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方安歌之前他在網絡上聯繫了一個“纖工”,名字叫“阿麗”,“纖工”類似於澳門賭場的“疊碼仔”,替賭場尋找客源,與賭場分紅,同時參與放高利貸。他黑入了“阿麗”的個人郵箱,發現“阿麗”其實是個男人。有不少商國人在柬埔寨爲賭場尋找國內客源,有一些是合作關係,有一些是拿底薪的員工,“阿麗”屬於後者,不過也可以幫他牽線。

來之前他跟“阿麗”取得了聯繫。“阿麗”很高興,但是又非常遺憾地告訴方安歌,“她”最近在國外,臨時趕不回來,不過不要緊,“她”的同事“阿鬆”會全程接待他。

但是可能需要一些額外的小費。

方安歌同意支付1%的小費。“阿麗”對此表示可以接受。

“阿麗”其實就是“阿鬆”,方安歌在郵箱裡有發現“阿麗”的照片,接機的時候一眼就認出了本尊。

“阿鬆”是典型南方人長相,文靜瘦弱,鼻樑上架副平光眼鏡,雙方確認身份以後,友好握手。

“阿鬆”開的是一輛寬鬆的電車,商國產的蛋蛋車,售價三萬,深受南亞人民喜歡。三個人擠在後座並不顯得擁擠,方安歌坐在前面陪“阿鬆”開車。一路上“阿鬆”向客人熱情地介紹異國風光,到了預定賓館,四人開了房間,簡單梳洗一下,到賓館大廳與“阿鬆”會合。

“阿鬆”請他們吃了頓高棉菜,四個人吃的都不多,就連兩個女孩子都無法接受這種程度的甜膩。吃完飯以後,方安歌和張千裡把兩個小姑娘送回賓館,要求她們呆在一個房間,叮囑她們不要給任何陌生人開門,遇到緊急情況堵死衛生間的門,然後在裡面報警。

黨陶然說,“方哥你放心,這個我懂。”

黨宜嘉沒說什麼。

“阿鬆”載着方安歌和張千裡去見他的老大水哥。水哥是商國人,在一個商國老闆開的賭場看場子,這種事情找水哥沒錯,三千萬子彈幣交易,對於他們這個層面的人來說,算是一筆鉅款。

賭場名叫金蓬萊,在當地小有名氣。賭場內設施豪華,方安歌與張千裡都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場合,有些目不瑕給。不過兩人都裝做老道的樣子,沒有東張西望。

在二樓的會客室,“阿鬆”把客人介紹給水哥。

水哥長的很敦實,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能打的,現在上了歲數,不過看上去三五個人也難近身。他的穿着得體,手上也沒有多餘裝飾,右手中指戴了個鈦合金的粗大戒指,那玩意更像是武器,打在人身上,估計一下就能把人打出骨裂。

水哥表現的很開心,說好久沒有見到家鄉的人。方安歌當然不信他的鬼話,這裡賭場的客人主要來源就是商國人,十個裡面有八個會說普通話。

談判的過程,稍微有點波折。

水哥提出自己要抽水3個點。方安歌說已經跟“阿鬆”談好,之前說定的是一個點。

水哥沒吭聲。“阿鬆”上前解釋,說那一個點是給自己的,不包括水哥的。

張千裡起身,說到外面打個電話。過了幾分鐘,他又回到客廳,給方安歌使了一個眼色。水哥和“阿鬆”都看到了這個眼色。

方安歌捻滅煙,對水哥說,“兩個點,同意就成交。”

水哥哈哈一笑,“朋友多了路好走,今天就交你這個朋友了。”

水哥領着方安歌和張千裡去財務室交割,匯率上還要找補一些,方安歌最終拿到了2150萬商國幣。這筆錢打入他的個人賬戶。

顧明天正在值班,按常規要求整理資料。電腦系統叮的彈出一個通知,顯示方安歌的賬戶到賬2150萬商國幣。他點擊鼠標,查了一下資金來源,匯款方是柬埔寨西哈努克港金蓬萊賭場。

小顧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賭運亨通?呵呵。騙鬼去吧。順手點擊一下轉發,叮的一聲,在某個黑暗洞穴裡的組長今天也收到了信件。她打開看了一眼,和顧盼盼一樣陷入了深思。她考慮一下,暫時不把這個信息轉給警方,方安歌是重口人員,警方應該能關注到他的帳戶異常。

回到賓館,方安歌和張千裡這才鬆了口氣,與黨宜嘉通了個電話,要她們安心休息,他和張千裡已經回來了。黨宜嘉想過來,方安歌說跟張千裡要商量點事情,等下再說。

方安歌當着張千裡的面,把350萬商國幣存入了歐洲一個匿名賬戶。他對張千裡說,“這筆錢是你的,五年以後你會收到賬戶信息和密碼。”

張千裡掙扎了一下,“你特麼把我當小孩子!”

方安歌說,“本來是五百萬,扣除掉黨陶然的手術費一百五十萬,所以是三百五十萬。親兄弟明算賬,有沒有意見?”

張千裡梗個脖子,“當然有意見。”

方安歌說,“有意見可以保留。”他又接着說道,“這筆錢現在是有根的,從我賬上打出去的,你到時候可以解釋成我對你的贈予。我的錢也是有根的,是賭博合法收入。我說的你明白沒?”

張千裡說,“這個我懂。”

他想了一下,又問方安歌,“既然錢都有根了,爲啥現在不給我?”

方安歌說,“現在給你,兩天就糟蹋光了。雖然現在取不出來,但是你會在心裡慢慢籌劃,等到取的時候,你也知道該怎麼用了。而且,大富豪那事兒,現在不能說過去了。”

張千裡:“爹。”

方安歌“嗯”了一聲,一臉誠懇地對張千裡說,“你小時候沒爹,我有照顧你的責任。”

“閱歷。”方安歌繼續教育張千裡,“我們這些人沒文化,在社會上混只能靠眼力,混經驗,有了閱歷做事情纔不會吃虧。閱歷需要時間,沒有時間積累怎麼可能有閱歷。你就當這筆錢是你人生中唯一的機會。”

張千裡:“這個我懂。”

張千裡提議說出去吃點夜宵,剛纔那頓飯沒有吃飽。方安歌沒有同意,說趕緊睡覺,明天還要趕往金邊,到金邊呆一天,就去曼谷。

這個張千裡也懂,西哈努克港港不是久留之地。

在金邊其實只玩了半天,晚上他們就上了去曼谷的飛機。黨宜嘉和黨陶然想買點地方特產,張千裡對黨陶然說,“這些東西都是國貨啊,在這買什麼?”

黨陶然說,“這個我懂。我就是想宜嘉可能會喜歡。”

黨宜嘉說,“曼谷也有。咱們去曼谷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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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谷。阿瑜陀耶生物技術醫院。

四個人都接受了生理指標檢測,基因優化手術安排在三天後進行。

阿瑜陀耶是泰國曆史上一個著名王朝,阿瑜陀耶城翻譯成中文,意思是不可戰勝之城。曼谷的阿瑜陀耶生物技術醫院在亞洲亦小有名氣,雖然比不上商國的幾家著名生物醫院,但水平也名列亞洲前茅。

此刻,金城國際機場。伊蓮娜開心不已,她在機場開啓大吃特吃模式,又買了一包辣條,和一包辣條,還有一包辣條,準備帶到飛機上吃。這是一個臨時通知的任務,伊蓮娜要飛往曼谷,那裡有個工作小組會跟她匯合,任務的目標是一個叫方安歌的年輕人,以及他的三個同伴。

今天把方安歌賬戶異常的事情通知了羅棋。羅棋思維迅猛轉動,想到一個可能性:這三個孩子或是去泰國做基因優化手術。

之前方安歌在領域研究院直屬醫院沒有做優化手術,羅棋就憋了一肚子懊惱。她從來沒有嘗試過給再次魂化的宿主做基因優化,現在很想看看結果,驗證一些自己的想法。

顧明天走不開,於是就有了伊蓮娜的出國行。

她的任務要求很簡單,監督方安歌等三人的基因優化手術情況,隨時報告。

這個任務曼谷小組就能完成,不過羅棋少將爲了慎重起見,還是安排一個自己人過去。不是她信不過國安部門,而是自己人可以隨時聽從調遣,不必轉達指令。

方安歌當然不知道自己還有這待遇。

三個人在曼谷開心遊玩,只是對民族食物特別小心,方安歌擔心誰吃壞了肚子,耽誤手術,那就不好玩了。

給黨宜嘉和黨陶然,每人發了五萬商國幣,隨她們造。給張千裡發了一千商國幣,意思到了就行。張千裡表示他懂,黨陶然跟上也表示她懂,說張千裡你要是沒錢了可以問我借,利息優惠。黨宜嘉看了這倆傻貨一眼,抿嘴笑了。

張千裡的手術很順利。並且有極大可能激發某個天賦,這需要進一步觀察,未來三到七天就會得出結論。

黨宜嘉手術成功,同樣有激發天賦可能,與張千裡一樣還需要等待。目前看生理指標雖然接近臨界值,不過還差了一些。

黨陶然也是如此。

方安歌的手術出了意外。

這是一個令阿瑜陀耶生物技術醫院做夢也想不到的意外。

阿瑜陀耶生物技術醫院採取的是輸液式法輸入生物藥劑,這種方式比國內採用的針劑注射法異曲同工,穩定性都沒問題。

輸液管連接的是輸液儀,輸液儀連接的是一個大型培養皿。這個培養皿中的生物藥物足能維持二十個人的手術需求。

結果手術後開始不久,儀表顯示輸液皿中藥物短缺。紅燈亮起!在場的醫護人員都驚掉了下巴!怎麼可能有這樣的疏忽!

方安歌什麼也不知道,此刻他正安詳地躺在手術檯上,無影燈照着他年輕的臉龐,微微有些紅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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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鴉打了一個飽嗝。它滿意地抖抖翅膀,虛幻的形體在阿瑜陀耶生物技術醫院裡肆意翱翔,啊!自由!啊!陽光!啊!辣條!

它不僅吞光了院方給方安歌準備的生物藥劑,還吞光了另外兩個手術室的生物藥劑,那裡也有兩臺手術正在進行,其中一個手術室的培養皿中儲存了一百人份的藥劑。

夜鴉大人吃飽喝足。它又飛回方安歌的額頭。現在它要與這個弱小的人類解除生命契約,那一百人份的生物藥劑所澎湃的能量可以幫它完成這個夙願。是的,夙願。它早已受夠了這個弱小的傢伙。解除契約的代價很大,它要吐出百年份的能量。原本是要吐出一千年的能量才能解除契約,不過人類有個名詞叫做分期付款。

先來個首付唄,暫時獲得自由再說。

分期付款什麼的,先欠着。有了再說,要麼你去法院告我,要麼等我心情好,至少要等我找份能量的來源再談這事。

人類有些理念還是非常先進的。雖然是個弱小種族,但他們的腦袋瓜並不愚蠢。

一百人份的生物藥劑能量,被夜鴉大人轉換成虛物質。這些虛能量進入了方安歌的軀體,在他的腹下一分三寸處,那個名爲氣海的穴位中,一些極其淡薄的黃金字符呈魂態狀漂浮而起,它們懸浮在半空,被迫不及待的夜鴉大人一口吞掉。

方安歌氣海深處,有一個極小的、肉眼不可辨識的奇點慢慢運轉起來。

夜鴉大人沒有發現這個情況,它現在已經忍耐不住地嚮往明天。這一年沒有人知道它是怎麼過下來的,時時刻刻擔心弱小者的大腦宕機,耗費巨大能量爲其梳理身體機能......它一次又一次地在方安歌大腦皮層上刻下“基因優化”,試圖引導方安歌儘早手術.......領域研究院生物醫院採取的針劑注射法,讓它無比悲痛,不是所有的屏障它都能穿越......況且它也不能當着手術醫生的面喝光針管裡的藥劑.......

夜鴉大人吞掉了黃金色的生命契約,一種久違的力量感涌入全身。它撲扇着翅膀,無視窗戶玻璃的阻擋,只要能量足夠,這個世界的物質密度很難再對它有任何束縛,它甚至沒有再多看方安歌一眼,展翅高飛,向着太陽,向着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