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後,一輛小皮卡來到印刷廠的大門口,卻被緊鎖的大鐵門和門口值班室的兩名保安攔了下來。
而在圓臉男子的安排下,兩名保安似模似樣的盤問了一番,這纔打開大門笑呵呵的將小皮卡放進了印刷廠。
待小皮卡一進印刷廠,兩名保安立即又將大門鎖起,並在關閉大門時警惕的掃視着外面的街道,似乎生怕被人注意到一般。
印刷廠的監控室中,孔雲東仔細的盯着監控屏幕,只見圓臉男子和小皮卡時不時的在屏幕中出現又消失,顯然是遵照孔雲東的指示去庫房拉貨。
不過他們的動作卻並沒能讓孔雲東的視線在他們身上多停留一秒,反而令謹慎到近乎偏執的孔雲東,將注意力集中在那些顯示着印刷廠周邊景象的屏幕上,搜尋着任何一絲可疑的地方。
不一會,小皮卡從庫房中駛出,車斗上覆蓋着一張防塵布,佈下鼓鼓囊囊的顯然裝着不少東西,只是負責捆紮的人似乎並不認真,露出了一個角落,暴露了兩個封的嚴嚴實實的棕褐色紙箱。
待小皮卡駛出大門後,坐在監控顯示屏前的孔雲東眸光一閃,死死地盯着那些覆蓋了印刷廠周邊的監控攝像頭所傳回的畫面。
忽然,一個對着小皮卡離去方向的監控中出現了一名男子,而他的目光在皮卡車牌上定了一瞬才挪開!
孔雲東見狀豁然緊張起來,連忙能拿出手機撥打了圓臉男子的電話:“小黑,在車上藏着嗎?”
“嗯。有點乏,剛想在後排眯一會。”電話那頭的圓臉男子簡單回了一句話,顯然是司機在側不便多說。
此時只想確認自己一夥是否被真的盯上的孔雲東迅速說道:“多兜兜圈子,完了也別回來,就在警局附近藏起來,給我盯緊點!”
藏身皮卡後排的圓臉男子頓時警覺起來,掃了眼認真開車的司機,故作輕鬆的清清嗓子道:“放心吧,我辦事您放心。”
說罷,圓臉男子就掛了電話,掏出三張百元鈔遞向司機,笑呵呵的說道:“師傅,今天估計得麻煩您多跑點地方,我這有點事情得多轉轉。”
正看着前方道路的司機餘光一撇,就見三張惹眼的紅彤彤遞到了自己扶着換擋桿的手邊,司機心頭一熱,裝作並不在意的樣子笑道:“沒關係,誰還沒個急事。你一會給我就行,我現在不方便收。”
“那行,師傅您能理解就好。”圓臉男子熟絡的客套兩句,收起鈔票道:“咱們先去……”
警局中,正在接待室中和嚴濤聊天的宋何看了眼時間,暗暗打開追兇系統,例行公事的確定孔雲東一行人的動向。
可是就在這時,他忽然發覺一名目標人物竟然離開了印刷廠,在葛城中徘徊移動。
“我去下衛生間。”心生疑惑的宋何立即起身,來到了衛生間,仔細查看對方的移動速度和軌跡。
片刻後,宋何心頭一沉:如果不是有批貨要出手,就是發覺異常了!前者還好說,是個人贓俱獲把人抓起來的機會,可如果是後者……
想着想着,宋何將自己代入到關勇的角度,模仿對方的性格和如今的心態進行分析,很快得出一個他不願看到的結果:
急於立功的關勇有極大概率,會派人試探甚至截停車輛!
“老子都把主導權交給你了,拜託你就穩妥點來吧!就不知道好好研究一下孔雲東這個人和他所涉及案件的資料與細節麼?”
宋何沒好氣的嘀咕一聲,頓時覺得自己暫時的讓步根本沒起到應有的效果。
回到接待室,宋何看向薛亮和嚴濤,沉聲道:“我得去給關勇的行動上個保險,你們要來嗎?”
看似無所事事,但其實心底始終掛念案子的薛亮和嚴濤聞言,二話不說直接起身,用行動表明了態度。
“走吧,避着點他們。”宋何點點頭,帶了兩人低調的離開了接待室。
“發生什麼事情了?”三人假作外出用餐而走出警局之後,薛亮好奇的問道:“爲什麼突然介入?”
“關勇有可能冒進了。”宋何低聲解釋道:“我雖然明面上說不管,不過我還是讓一些人暗中關注案情進展的。”
“而就在剛剛,有人通知我說有一輛汽車從印刷廠出來了,正在滿葛城的兜圈子。”
“兜圈子?”嚴濤疑惑道:“意圖是什麼?”
“暫時還不明確。”宋何搖搖頭,分析道:“不過我認爲,孔雲東發覺異常而出手試探的可能性有點大。”
跟着宋何向着遠離警局方向走去的薛亮很直接的詢問道:“判斷依據。”
“孔雲東的作案風格和個人習慣。”宋何回憶相關案件資料中的細節,分析道:“根據孔雲東的過往經歷來看,這個人原本就很謹小慎微。”
“而後面的家庭變故,更是讓他變得極爲謹慎。我不知道你們注意到沒有,之前孔雲東涉及的那兩起案件中,雖然不是所有購買假幣的人都被抓到了,但是兩起案件中還是抓到了不少購買假幣的嫌疑人。”
“但是,在前後兩起假幣案件中,買家的筆錄卻大不相同。在孔雲東做畫師的案件中,販製假幣團伙的主導權不在他手中,所以出手假幣的方式也並不由他做主。”
“於是,我們就能看到第一起案件中購買假幣的人,可以選擇上門取貨,也可以加價讓販製假幣團伙送貨。”
宋何說着頓了頓,然後才說道:“而在第二起案件中,孔雲東身爲販製假幣團伙的首腦,整個團伙的行事風格必然要貫徹他的個人風格。”
“所以我們看到了一個較前一團夥更謹慎的高仿真假幣販制團伙,並且從被捕的那些犯罪分子筆錄中可以看出,他們出手假幣只有熟人上門取貨這一條路子。”
“確實。”薛亮想了一下最近研究過的案件資料,點頭道:“當初如果不是事情鬧得有點大,動用了大量的警力,恐怕還抓不到那麼多人。”
說話間,三人已經來到遠離葛城警局的一處位置,宋何停下將腳步開始攔車的同時抓緊時間繼續說道:“所以,上次那麼謹慎都險些栽了,如今潛藏多年的孔雲東只會更難對付。”
“也正是因此,那輛突然從印刷廠裡開出來在葛城兜圈子的汽車,就顯得很不正常。”
認真聽着的嚴濤看到一輛出租車遠遠駛來,抓緊時間問道:“會不會是運原材料的?”
宋何低聲道:“所以我要去確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