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略帶傷感地解釋着,眼睛卻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法醫。
“什麼病毒?不就是兇殺嗎?”法醫明顯是無知的局外人,他並不明白自己介入了什麼恐怖事件,還希望是個玩笑。
可是,錢峰等人都參與了全部案件,他們知道慕容說的意味着什麼。這下,他們不敢遲疑,紛紛搶着用紫外線燈查驗自己。因爲他們出於辦案習慣,幾乎都會翻開傷口檢驗。
幸運的是他們中沒有人發現感染寄生蟲,可能是並沒有像法醫這樣深入接觸,一瞬間原本停滯的空氣又開始流動了。
錢峰等人鬆了口氣,可是他們恍然大悟的神情,外加查驗時緊張地神色都深深打擊了法醫脆弱的內心,他一點點在絕望,恐懼……
“嘭——”慕容最終還是開槍擊殺了妄想躲門而出的法醫,槍聲驚醒了還在沾沾自喜的幾位警探。
錢峰早注意到慕容這邊的情況,他並不希望這麼處理,可是必須如此才能穩住現在面臨崩潰的局面,但他又不想自己做劊子手,於是裝傻充愣地無視了。
“錢局長,下次你自己來吧。”慕容不是傻子,錢峰也算老江湖了,不可能因爲他說的消息手足無措,若是一般情況,他大可離開,可是……哎——
錢峰訕訕一笑,知道自己的小動作引得慕容惱火了,沒敢說什麼。
屋裡的槍聲很大,蹲守在外面的記者都被驚到了,他們再次試圖衝進來一探究竟。四周警戒的武警一時也驚詫槍聲的原因,居然忘了阻攔,讓一羣人突破了防線……
錢峰料到外面一定會被驚醒,他第一時間率領衆人出門,試圖將記者堵在門外。可是當他們看到數百人熙熙攘攘地衝過來時才知道要遭殃。
任何時候都少不了渾水摸魚的人,那些自以爲精明的記者乘着錢峰等人被同行拖住,一個個興匆匆地妄想開門去拍攝死屍和剛纔槍擊現場。
“嘭——嘭——嘭……都站住,誰敢踏進屋裡一步直接槍殺。”錢峰不得不開槍示警,同時令武警驅趕那些膽大妄爲的記者。
記者被槍聲嚇軟了不少,雖然嘴硬的很,說要曝光事實,要討公道,可還是不得不在槍口下一步一步後退。
隨着記者退走,慕容等人總算鬆了一口氣,可是想到接下來還要處理的事情,大家顯得非常痛苦。
“難道沒有其他方法嗎?”錢峰真的不想槍口對準自己人。
“還是儘快處理吧,等會還要用汽油集中焚燒。他們感染的是第二階段的病毒,未知性太多,至少短期內我們沒有任何方法控制病毒,也談不上隔離病毒,只有滅殺。比起天花病毒,它們厲害得多。”
慕容一想到等會要發生的事情,情緒實在提不起來。將處理善後的事情交給錢峰等人後,慕容勉強打起精神繼續調查。
其實在看到警車停靠位置時,慕容有了大致判斷,不過就算知道兇犯逃跑方向這會追擊也已經沒什麼意義。現在的關鍵是找出那名神秘路人的身份,只有如此才能洞悉兇犯的陰謀,纔好判斷他們下一步動作。
慕容站在廢棄的房屋屋頂上,凝望着遠方,心裡卻是一番思索:“他們費盡周章應該就是由車頂跳到樓房上通過屋頂逃離,一來可以避開街道攝像頭,二來可以避開獵犬,另外很少人會注意到天上的異常。那麼他們的跳躍能力至少八米到十米。”
“總而言之,這些兇犯現在不但攻擊手段詭異未知,肉體素質至少是普通人的四倍到五倍。假如他們通過吸食人類還能進化的話,這簡直是坑爹的節奏啊。”
慕容一時之間也沒有什麼辦法對付這些非人類物種,它們不會像死屍一樣躺那裡讓你焚燒,以他們的神經反應估計槍械很難命中,另外即使中槍了以他們的身體素質估計死不了,也許只有炸彈之類的範圍高溫爆炸式武器能威脅他們。
“這片拆遷區由東向西呈狹長狀,南面和北面新建樓房多是三十層左右的電梯房,而且下面就是主幹道,人流複雜,而且監控頻繁,他們不大可能從這兩個方向逃逸。而西面正是警局方向,警力布控所在,也不大可能。至於東面……”慕容一時還真想不起來那塊區域情況了。
“東面銜接的正是南街口區域。那裡地勢低窪,經年在雨季受災,政府早有整改之意,可是居住在那裡的民衆大都是外來務工的貧民,勢力複雜,因爲利益牽扯太廣一直沒落實下去,於是這片規劃區一直處於停工狀態,導致這裡的拆遷也很緩慢。如果你沒判斷錯誤,他們應該就是逃往南街口了,畢竟那裡年久失修,很多路口攝像頭要麼沒安裝,要麼壞了,另外那裡人員複雜,便於藏匿。”不知何時,劉玉河跟了上來,恰好爲慕容解了困惑。
慕容正欲說話,忽然,樓下陸續傳來六聲槍響。他這才明白劉玉河爲何上來,原來與他一樣逃避痛苦罷了。
下面傳來記者的喧鬧聲,不過他們沒有再次衝擊武警防線,因爲早有準備的武警們槍口紛紛對着他們,沒人敢拿自己生命開玩笑。
十五具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屋裡,沒人敢去挪動他們,只是屋裡屋外都澆上了汽油,然後將門鎖死。
“他們都是自殺的,爲了尊嚴。可惜,除了遺書我什麼也幫不了他們,甚至爲了安全和保密,他們都沒能和家人說再見,骨灰也不能收殮。”錢峰雙目含淚,親手點燃了大火,今日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戰士死在自己眼前,他心中是萬般不捨,猶如刀割,只怨自己護不得大家周全,內心滿是自責和痛楚。
所有人都神色肅穆地向着火光敬禮,默默地爲他們送行,祈禱着……
“你們的軀體會在烈火中淨化,靈魂會永遠安息……只是不要怨恨纔好。”慕容心中一嘆,縱有千般理由,他對自己的行爲充滿了鄙夷和唾棄,可是,“我知道……這就是一場戰爭……等着吧……爲你們報仇!”
等大火熄滅,疾控中心的歐陽等人正好匆匆趕到處理那些殘留物,還好一切順利,沒有發現病毒泄露。
八點四十分,天海市公安局,會議室。
慕容總結性的將自己對案件和病毒的推論告訴在座的毛市長、錢峰、歐陽教授等人。
“由病毒在人和魚身上表現有所不同我分析病毒感染分爲異種和異化兩種形式,宿主感染後會進入穩定且持續的基因突變狀態,直到體內細胞完全轉化爲病毒細胞。這個病毒細胞本質就是異種寄生蟲,它們可以模擬生物細胞及功能狀態。”歐陽教授通過慕容發言判斷出一定事實。
“不過,我推斷病毒進入宿主後會大量吸收宿主能量進行復制感染,一旦攝入能量不足就會導致死亡,如那些魚,它們應該就是因爲這個原因死亡的,不過宿主死亡並不會中斷病毒感染進程,它們會繼續吸取宿主細胞能量完成轉化,這樣就導致宿主肉體崩潰,病毒細胞也就是異種寄生蟲會異化組合爲別的生命體繼續存在。
如果像人類一樣能滿足能量供應就能穩定完成突變,這樣一來,宿主存活,病毒細胞沒有崩潰,人還是人的模樣,但是從蛋白分子和基因結構來說,他是一個新的生命體,我姑且叫異種人,這樣的感染形式叫異種。”歐陽教授繼續補充完整他的推理。
然後他總結說道:“總之,在沒有弄清原始病毒之前,異種寄生蟲是我們瞭解它們的唯一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