已經站了起來,心中忍不住起了些別樣心思。又看了眼李琦,終於還是側開身子,讓了條路。 李琦感激地看了陌白一眼,急匆匆走了進去。陌白往門外掃了一眼,便瞧着了不遠處草堆裡一箇中年漢子,看見陌白目光掃來,那漢子連忙低頭,躲藏起來。搖了搖頭,陌白將門帶上走了進去。 李嬸正在招呼着李琦,“琦二,你還沒吃飯吧,要不就在嬸這裡吃吧。” 李琦心頭歡喜正想應下,可餘光所至,只瞧着楚嵐打了個哈欠似乎沒有看見他,玉軒起身與自家馬伕坐在一起,趙婉挪了下位置,一個人站了一條長凳。唯一空缺的位置,在他愣神的瞬間,陌白已經坐了下來。 並沒有人給他讓座,他自己心裡明白在天海的時候與陌白一行人之間的衝突實在太大。今天他來心裡也是抱着僥倖,畢竟如今陌白的身份與往昔可謂天差地別,如果自己能成爲陌白的跟班,鐵定要比跟在羅維後面要強得多。 不是說陌白剛回來,谷墉就已經帶着谷馨幾次前往拜訪了嗎? 心中有意討好陌白等人,現在自然不敢忤逆陌白等人的意思,也不想讓嬸嬸難堪。將食盒放下,笑着對李嬸說道,“嬸嬸,我就不在這吃飯了,我還得趕着回去,爸媽在等我呢。我爸託付給您的事,您可要多廢些心思。” “嗯。”李嬸點頭,又補了句,“琦兒,你真不在這裡吃飯了嗎?” 得到滿意的答覆,李琦搖了搖頭,“不了。”又衝陌白等人一一行禮,沒有人搭理他,自討沒趣,卻不敢丟了禮數,緩緩退了出去。 再次坐定,卻像是忽然多了什麼夾在諸人中間,再也沒有先前愉悅的氣氛,都是埋頭吃飯,不願過多交談。 眼見着飯菜見底,陌白終於是再次坐定,微微揮手。楚嵐明白他的意思,點了點頭,走到趙婉耳邊耳語了幾句,三人便是走了出去。 待得幾人走了,李嬸更是坐立不安,看
着陌白幾次張嘴,卻又不知說些什麼。 陌白的目光一直都落在餐桌上,他一直再等李嬸開口。在這之前他根本沒有想過李琦會是李嬸的侄子,因爲在這之前,無論是逢年過節,亦或是李嬸患病臥牀,都沒見李琦家裡的人來看過哪怕一次。 如此細想下去,只怕又是知道李嬸對自己有恩,纔再次成了親戚。不過這樣也好,畢竟李嬸獨自一人在家裡無人照顧,若是自己幫了李琦,還怕李家人不照顧李嬸不成? 阡羽也是難得的安靜,一雙小手在陌白手臂上劃來劃去,沒有說話,也沒有吵鬧。 屋外。 玉軒興致微好,“嵐姐姐,你說陌兄會答應他們嗎?” “會。”楚嵐毫無遲疑,“不過怕就怕……”她皺着眉頭往屋裡看了眼,又搖了搖頭,喃喃自語,“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玉軒“哼”了一聲,道:“照我看,陌兄就不該答應,這李琦長得獐頭鼠目,反正我是覺得他不是什麼好人。” 趙婉拉了玉軒一把,勸道:“軒郎,話不可說絕,事不可做絕。” 玉軒看了趙婉一眼,搖了搖頭,道:“我相信我的直覺。” 楚嵐亦道:“或許吧,但我更希望這一次一路平安。”她擡眼往被看去,陽光正好,遠處層巒疊嶂,山嶺曼曼,頗有一幅詩意。 “報——” 拉長的聲音讓楚嵐猛然回聲,快走幾步,行至大道,就看見遠處駿馬奔騰,馬背之上斥候高高揮動令旗,在正午的陽光下尤爲刺眼。 玉軒趕忙跟了出來,站在楚嵐身邊,“嵐姐姐,怎麼了?” 楚嵐搖了搖頭,身影一動,已落至接到中央,朗聲道:“阡陌候陌白在此,有何戰報,速速呈上。” 阡陌候這個名字早已傳遍半山軍營,聽聞傳說中的聖院學子人榜第一將要來自己軍營,營中將士興奮的一夜未睡。傳令兵自然也是聽過這個名字,所以當聽到“阡陌候陌白在此”時,他趕緊勒住戰馬。 奔馳的戰馬驟停,離楚嵐不足寸許,甚至都能感受到戰馬喘的粗氣。楚嵐矗立在那,面色不改,巍然不動,英姿颯爽,當真是有木蘭遺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