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漢倒騎着大牛,因爲心中好羞惱,信牛由繮,不知不覺,竟走回到了葡萄園。大黃牛好似非常喜歡他倒騎着它,不停地打響鼻,歡快在往前跑,直跑到葡萄園的北面,一人很大的村莊裡面,才付之東流下哞哞叫兩聲,叫基因漢下來了。
基因漢剛剛跳下牛背,村子裡就有七八個人喊叫着跑出來,衝着他跑過來。
那些人跑到跟前,七嘴八舌地喊叫着:“大黃牛,自己回來了。”“不,是這小夥子送回來的。”“馬上扣起來,別讓它再跑了。”
基因漢大膽上前,叫他們別嚷嚷,告訴他們,這頭大黃牛很乖巧,它自己把他帶回村裡來了。
一個年紀大約有六十多歲的男子,馬上奸笑一聲,說:“小夥子,你說對了。我們家的牛同人性,它第的比你還帥吧。它還比你聰明,你沒說錯,是它把你帶到我們這村裡來了。可是,我們不能感謝它,更不能感謝你。因爲,是你偷走了我們的牛。”轉身對那幾個村民大叫:“教訓教訓他們!”
村民們立即不由分說,捉住大黃牛一頓猛抽,一邊大聲教訓:“死牛,該下油鍋的牛,抽死你,把你千刀萬剮。”
這邊,兩個壯年男子,把基因漢捉住了,厲聲罵道:“偷牛賊,叫你順手牽牛,叫你偷雞摸狗,你肯定從小就偷人家蔥,長大了就偷我們村的牛。”
大黃牛被抽打的哞哞直叫,滿地騰躍。
基因漢被打得鼻青臉腫,拼命掙扎,但死不認賬,死不求饒。
大黃牛被打倒在地,發出悲痛的叫聲。
基因漢也被打倒在地,發出憤怒的吼聲:“要麼你們就打死,不然,我就叫你們全都滅絕基因!”
一夥膽大妄爲的村民還要動手,村長急促地跑來了,一邊大聲喝令:“住手!都不許動!”
村民們這才住了手,將基因漢扶起來,又將大黃牛牽起來。基因漢趕忙去撫尉它,它也用舌頭吻着他的手。
村長先給基因漢賠不是,接着看了看牛,對大家說,這大黃牛遍體鱗傷,就是你們打的,我已調查清楚,咱們村有幾個虐待狂,專門毆打畜生,真是畜生也不如,已經吩咐村民委員會嚴肅查處這件事。
說完了,他告訴基因漢,這個村子是家畜飼養村,名叫牛家堡,家家戶戶都是做家畜生意的,當然,同時還種一些地。基因漢問能否收留他也當個村民。村長說不行,沒有任何證件的人,村裡有規定,不能收留,更不能落戶。但可以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接着,他吩咐幾個村民帶基因漢和大黃牛去治傷。幾個村民把基因漢和大黃牛帶到村衛生所,給大黃牛認真地檢查了一遍,上了藥,又餵了料。對基因漢,卻沒人願意爲他檢查,都嫌他太臭太髒,他的那身被大糞污染的面目全非的黑牛仔,簡直臭不可聞。
基因漢非常知趣,也不叫嚷,對村長說不用檢查了,他還要去找工作做。村長問他從何而來,要做啥事。他記起羅依夏的話,不說實情,只說他的證件丟失了,急切裡找不到工作,就想找件能掙點錢的工作做。
村長思忖一會,試探地問:“抓牛尾巴你會嗎?”
基因漢不懂,問啥叫抓牛尾巴。村長耐心地告訴他,村裡這幾天舉辦畜生交易會,抓尾巴是一種中介活動,就是爲雙方抓住牛馬羊的尾巴,作個見證,成交後由買方付給中介費。
基因漢認爲這非常簡單,比起掏大糞來,既省力,又神氣。村長趁機煽動說,弄的好的話掙錢要多的多。以往啊,碰到好多回,有些客刻一高興,一大反一大把地付中介費哩。
基因漢不知天高地厚,只想着趕快掙到錢,就請村長帶他到交易場去。村長滿口應允,叫了幾個村民,趕走着一羣馬牛羊,匆匆忙忙地來到了二十多公里外的牲畜交易場。
剛進場子,就有幾個身穿各色皮衣,面目粗糙的男人上前與村長答話——
“牛得太村長,你好!今天什麼價?”
“牛尾巴吵!你今兒個怎麼吵啊?”
“哦,今天的牛尾巴是個帥小夥嘛,要賺大錢嘍。”
基因漢聽的清楚記住了,村長名叫牛得太,綽號叫牛尾巴草,大概是他很會吵吵,鬧價鬧的兇狠吧。
牛村長彬彬有禮地應付他們,沒說幾句,牛村長就叫幾個村民牽過幾匹馬和幾頭牛來,叫基因漢當中介。
基因漢按照牛村長的要求,站到了一匹馬的屁股後頭,抓住了馬的尾巴。
那幾個穿皮有的男子繞着馬身轉了幾圈,叫一聲:“牽了!”
牛村長馬上叫基因漢鬆了手,馬到了雙方手中,一個穿羊皮襖的男子隨即從皮襖裡掏出兩百塊A幣,塞到基因漢手中。
“這麼簡單啦!”基因漢彈一彈兩張帶着熱氣的票子,興奮地說。轉臉一看,牛村長正瞪着他,不知意,納悶地問:“村長,你要我什麼?”
村長把眼光移到他的票子上,擠擠眼再擠擠眼。基因漢還是不明不白。村長忍不住了,狠狠地輕聲說:“我帶你來的,兩人掙的錢,豈能由你獨吞?”
“噢!是這樣。應該應該。”基因漢痛快地說,隨手分出一張票子塞到村長手中。
又一匹馬的尾巴抓在了基因漢的手中,不一會,民到了買家手裡,基因漢又得到了兩百元他當即抽出一張給了村長。
就這樣,忙乎了三個多小時,太陽到了頭頂,要吃午飯了。村長叫基因漢請客。基因漢心中一算,是介費已有六百元,馬上抽出三百元來,村長搖搖頭,輕聲說:“帥小子,你太大方了,不好啊,一百就行了。”
兩人來到小吃攤上,一人吃了一碗炒麪加牛肉,重又站到了牛馬羊的屁股後面。
事做的順利,倍覺時間老人無情,飛快地流逝而去,一晃眼就到了太陽落山的光景。
最後一撥生意了。那頭黃牛站到了村長的面前。而基因漢站到了它的屁股後頭。
這大黃牛非常古怪。
基因漢還沒抓穩它的尾巴,它就把屁股歪到了一邊。一連幾次都是這樣。村長忍不住,親手抽了它一鞭。
基因漢終於抓住了它的尾巴,雙方正大講價,眼目的地就要談妥,兩萬元成交。冷不防,大黃牛猛地一個後踢,一蹄子踢到了基因漢的腿肚子上,痛的他啊喲大叫一聲。但是。他沒有丟掉它的尾巴。村長見狀,當場誇他有能耐。
牛村長自己非常清楚,這頭大黃牛非常同人性,它因爲長的帥氣,能量很大,吃的多,跑的快不論耕田犁地還是拉車,都是盡責盡力,傳統人總喜歡鞭打快牛。大黃牛越能幹越招打,受不了啦,就對抗起來,跑了,遇上了基因漢這個經世極淺的大孩子,給它好吃好睡,還與它同牀共枕,它記住了基因漢的恩情,喜歡和基因漢在一起。沒想到,這個基因人老大一樣心狠手辣,轉眼之間忘掉了人予他的極大幫助,兇狠地將它的尾巴抓住,將它送給了更加兇狠的買主。那幾個穿皮衣的傢伙,分明是做屠宰生意的。
“兩萬五千塊!成交!”牛村長興大叫一聲。
大黃牛聲嘶力竭地大叫一聲,彈起蹄子要跑,卻被那幾個買主早早牽牢了鼻子。
基因漢不知這高大的畜生是在做最後的垂死掙扎,嘿嘿直笑,說:“大黃牛,到你新主子召兒去吧。他們會給你更多好吃的,不會像我一樣,直叫你一起苦戰大糞車。”
“哞哞哞!”大黃牛急切地哀叫着,基因漢順勢拍拍它的肥大而又健壯的屁股,只見它的尾巴忽在倒豎起來,又見它的肛門猛地擴展開來,再聽一聲“咕啦啦”,大黃牛一肚子的糞便,全然噴薄而出,一起準準地射到了基因漢的臉上身上。
牛村長,村民們,還有周圍的生意人,無不仰懷大笑。
基因漢愣了一會,扭頭看看已經被那幾個人牽走好遠的大黃牛,猛地歇斯底里的叫道:“笑什麼?有啥好笑在的?這是帥牛給帥哥的報酬啊!”
這個報酬給予基因人老大的刺激性是前所未有,給他心理上造成了終身的感傷。後來,他在佈道中反覆闡明,基因人與傳統人,與傳統的畜生,都應當互相寬容,相互幫助,共同提高,一起奮進。
如果說基因漢因爲年幼無知,又因爲涉世未深,更因爲沒有恐懼基因和撒謊基因,而不會感傷的話,大黃牛的報酬,已經激活了他的感傷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