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盧裡躺了一天一夜,想了一天一夜,基因漢得出了穿老鞋走老路的結論。
他重返美魯林齊市內,接續找飯碗的歷程。
當他大街小巷穿梭了兩天之後,找到了一家餐館,要求按招聘啓示上說的,給他一份洗盤子涮碗的工作。
女經理見他長得標緻,同意面試。他學識淵博,加上女老闆對他有意,面試自然順利通過。他跟女經理說實話,什麼證件都沒有。女經理笑眯眯地安慰他:在我這兒幹,不要證件,要臉蛋。他聽出她的話中話,想一走了之,摸摸口袋又改了主意,留下來了。可女老闆並不讓他端盤子送碗,卻要他陪着她打麻將,到了晚上,又叫他送她回家。送到家中,情景頓時大變樣,女老闆先是調戲,接着,猛地甩光了衣服,狠勁地抱住了他。他急叫:“只涮盤子,不涮女人!只涮盤子,不涮女人!”
女老闆滿臉堆笑,勸說道:“好兄弟,有帥不用,過期作廢!識時務者爲俊傑嘛!你帥我嬌,趁此良霄,逍遙逍遙!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我是來涮盤子的,不是來涮女人的!”
“噯喲,頭一回見這麼傻的帥哥呀。是害羞,還是怕我吃了你?什麼都別怕,我可溫柔啦!”
“我只涮盤子,不涮女人!”
女老闆終於忍無可忍,勃然大怒:“我不要你涮盤子,只要你涮女人!涮不涮?涮,給你大大的好處,陪我一晚一萬塊A幣。表現好,加一萬。不涮,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看得見啦,你有一個大棒槌,一條大蟒蛇,捨不得給我玩玩用用,我就剁掉它,叫你也沒的玩,沒的用了。”
“啊——”基因漢大叫一聲,“你原來是個專六捕殺大蟒的女妖啊!本帥哥絕不助紂爲虐!對不起,不奉陪了!”起身大踏步的走出了她的房間。
第二天早晨,老實巴交的基因漢照樣來上班,根本沒想到會發生什麼。女老闆當着全體員工的面宣佈:“大家聽着,這個面目俊俏的男人,冒充基因漢,可是他沒有任何證件,黑人黑戶,**,給我馬上轟出去。”誰也沒有起身來攆趕他,他像被老鷹追逐的兔子,衝出小店,一溜煙跑得無影無蹤。
他回到了半盧,照舊吃起了垃圾飯菜,睡起了垃圾牀鋪。慢慢地感到,他這半盧裡的糧食,遠不如全無能那兒的好吃。他還不明白,全無能弄來的糧食衣物,多半不是垃圾,而是順藤摸瓜或是偷雞摸狗得到的好東西,不少還是上乘的東西,吃起來當然甘甜可口,有滋有味,不但肚子不痛,還真能駐容養顏。他這兒的東西截然不同,全是垃圾裡淘出來的,時間長,受過污染,就是沒完全變質,卻也過了保質期,不能當好食品了。
事實明擺着,他成了叫化子,生活還不如全無能,垃圾飯菜漸漸地把他養成了一個黃皮瓜瘦的男人,他自嘲地說:“快趕上黃得根了。”
這樣下去總不是個事啊。他警告自己,必須再找飯碗,不掙錢如何能生存下去呢?古人說的好啊,金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金錢可是萬萬不能的嘛。書上說了,要想好,大做小。委屈求全啦!想想那個女老闆,不就是要他陪着打麻將嘛,有何不可?她要苟合,也沒有什麼呀,古人不是說,逢場作戲嘛,新世紀的傳統人不是講究同居嘛。我和她同居又有什麼損失呢?
轉而一想,不行啦,我深深愛着穆瑪德琳,可不能背叛她呀。可是,愛這個字眼,在此時此地此景之下,又有何現實價值呢?明擺着的,超美女大主席,可能對她的基因帥哥牽腸掛肚,朝思暮想,但是,她畢竟至今還沒有任何舉措,查找她的心上人,否則,小小美魯林齊,早就會被旁波寧或是克蘿蒂控制得水泄不通,掘地三尺,他基因漢早就被他們查得水落石出,早就體面地回到社昌,用不着再浪蕩,盡受傳統人的羞辱了。既然愛情不能解燃眉之急,心上人兒不能救心上人兒於倒懸之中,堅守着這份癡迷做什麼呢?
再說了,我還愛着克蘿蒂呀!她是那樣地純潔,又是那樣地誠摯,還是那樣地無私,無私地奉獻了她的全部,如果對她不忠,豈不是禽獸不如?書上說,還有冬妮婭和大島幸子她們都說,包括旁波寧亞當斯也都在各種場合說過,新世紀的忠貞早已蕩然無存,不復存在,可事實並非如此呀。阿超阿娜就是鐵的事實,他們耳鬢廝磨,同牀共枕,卻相敬如賓,守身如玉,堅守十年3650個日日夜夜,只是高唱愛河,放心大膽赤裸裸,卻從不潛入愛河河底。還有王秀磊,聽南希和業洋說,她對王彼得一往情深,始終不渝,即使在王彼得陷身狂犬軍之中的數年漫長歲月裡,她也獨守空房,不思外遇,對自己的丈夫忠貞不二。
浪蕩就是浪蕩,羞辱還會接踵而至,世上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先賢塞繆爾·斯邁爾斯說的好,自己拯救自己吧!
基因漢無路可走,想劈開一條邪路,果敢地回頭來,重新跨進那個餐館的門。踏進門的時候,他特意地看清了招牌——春去春來餐館!
非常有意思,那女老闆似乎算定了他會回來似的,一見他進了門,轉身跑進經理辦公室去了。
基因漢毫不猶豫地跟了進去,放開膽子說:“胡經理,媚仙姐姐,我又回來啦,請你給一個飯碗吧,啥事我都可以做的。”
“哦——”胡媚仙歪起頭,慢騰騰地說。“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啦!大帥哥竟然搶了個頭彩。才十點啦,小的們還都在做夢哩。噯,這麼快就想通啦,嘴巴也變甜啦?”
“你其實是爲我好嘛,我聽你的!”
“真的?新世紀也沒後悔藥賣喲!”
“心甘情願,決不後悔!”
她朝他乜斜起眼睛,頓了一會才說:“涮盤子,不後悔?”
“啥都不後悔!”
“麻將可是麻的很啦!”
“我麻到底啦!”
“噢,這感情好!”她猥褻地說。“穿過生命通道那才快活呢。你不怕我啦!”
“怕就不來啦!”
“爲啥不怕啦?”
“你說的對呀。有帥不用,過期作廢啊。世上只有兩個人嘛,就是一男一女,有愛不愛豈非叛經離道?有交不交那不是腦子進水了,要麼就是基因突變了。”
胡慢慢地站了起來,朝他怪笑着,說:“嗯,你能回心轉意,我知道是爲什麼。你找不到飯碗,不得不重返我的三寶殿。但是,我不能聽你一面之詞,我得考驗考驗你。去吧,先洗盤子去吧!”
基因漢走進廚房,一個女服務員跟進來,給大廚耳語一番,大廚隨即吩咐道:“新來的小夥子,你還真帥,老闆看中你了,好運氣呀。快,先把這兒的一摞碗筷拿去拾掇乾淨,然後幫着把大堂的碗筷收拾好。好好幹嘍,可別偷懶。”
基因漢喏喏連聲,抱起那摞碗筷,快步走到洗涮間,打開水籠頭,歡快地做起事來。愛河啊,愛河……他高興地哼哼着。嘩啦啦,嘩啦啦……水籠頭歡快地流淌着。
一干就幹了六個小時,基因漢因爲非常賣力,並不感到多麼吃力,四點鐘,員工們開午飯了。不過是一人一個盒飯,灰白色鐵皮飯盒裡裝了兩個饅頭,三個素菜:番茄炒雞蛋,菠菜豆腐,素炒豆芽;還有一個葷菜,回鍋肉。
“好香啊!”基因漢情不自禁,脫口而出。“好久沒吃過這樣的飯啦!”
員工們聽了,一起朝他投過疑惑的眼光。他不無羞澀的笑笑,搪塞道:“我跑了兩個月了,才找到工作。大家別笑話我哇。”說完,埋下頭來,一頓猛吃。大家看着他狼吞虎嚥的樣子,都心生憐憫。兩個女孩子吃不完,撥給他一些,他並不客氣,吃了。大廚見狀,一是可憐,二是想叫他有力氣幹活,特意給他加了一勺飯菜,說不清是譏諷還是同情的說:“新來的,吃飯啊,有打罪罵罪,沒餓罪呀。”
女老闆走過來了,拍拍基因漢的肩膀說:“看你,是餓壞了吧。像當年的薛仁貴,能吃九牛二虎啊。嗯,這樣好啊。我們這小店缺的就是大力士。”轉身對大廚說:“看賞!一碗大米飯,一盤大盤雞!再加一盆榨菜肉絲湯。”
“謝謝老闆!謝謝老闆!”基因漢感激不盡。
大廚馬上烹調,不大一會功夫,員工們就如數端上來了飯菜。基因漢不管三七二十一,統統吃光了,打起了飽嗝。不知這是吃過了頭的生理的反應,問大廚。大廚調侃道:“嗝,嗝,嗝,晚上還有肉吃嘍!”“那太好啦!”基因漢興奮地揮揮拳頭。“晚上再吃個肚兒圓。”
“看來你真的兩個月沒吃飽飯啦!”大廚關切地說。基因漢點點頭,壓低聲音,墾求道:“師傅,我不會撒謊,盡說實話。你可不能趕我走啊!”“怎麼會呢?”大廚刮他鼻子一下。“你不知道啊,我來這兒的頭一天,吃了三碗米飯六個饅頭啊。”
晚飯果然有肉,基因漢又吃了一個大飽。十二點半鐘,收湯了。員工們都散了。基因漢準備回半盧,被胡媚仙叫住了,命他一起打麻將。他二話沒說,跟着她走進麻將室,卻不見他人,正想問她,她狐媚地一笑,伸手按一下牆上的開關,一扇暗門絲啦一聲扯開來,啊!原來裡面還有一個房間,佈置的簡直和新房一樣漂亮。
基因漢不知究裡,心想,難道這傳統人的生活都這樣神出鬼沒嗎?阿超阿娜可從來沒這樣的暗室呀。不由他多想,胡媚仙拽住他的手,把他拉進了內屋,背過手一按開關,暗門“哧啦”一聲,關閉了。
“你別怕!我不會害你!”
“我不怕!我沒有恐懼基因啦!”
“你沒恐懼基因?哦,我真幸運啦,基因漢來了,而且是在我的閨房,深深的閨房!別開玩笑了,還不知道你叫啥名字呢?”
“基因漢,華宇基因漢!”他裝做非常痛快的說。忽然記起了羅依夏的叮嚀,嘿嘿一笑,說:“老闆,聽你的,不開玩笑了。我叫吳能樹輩!”
“吳能樹輩?這名字不難聽,就是跟吳能鼠輩太近乎了。不過,名字嘛,符號罷了,怎麼着還不是叫的?來,小吳,陪陪姐吧!”
“啊?陪你?陪什麼呀?”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陪我睡覺啊!顛鸞倒鳳啊。咱們有約在先,你說過決不會後悔的,可不許出而反爾。”
“這個!”基因漢撓一下頭,“事先沒說具體做啥呀,我乍知道你是要睡覺呢?你這是誘騙啦!”
“請你別胡說!”胡正色道。“我胡媚仙從來不做不明不白的事。”
“還說你正大光明呢?你這屋子就是灰濛濛的。不!是黑呼呼。”
“你錯啦!小吳,我知道你想說啥。我來替你說。這屋子是我丈夫讓我建的,爲的就是讓我同其他男人來此銷魂。”
“你簡直胡說八道!哪有大丈夫甘心讓內人戴綠帽子的?”
“他無可奈何呀!銷魂本是丈夫的責任和義務,他盡不了這個責任和義務,交不起公糧,不能讓他的三分地荒無人煙,只能請人代勞別無良策。”
“你別說了,我不想聽,一派胡言!你肯定是基因突變了,或者是基因殘缺!”基因漢憤怒起來。
“呵呵呵!小吳,你等不及啦!好極啦!”她亢奮起來。“一點半鐘到了,我要命的時候到啦!我受不了啦!”猛然衝上前來,狠狠地死死地抱住了基因漢,在他的臉上又親又咬,同時,“呼哧”,褲子像是被鬼拽着,順溜地滑脫下來,掉在地上。她像瘋了一般,用她的下部往他的敏感區上磨蹭,嘴裡含混不清地叫着:“我要,要!快,給我!棒球!棒棒糖!大,大蟒蛇!”
基因漢被她突如其來的衝動弄懵了,一時不知如何對付,只是不住地推她,一邊怒斥道:“你瘋啦!你這個騷貨,狐狸精!妓女!婊子貨!”
“罵不如上啊!快上我啊!大幹快上!上了,我們倆都快活。不上,你虧啦,我就死啦!”
“你滾開!”基因漢使出渾身力氣,將她抱起來,狠狠地一摔,扔到了牀上,只聽她“啊喲”大叫一聲,倒在牀上不吭氣了。基因漢上前一看,原來,她的頭撞到了牆上,出血了,昏了過去。
屋子裡終於恢復平靜,死一樣的平靜。
這怎麼辦呢?救不救她呢?要不要叫人來送她進醫院呢?機智果敢的基因帥哥,此時此孩,成了沒頭蒼蠅,沒了主意。
他正在犯難,胡媚仙醒了,又不顧一切地衝上來抱住了他,一邊大叫:“你上我啊,快上啊,不上我就死定啦!”
他又憤怒地推開了她。她咕咚一聲,跪下去了,給他磕頭,直磕的前額出了血,還是雞叨米似的不住地往地上碰。一邊哀求道:“吳能樹貝,小吳,我求求你了,讓我多活些日子吧!上我啊,快上啊!”
“你別這樣,沒用的,我要保全基因人的聲譽,絕不上你。叫你的丈夫來吧!”
“你見死不救,不是正人君子!你有花不採,不是正常男人!”
“我寧死也不亂倫,真正的君子!我不採野花,真正的大帥哥!你聽着,死也不上你,叫你丈夫來,快叫!馬上放我回去!馬上!”
“你不亂倫,就得害命!害了我們兩條命!”
“是你要我的命啦!別以死來威脅我。我不怕死!我有九條命。你再不放我走,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她像蛇一樣扭曲着,好像渾身都很難過,比大煙癮大發作還要難受幾分的樣子,一會抓撓臉上,一會又緊緊地摁住陰部,一會舌頭像狗一樣伸出來,老長老長,一會又痛苦萬狀地呻喚。
基因漢絲毫也不可憐她,而是越發憎惡,不住地責罵她,叫她別再裝模做樣,馬上放他走。她哪裡能顧得上他的感受,第三次猛撲上來,撕拽他,抓咬他,把他的臉上嘴上和胸脯上抓出了道道血痕。
他再一次費盡力氣推開了她,冷冷的說:“我提醒你,我的血最好別抓出來,因爲我的血很甜,但有毒,是劇毒!”
她哪裡能聽的清楚,極度的性亢奮使她渾身燃燒着,腦子裡全是性交,壓根容不進任何其他的辭彙。
她第四次猛撲過來,基因漢輕輕一閃,躲開了。她惱羞成怒,歇斯底里大發作,“唰”的一聲,從牀鋪底下掏出了明光鋥亮的月球牌小手槍,指着基因漢的腦袋,咬牙切齒的說:“你再不救我的命,我就要你的命!”
基因漢“哼哼”兩聲,挺起胸膛,喝道:“狐狸精,騷婊子,來吧!千萬別心慌,手也別抖!”狠狠地一揮手,“我告訴你,打死我也不亂倫!我要維護基因人的好名聲。你打死了我,剛好爲我揚名啊!”
“僞君子!你就去死吧!”她惡狠狠的大叫着,摳了扳機,只聽,“砰”的一聲,一發子彈從基因漢的耳邊擦過,“叭噠”,擊中了門頭,立即穿出一個黑色的洞,發出有機玻璃的特殊焦味。
基因漢無所畏懼,仍然站立不動,如果她再開第二槍,一定會命中他的要害部位,也就是說他必死無疑。但是,他就是毫不退縮,像是存心要殺身取義似的。
她瘋了,兩步跨到他的跟前,用槍頂住了他的太陽穴,咬着嘴脣,再吮吸着嘴脣,惡聲惡氣,又是痛不欲生地問:“你救不救我?”
“你看我的口型,絕對不救!”
“有帥不用,過期作廢!不如提前報銷算啦!”她瘋笑起來,一抽手,再一伸手,擊發了,“砰——”槍聲響了!
啊——一聲驚恐的男中音。
啊——喲——啊喲——一個瘋狂的女高音。
“別開槍,我救你。我應當救你!”
“啊喲,咿喂,嗯哦,啊唔,呃……給力,再給力,穿越,快,穿透命運通道,快呀,快!再快些!”
基因漢摸摸自己的頭,又摸摸胸口,再摸摸脈搏,感到一切都還在運行着,確認自己沒有死,還是大活人一個,這才低頭來看牀上的景色,哦——只見胡媚仙和一個矮壯的中年男人合爲一體,顛鸞倒鳳,瘋狂地互動着。啊——他們正在相互滿足,風起雲涌……
再看別處,那把月球牌小手槍不知怎麼扔在了地上,房頂上有一個新增的彈孔。
他的視線又挪到了牀上,看着拼足全力開戰的那矮壯男子,尋思他是怎麼出現的,這才注意到,對面牆上還有一個暗門。原來,這間屋子與這棟房子貫通着,兩面都可以進進出出。
這男人是誰呢?顯然是他救了她的命,也救了第一個基因人的命啊。
基因漢這裡還沒想出所以然,那牀上卻響起了胡媚仙的怒吼聲:“你滾!你的劍是橡皮筋!快滾吧!”
那男子羞愧難當,失聲痛哭。
胡媚仙猛一把將他推倒在地,迅捷地從地上撿起槍來,赤條條地逼上前,手槍又抵到了基因漢的雞雞上,冷笑着說:“驢雞雞,廢料啊!乾脆放翻算了,叫你保護好名聲啦!”
基因漢不吱聲,她獰笑着,又把槍挪到了基因漢的太陽穴上,冷冷地說:“最後問你一遍,救不救我?”
基因漢堅決地搖搖頭,說:“已經有人救了你,你好好感謝他去吧!”
“他是我丈夫,理應救我。天天救我。可他不行,不夠威不夠力。救不了我。我要你當我的救命恩人。”
基因漢對她嗤之以鼻。她怒不可遏,罵道:“僞君子,你不讓我活,我也叫你活不了。”叭噠,扳下扳機,就要擊發,她的丈夫跳起來,迅猛地奪下了她的槍,吼道:“你想幹什麼?鬧夠了沒有?”
她瘋狂地上來奪槍,大叫着,叫他別管她,她決意去死,死了一切都安寧了,不再受這種難言的羞辱。
奪來奪去,她的丈夫火了,一鬆手,賭氣地說:“我也受夠了,你就死去吧。我陪你好了。”
她奪回了槍,卻完全喪失了理智,先舉起槍對準丈夫,又對準了基因漢。但她沒有開槍,而是發瘋似的大笑着,從下身拽出幾個器具來,瘋笑着說:“震盪器,滾你媽的蛋吧!逍遙鳥,滾你媽的蛋吧!”又衝到牀頭,拽開抽屜,把一堆藥品倒在地上,罵道:“降亢靈,靈個屁!克性膏,高個球!都是害人精!都滾吧!滾的遠遠的。”
哈哈哈……她瘋笑不停。基因漢和她的丈夫莫名地望着她。
突然,她“天啦!”大喊一聲,放聲哭道:“該死的遺傳疾病啦!永別了!”
“不好!”她的丈夫驚叫一聲,撲上前去,一邊大喊:“胡媚仙,我的阿仙,你千萬別做傻事啊!華氏基因人配方已經成功了,我們可以基因再造的呀。”
基因漢也本能地撲上前來,意欲阻止她的自殺行爲。
遲了,遲了,一切都遲了,雖然相差無幾,僅僅乎幾秒鐘,然而就在幾秒之內,胡媚仙果斷地將那支漂亮的小手槍對準了她那顆漂亮的頭顱,再對準了有一簇秀髮掩蓋着的太陽穴上,“砰”的一聲,一個原本亭亭玉立的秀美身材倒下了,一對美麗的大眼睛睜的老大,一道芳魂出竅,飄然而去了。
基因漢年幼無知,不知這是爲什麼,便來問那矮裝男人。那男人緊緊抱着胡媚仙,欲哭無淚,抽泣着告訴基因漢,他真是胡媚仙的丈夫,叫辛力蘭濟,結婚三年多了,一直沒要孩子,因爲她死活不肯要啊,說是不能叫悲劇一代一代演下去。
“啥悲劇呀?”基因漢不解地問。
“就是性亢奮的病啦!阿仙的祖祖輩輩都是這個病,代代相傳啦。你不知道啊,她成天要我抱着她睡,一抱着就亢奮。你肯定曉得,一個傳統人嘛,一輩子就那麼五千毫升精血,用一回少一回啊。可她卻要我一晚上一晚上的整,我怎麼能滿足她呀?沒法子,就逃避她。總找機會外出公差或是旅遊。她先是打電話發信息催促我回來。後來,就威脅我,其實是說實話,如果我再躲她,她就叫我戴綠帽子。我先還阻止她,後來乾脆默認了。因爲可以使我解脫嘛。唉,真是羞煞人了。就這樣湊合到現在,遇到了你,她說你膀大腰圓,又說是基因漢。我們都知道基因漢性能力超強,媒體上宣揚的嘛,她就非要和你……”
“你們怎麼這樣想啊?”基因漢並不表示同情,而語帶指責。“華氏基因人配方發明成功都兩年啦,你們怎麼不去神昌呢?找到阿超阿娜不就可以解決啦。”
“你是站着說話腰桿子不疼啦,吳能樹貝。”辛力蘭濟哀泣着說。“我們怎麼沒想過啊,想過無數次啊。可是,六億A幣哪兒去弄啊,我們都是小本買賣,一年才掙一二十萬,要攢到何時才能做得起基因再造啊?再說了,聯合國還有規定,非要有保衛和平建設世界的英雄業績,就像威斯全勝和熱合曼他們那樣,我們也不夠格。唉,別提了,她已經走啦!死了死了,一切都了嘍。”
“她保存血漿了沒有啊?”
“沒!保存又有何用?”他抓住她的手,放到胸前,又抓起槍來,放在她的手上,啼笑皆非,哄她睡覺,哦哦哦……不停地說着。忽然想起,對基因漢說:“你趕緊走吧,對不起你呀,你死不亂倫沒有錯,阿仙也沒有錯,錯就錯在該死的遺傳疾病。這兒你呆不住了,工人們知道了會掐死你的。快走!走的越遠越好!”
基因漢想了想,動情地說:“都是遺傳疾病惹的禍!我向你保證,一定儘快消滅該死的遺傳疾病,統統消滅!你節哀,保重啊。”
“我解脫啦,一定會保重的!不送你了。”他低首同妻子親吻着,慢慢地舉起了手槍,輕輕地卻是親親的說:“阿仙,阿濟來陪你了,讓我們到地府顛鸞倒鳳,久戰不疲!”
基因漢關上了那扇他覺得十分羞辱,後來又覺得極其費解和震撼的有機玻璃門,邁出了這間使他終身難忘的屋子。他的腳步聲在走廊裡響起。
“砰”,一聲沉悶的槍聲追上來,像巨大的石塊砸到了他的腳後根上。他不得不駐足,兀自愣了一會兒,貓下腰,加快速度,三步並做兩步,跑到街上,隱入人流,胸中一如翻江倒海:地球人類爲何總是這樣地痛苦再痛苦?如果幫助胡媚仙解除痛苦算不算亂倫?天下蒼生有多少像她這樣的苦難者呀,華氏基因人配方何時才能遍及全球?第一個基因人真能擔起繼往開來的歷史重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