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顧問，你也去外面，把想要吵醒睡他們的人和交頭接耳的人都記下來！”
宋何面色平靜的點點頭，拿着小本站在會議室門口。
很快，周凱和馬學先也在此起彼伏的呼嚕聲中走出會議室，一言不發的來到走廊正中，開始站軍姿。
剎那間，原本還算寬敞的走廊頓時變得擁擠起來。
只見走廊兩側分別並排站着十餘名背靠着牆的警員，而在他們中間，周凱和馬學先肩並着肩，分別面朝一側站着極其標準的軍姿。
宋何心中微嘆，知道提前回來的周凱肯定是看到了自己沒看到的事情，從而動了真怒，有意要狠狠敲打一下這些人。
而一衆被罰站的警員見周凱這番做派，心中紛雜的念頭和抱怨頓時消散大半，自然而然的端正了站姿，同樣站起了軍姿。
就這樣，在周凱與馬學先的以身作則下，所有被罰站的人都從纏人的睏倦中解脫出來，一絲不苟的維持着自己的站姿。而當他們就這樣聽着會議室裡隱隱傳出的鼾聲時，隱隱感覺自己似乎與熟睡的同伴之間生出了一些距離。
宋何站在旁觀者的位置，深切地感受到周凱和馬學先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正在潛移默化的影響這些警員。
果然，這兩個正牌部隊出身的傢伙，纔是經營警隊的最佳人選！
感受着被罰站警員們的心態變化，宋何感嘆於周凱的用心，可是考慮到他們的體力，宋何又有些惋惜。
畢竟這些人沒有進過部隊，再加上長時間不曾訓練，堅持的時間不可能太長。
而心態建設這東西同樣存在過猶不及，一旦超過臨界點太多，反而不如少站一會。
想到這裡，宋何心中無奈：所以說只能是我來做這個鬧鐘了嗎……
不過雖然已經給自己定好了位，可是宋何還是沒有心軟，直到一個多小時後，有大半罰站警員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這纔開始了他的表演。
只見宋何面色陰沉的喘着粗氣，忽然間表情一變，狠狠地將手中的筆記本摔在地上，轉身衝進了會議室！
嘭！
手掌與桌子的碰撞聲在回憶始終驟然響起，緊接着是宋何的怒吼：
“起來！都起來！”
突然的變故讓罰站警員們一愣，卻聽周凱忽然開口道：“快去！攔住宋顧問！”
衆人忽然清醒過來，立即一窩蜂似得跑進會議室，或勸阻宋何或叫醒同伴，於吵吵嚷嚷之間平息了混亂。
片刻後，周凱與馬學先回到了會議室，頓時將最後的一點嘈雜聲鎮壓乾淨，就連宋何也僅僅是喘着粗氣站在一旁，沒有多說什麼。
周凱冷冷的掃了一眼驟然被叫醒卻茫然不知發生了何事的幾個人，緩緩走上講臺：“都坐好，彙總信息。”
一語既出，衆人連忙找座位坐下，而有一名剛剛醒過來的警員們忽然發現，自己似乎被孤立了。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罰站警員的認真投入和熟睡警員的茫然無措相比，宛若兩條風格迥異且漸行漸遠的河流，將兩撥人的差距極其明顯的體現出來。
當時間來到凌晨三點的時候，周凱終於結束了調查結果的彙總和分析，宣佈散會。
“難怪你發這麼大的火。”宋何待衆人都離開會議室後，笑着說道：“我以爲你對他們的調查結果已經有心理準備了，結果還被氣成這樣。”
周凱此時已經平靜下來，可想起交到自己手中的走訪記錄，他還是有些氣憤：“最晚結束的一組人，比我還早三個小時回來！說他們敷衍了事都是輕的！”
宋何寬慰道：“這不是一開始分組就是註定的麼。咱們既然讓那些人帶組走訪，爲的不就是讓他們犯錯麼？現在這個狀態，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三人邊聊邊收拾，離開警局回到招待所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四點了。
抓緊時間休息了幾個小時後，一行人就再次趕到了警局，若無其事的向範振北作了彙報，並隻字未提昨夜發生的事情。
第二天的調查計劃與頭一天相同，都是走訪當年的礦場員工。
然而這一次周凱卻進行了重新分組，將昨天在調查過程中表現不同的人徹底分隔開來，直接從行動上表達了自己對於消極怠工行爲的不滿。
在中午時分，調查信息再一次彙總，而其中大部分小組相比昨天都用心了很多，這也讓周凱的臉上浮現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同時，在宋何的暗示引導下，整個調查組也被徹底割裂成了兩個羣體，只是他們都還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什麼。
就這樣，周凱和馬學先在明面上組織調查，給予表現良好的人員以鼓勵，對於表現不好的人也不懲罰，卻冷漠十足的將其邊緣化處理。
而宋何則在暗中引導調查組內衆人的行爲和情緒，促進了兩羣人的對立。
時間很快來到了第三天上午，而到了這個時候，僅從會議室中參會人員的座位選擇上就能看得出來，兩撥人之間的關係已經降至冰點。
宋何心滿意足的在會議室中掃視一圈，見所有人前後分坐，中間相隔一行空位，涇渭分明得很。
心中冷笑一聲，宋何的目光在後排幾人身上一轉，似乎在看待宰的羔羊。
與此同時，招待所中，連續調查了三天的吳雪蕊將一些違規違紀的切實證據整理成檔，一股腦發給了宋何與遠在秦都的沈江河。
片刻後，吳雪蕊收到回覆，卻並不是這些警員的處理方案，而是沈江河關於宋何提交申請的批示。
很快，安坐警局的宋何就收到了吳雪蕊的信息，然後迅速詢問林灰工作進度。
而看罷了林灰立即發給自己的回覆，宋何迅速衝周凱打了個眼色。
周凱見狀，清了清嗓子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在衆目睽睽之中對坐在後排的幾人說道：“從現在起，你們在調查組的工作結束了，回去找你們隊長彙報吧！”
周凱冷冰冰的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而他同樣冷冰冰的眼神也極爲堅定的告訴了所有人，調查組不需要混吃等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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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一名被衆人目光刺得渾身不舒服的警員離開了會議室，而其餘被周凱點名的人也紛紛面色難看的離去。
數分鐘後，離開會議室的人中有三人走進了陳隊的辦公室，爲首一人帶着怒意道：“陳隊，不是我嚼舌頭，是這個周凱太過分……”
陳隊面色平靜的聽完了他的話，表情中略帶厭惡道：“想知道周隊是怎麼評價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