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
布里爾罵了一聲,滿面怒容的翻身坐起,一把撈住依舊震動不休的手機:“不管你是誰!你死定了!我發誓!”
喊罷,布里爾也不顧牀邊被驚醒卻已經習以爲常的妻子,皺着眉頭看了一眼手機,卻在瞬間愣住了。
只見手機中接收了十幾條內容一模一樣的短信,內容僅有極爲簡單的幾句話:
“戴爾區連環殺人案的兇手,是居住在卡蘭福林街五十八號的丹尼·艾恩斯。”
布里爾如同被施了冰凍魔法一般,瞬間僵住了!
因爲一年前發生在戴爾區的連環殺人案,正是他主持辦理卻至今尚未偵破的案件!
剎那間,布里爾心中念頭電轉,二話不說直接回撥了短信中的陌生號碼,可聽筒中很快傳來了對方關機的提示音,讓他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該死的混蛋!”
雖然不知道信息是真是假,但布里爾還是清楚地意識到他的睡眠時間已經泡湯,於是咒罵了一聲就起身穿衣服,理也沒理妻子的詢問就跑出了家門。
次日,當宋何與石川隼人享用完豐盛的早餐,施施然來到警局的時候,布里爾正端着咖啡頂着黑眼圈,坐在觀察室中旁觀一場審訊。
“布里爾警官,您的精神狀態似乎不大好。”宋何關切的問道:“昨晚您沒有休息好嗎?”
“真是謝謝你的提醒。”素來重視睡眠的布里爾瞥了宋何一眼,沒好氣的喝了一大口咖啡抱怨道:“讓我想起了昨天晚上有多麼的豐富多彩和緊張刺激,以及噁心!”
宋何似乎被嚇了一跳,畏縮的與不明所以卻似乎同樣被嚇到的石川隼人對視一眼,然後謹慎的指着審訊室中的男子問道:“和他有關?”
“不然呢?”布里爾冷笑一聲,挑着眉毛衝審訊室中的男子努了努嘴:“這個傢伙,家裡收藏了來自五名女性的左眼,每一隻都泡在福爾馬林裡。”
“你們可以想象一下,在搜到那些眼睛的時候,來自不同主人的它們在精緻的容器中緩緩旋轉,然後那五道從瞳孔中蔓延出來的視線會直勾勾的掃過你。”
“相信我,那種感覺,絕對會讓你們終生難忘。”
“是嗎……”宋何弱弱地說了一聲,然後吞了口口水問道:“布里爾警官,關於鄧柔新三個人的失蹤案件……”
“我現在正在忙,看到了嗎?”布里爾顯然心情很不爽,盯着審訊室中的男子,看也不看宋何兩人:“等我拿到這個變態的口供再說吧。”
“三個可能還沒死的女孩,和五個已經慘死的姑娘,哪個案子重要還需要我說嗎?”
宋何畏懼的收回了還沒說出口的話,同樣制止了張口欲言的石川隼人,然後就離開觀察室。
在接下來的兩天內,每當布里爾回到家中準備睡覺的時候,就會收到來自陌生號碼的信息,即便他將自己的手機關機,對方也會發到自己妻子的手機上!
可是當他把妻子的手機也關上的時候,短信就發到了他搭檔的手機上!
而最讓他感覺無奈的,是每一條短信所揭露的案件真兇都是他手中尚未偵破的案件,搞得他只能從牀上爬起來,冒着夜色去調查和抓捕。
就這樣,布里爾白天在警局的時候不得不依靠咖啡來提神,可就算他喝再多的咖啡,睏倦和暴躁的脾氣卻不會被驅散,導致他在鄧柔新三人失蹤案上屢屢出現懈怠和煩躁的情緒,調查進展極其緩慢。
不過布里爾不知道的是,當他爲了那些在他手中拖延良久的重案而奔走的時候,紐城的一棟木質兩層公寓中,於深夜時分發生了一場寂靜卻殘忍的暴力事件。
漆黑的公寓內,一名身穿睡衣的尾國男子跪在客廳的地板上,雙手被綁在身後,口齒被封着,面上表情驚恐至極,絲毫不敢有所動作。
在他的周圍,三四名黑衣黑褲黑麪罩的男子或坐或站,將他團團圍住。
而在他正對面的沙發上,一名明顯是頭領的男子右手持槍,左手則撓了撓面罩遮掩的臉,用並不太標準的通用語抱怨道:“負責買這個玩意兒的是誰?等回去老子非得踢爆他的屁股!”
周圍幾名男子互相看看,視線最終落在一個瘦小的身影上,頓時讓那個被所有人盯着的瘦小身影有些侷促起來。
片刻後,一名蒙着面罩的黑衣人忽然走進了客廳,對坐在沙發上的黑衣人低聲說道:“打開了,在裡面,情況比預想的糟糕!”
“按照計劃做好僞裝,儘快撤走。”首領黑衣男說罷,其餘黑衣人份紛紛開始忙碌,要麼翻箱倒櫃,要麼跑進了地下室,顯然來之前已經做好了計劃。
首領黑衣男見手下開始忙碌,飛起一腳將尾國男子踹倒在地,手中的槍指着對方的腦袋:“藏着掖着有什麼意義呢?到頭來還不是一個結果。”
尾國男子驚駭欲絕的看着首領黑衣男,想要辯解卻因爲嘴被封着,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悶哼聲。
片刻後,當三名神志不清的亞裔女孩被幾名黑衣人從地下室中帶出來之後,看到她們慘狀的首領黑衣男語氣頓時變得危險起來:“你特麼倒真敢下手啊!”
只見三名女孩面容呆滯衣不蔽體,渾身上下遍佈擦傷劃痕淤青等各種傷痕,顯然曾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尾國男子見狀,面色焦急的想要說什麼,可是首領黑衣男絲毫不帶憐憫的眼神說明,他此時並不在意尾國男子想說的內容。
片刻後,三名女子在一衆黑衣人的幫助下,穿上了準備好的衣裝面罩,被攙扶着帶出了房間。
砰砰砰……
就在黑衣人和三名女子走出房間的一剎那,首領黑衣男毫無徵兆的扣動扳機,將手槍中的子彈盡數傾瀉在尾國男子的身上!
一連串不做遮掩的槍聲立即驚動了周圍的鄰居,而當他們拉開窗簾觀察或者打電話報警的時候,兩輛黑色的麪包車已經遠遠開走,很快不見了蹤影。
“恨意還真是深重啊。”
紐城警局,布里爾的辦公室中,宋何拿着一份報紙,看着上面報道的一起案件,用桑國語低聲道:“身中七槍,慘死當場,簡直就是慘到不能再慘了。”
同在辦公室內的石川隼人看了眼攤坐在辦公椅中熟睡的布里爾,低聲回道:“雖然她們還活着,可是卻經歷了煉獄一般的非人折磨,恐怕很長一段時間沒辦法恢復正常生活。”
“所以我理解內田先生的憤怒。”宋何合上報紙:“可我也想知道,她們什麼時候能以意外走失的理由出現在公衆視野,讓你我回到各自的崗位上去。”
“一週後。”石川隼人篤定道:“到時候她們會在紐城附近的森林中出現,而內田先生也會第一時間宣稱找到了自己的女兒和女兒的同學。”
“一週?好吧。”宋何瞥了一眼布里爾,聳肩道:“看來你們已經有了腹案,那我就不再折騰這個可憐的警官了。”
石川隼人目含同情的看了眼布里爾,揶揄道:“也許他纔是這起案子中收穫最大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