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您絕對聽錯了！”
“沒有！絕對沒有！有的話我就是小狗！”
“……”
低眉順眼解釋良久，終於平息了沈江河的怨氣，宋何反倒心態輕鬆起來。聽着電話中隱隱傳來的切菜聲，直接問道：“沈老，這個案子是您故意安排給我的吧？”
遠在秦都家中的沈江河穩穩的抓着菜刀，手下熟練地切着菜，衝着放在竈臺邊開着免提的手機說道：“看出來了？”
宋何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來：“到現在還看不出來的話，我得有多傻。”
說罷他也不隱瞞，一五一十的將心中糾結說了出來。
沈江河聽罷，笑道：“你個臭小子倒是有意思，別人都是破不了案子心裡不舒坦，唯獨你是破了案子心裡有疙瘩，真是矯情！”
“說實話，給你派這個案子的時候，我就沒指望你能拿下來。當然能破了是最好，可我其實是想讓你知道，辦案子沒有永遠的順風順水。”
“你呀，就是太順了，順的讓人眼紅。可是從警的，誰手裡沒有懸着放不下來的案子。”
“遠的不說，就說你組裡的周凱。他是南城人，南城有一起震驚全國的惡性案件到今天都沒有眉目，你當他心裡沒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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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不一樣，你過手的案子就沒有破不了的。這原本是好事，可是你不可能一直這麼順順當當……”
宋何的聲音忽然響起，語氣輕鬆寫意：“所以與其等將來我碰到大釘子，還不如現在就給我個教訓。”
沈江河通過宋何的話語，感受到他心中糾結盡數消散，嘿然道：“哼，算你聰明！”
手機中傳來一聲嬉笑，顯然宋何恢復了往日的嬉皮笑臉：“可惜您老人家失算吶！這個案子完全沒難度，輕輕鬆鬆被我拿下。唉，您說這找誰說理去？”
“你個兔崽子！”沈江河隨手把菜刀拍在案板上，笑罵道：“你等着！老子手裡懸案多得是，我看你囂張到什麼時候！”
片刻後，沈江河欣慰的掛斷電話，搖頭道：“臭小子，這都難不住你，好在要辦的事兒事辦成了！不過你這運氣，是真好啊！”
回到招待所房間的宋何面色如常，而坐在一邊的周凱竟意外地發現他身上似乎多出了一絲沉穩的氣息。
正要再仔細觀察，就見宋何笑呵呵的蹲下身子，捧着跑到他身邊的虎牙的腮幫子，宛如擦保齡球一般開始盤狗頭，並且笑的很是放肆！
周凱搖頭，心道：我也是瞎了眼，竟然能從他身上看到沉穩這種東西！
次日，縣警局會議室中，包括宋何在內的所有人全部一言不發的沉思着，似乎遇到了什麼難題。
片刻後，蔣釗忽然擡起頭，向周凱建議道：“周隊，要不咱們過去看看？”
周凱聞言沉吟片刻，將手中的報告又看了一遍。
原來前往修城的調查小組在顧力的幫助下，很快就拿到了三十年前修城內所有的工廠信息。
可就在他們拿着嫌疑人的肖像走訪各個工廠的離休員工的時候，蔣釗就將朱衛國的信息發給了他們，讓他們全力調查。
然而從頭到尾查下來後，令人無奈事情出現了。
朱衛國的過往資料中，除了曾在月城入獄服刑以外，其餘的都很正常。
而他當年因工廠倒閉而遠走他鄉的經歷很多都無法考證，很難找到具備價值的指向性線索。
不過最令蔣釗無語的是，電殺案中曾目擊過兇手的兩名證人，不是去世就是重病在牀神智不清，根本沒有辦法指認朱衛國。
“他自己承認的可能性幾乎是零。”宋何忽然開口道：“六起案子，五條人命，只要他承認了，哪怕認罪態度再好，死刑也是必然的。”
“況且這麼多年過去了，能指向他的線索幾近於無，所以他是絕對不會主動承認的。”
“因此，我們必須想辦法讓他自己露出馬腳。”
蔣釗頭大得很，按了按太陽穴問道：“怎麼操作？”
“還沒見到人，不清楚。”宋何搖頭剛說了一句，忽然眼睛一轉：“我有個主意，咱們這樣……”
蔣釗等人聽罷後面面相覷，心中猶疑不定。不過周凱倒是第一個點頭同意，開始按着宋何的辦法開始佈置。
審訊室中，宋何坐在審訊椅上，安靜的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周凱和蔣釗，努力揣摩着朱衛國的心態。
周凱見宋何眼神逐漸變得漠然，原本柔和的表情也變爲謹慎戒備，心中暗讚一句，開口道：“姓名？”
宋何很快答道：“朱衛國。”
“……”
劉林俊、吳雪蕊和馬學先及一衆警員站在單面鏡外，仔細的觀察着審訊室內發生的一切。
“你們這個宋顧問，是個寶啊。”劉林俊點頭稱讚道：“你看他揣摩嫌犯的心理，嫺熟精準，不可多得啊！”
“劉局，您可千萬別讓他聽見。”吳雪蕊微笑道：“不然又要得意忘形。”
劉林俊笑笑：“人才嘛，總有點小個性，不影響大局就行。再說性格開朗點，總比陰沉無趣要好。”
吳雪蕊回想宋何的過往，嘴角抑制不住的就要翹起來，連忙右手握拳放在嘴邊輕咳一聲道：“劉局說得對，就是我們這個顧問的個性，有點太歡實了。”
劉林俊聞言哈哈一笑，正要說話，就見審訊室中宋何表情變得複雜起來，然後眨眼間又變回了原本的模樣。
周凱和蔣釗也是相視一笑，站起身將宋何從審訊椅中放了出來。
不一會，衆人再次回到會議室，開始商討具體細節。
而在商討結束後，劉林俊看着整裝待發的衆人嘆道：“這圈子兜的，還得跑一趟羊角縣。不過麻煩就麻煩點吧，案子了結了比什麼也強。去吧！”
蔣釗點頭應是，與宋何等人一同離開了縣警局，警車轟鳴飛馳而去。
當宋何等人來到修城的時候，已經是次日中午了。
而修城警局派來負責接待的不是別人，正是與宋何有過交情的顧力。
“小宋，想不到啊，這麼快就又見面了。”顧力哈哈大笑着給了宋何一個熊抱。
宋何笑了笑，毫不客套的說道：“力哥，這次就麻煩你了。”
“放心。”顧力豪爽的拍了拍宋何的肩膀道：“都安排好了，話說這個主意是你想出來的吧？彎彎繞這麼多！”
宋何苦笑聳肩：“沒辦法，證據少的可憐，只能詐了。”
“嗐，能把案子搞定就是好辦法。”顧力說着看向其餘人，一揮手道：“走！館子我已經安排好了，咱們吃飽肚子好辦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