勻速行駛的貨車集裝箱中,衆人緊張亢奮混雜的情緒漸漸舒緩,人也漸漸冷靜下來。
坐在丁哲身邊的谷饒振自從發現駕駛貨車的是宋何之後,就定下了心神,絲毫不擔心自己會被偷渡到國外。
然後他就將注意力轉移到同處集裝箱中的人身上,開始一臉輕鬆的與衆人攀談。
因爲谷饒振知道,此時身處集裝箱內的人,絕對是耿建強嫡系中的嫡系,同時也是整個走私集團中的骨幹人員,絕對知道不少情報!
不過當他無意間掃過集裝箱最裡端時,發現耿建強與衆人說了幾句話之後,就去擺弄着那臺電腦。
谷饒振心中好奇,有心思一探究竟,卻發覺有三個人牢牢地守在距離耿建強五六米的位置,阻擋着衆人靠近他,並警惕的看着每一個看向電腦方向的人。
谷饒振見狀,只好暫時按捺心中的好奇,留意是否有機會靠近過去。
電腦旁,耿建強掃了一眼集裝箱中的衆人,確認他們聽不到自己在這個位置所說的話,便啓動電腦登陸了一個似乎是用於聊天的軟件,然後向一個號碼申請了視頻通話。
很快,申請通過,電腦界面上出現了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男子,看年齡約莫三十多歲,神情自然輕鬆,衣着得體大方。
“您好,馬修斯先生。”耿建強一臉恭敬的對出現在電腦中的點頭問好。
“你好,耿先生。”馬修斯微微點頭:“很高興見到你,看來你還沒有因爲觸犯法律而被捕。”
“馬修斯先生您真幽默。”耿建強並沒有在意馬修斯的話,笑讚了一聲道:“馬修斯先生,這一次聯繫您,是想向您諮詢一些事情。”
馬修斯聞言,略帶疑惑的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三年前你申請的商務諮詢服務就結束了。而隨後您針對違法活動的諮詢申請,因爲價格原因而一直在考慮,所以我們彼此並沒有達成一致。”
“您的記憶力非常好,確實是這樣。”耿建強又讚了一句,面帶誠懇道:“不過這一次我選擇違法活動諮詢,希望能夠獲得洛基先生的幫助。”
“哦,是這樣。”馬修斯似乎明白了什麼:“那麼費用方面還需要我再介紹一下嗎?”
耿建強微笑搖頭道:“商務諮詢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三十的個人資產,違法活動諮詢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五十的個人資產,詳細收費金額需視情況而定,是嗎?”
馬修斯微笑點頭道:“沒錯。耿先生你的記憶力也很好。”
“哈哈,不如馬修斯先生好。”耿建強頷首謙遜了一句,繼續道:“不過,有一點我需要提醒您,那就是我現在的個人資產可能會被凍結很多,所以……”
馬修斯聞言,明白了耿建強的意思,笑道:“耿先生您放心,我們有專業的調查團隊,保證不會多收你一分錢,也不會漏算您藏在任何地方的一分錢,就像三年前一樣。”
耿建強聞言表情一僵,微微點了點頭,腦中卻回想起了自己在三年前遇到的事情。
那是他第一次出國批發引進境外的水果堅果,卻意外在黑市內經人介紹與馬修斯搭上了線,便好奇的申請了商務諮詢。
然而在他提出申請三天後,對方給耿建強出具了一份他名下包括所有存款現金在內的詳細資產列表,並根據估算的資產總額,制定了一份需要用他名下近兩成的總資產或等值現金去交換的商務計劃書!
耿建強當時就被嚇壞了,因爲很多他名下的資產他都不知道具體價格,甚至有一些他都已經遺忘的存在,都被列在了資產列表中!
最終,耿建強還是咬牙向丁哲等人借了一些錢,交付了等額現金,獲得了那份讓佳味鋪子在一年內成長爲佳味公司的商務計劃書。
隨後,暴富的耿建強發現佳味在發展上似乎遇到了瓶頸,可是再次申請諮詢後,因爲資產極速增多而隨之暴漲的諮詢價格讓他打起了退堂鼓,也讓他爲了最求利益而走上了走私犯罪的道路。
後來的兩年中,耿建強數次就自己的走私活動提交申請,最後都因爲價格原因而終止了申請,直至今日。
三年內的相關記憶在腦海中瞬息閃過,耿建強的表情很快恢復了自然:“那就麻煩您了,馬修斯先生。”
馬修斯禮貌的點頭微笑:“我們會展開相關的調查,並在三天後給出價格和計劃書,到時我會短信通知您。”
“好的,多謝您了。”耿建強客氣一句,正準備找些話題與馬修斯套套近乎,卻忽然聞到一股異香:“什麼味道?”
察覺到異常的耿建強向其餘人看去,就見不少人都露出奇怪的表情。
而當他正要開口讓人去查看時,腦中忽然感到一陣昏沉,兩個眼皮如同脫離了控制的千斤閘一般狠狠落下,然後就渾身一軟失去了意識!
同時軟到的還有包括谷饒振在內的所有人,而就在谷饒振軟到的一瞬間,腦中閃電般閃過警局內老警員說過的一件事,表情瞬間怪異了起來:
原來,宋顧問真的能讓人莫名其妙的暈倒……
“耿先生,耿先生?”
電腦上,馬修斯看着耿建強眼睛一閉軟倒在椅子上,聽着集裝箱中不斷傳來的人員倒地聲,表情古怪的低聲自語道:“這種事情我還是第一次見,不知道威少爺會不會喜歡看。”
說罷,馬修斯關閉視頻通話,而電腦桌面上那個聊天軟件忽然閃了一下就消失不見,緊接着整個電腦屏幕變成純藍色,然後又瞬間息屏,也不知發生了什麼。
一分鐘後,駕駛席的宋何側耳細聽,只聽到集裝箱內靜無聲息,不由得意一笑。
將車靠邊停下,關掉換氣空調,宋何把副駕駛上兩名暈倒的司機拖下車,直接來到車尾打開集裝箱,將兩人拋了進去。
然後他鑽進集裝箱,很快找到谷饒振並背了出來,接着再次關上集裝箱,還不忘從外面用鐵鏈把門捆好。
“睡吧,睡醒就安安生生的蹲柵欄,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宋何笑呵呵的說了一句,把谷饒振放在副駕駛位上,從系統中兌換了兩瓶蒙汗噴霧,一股腦加進換氣空調然後啓動。
沒過多久,兩名身着便衣的男子趕來汽車停靠地點,找到了正在用溼毛巾拍谷饒振臉頰的宋何。
“來了?”宋何掃了兩人一眼,手下卻是不停,彷彿要一直拍到谷饒振醒來爲止:“老胡和你們說一切聽我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