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在呼嘯,天地全是一片黃沙,隨風滿地石亂走。
獨立於風沙之中,一身白衣,一頭白髮,一對白瞳,如同仙人下凡,姜成默默地看着那些村民,他們就像是向神頂禮膜拜的虔誠信徒。
生命在現在的姜成面前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不堪,姜成早已明白,這個世界,在三千大千世界中,不過是滄海一粟,生命很廉價,即便是神族亦然。
所以,當初的安陵化獨纔會對這芸芸衆生如此的冷漠,因爲他早已看透了這一切。
遠遠地眺望着天邊,那裡是被黃沙淹沒的一條彎曲的線,就像是黃色的海面上的一層層微小的漣漪。
姜成默默地朝着那邊走去,因爲那邊是夜闌宗的方向,離開了這個時代一段時間,沒想到異域人已經把勢力擴大了這麼多了。
“英雄請留步!”這時,一個年邁的老者拄着柺杖出來追趕姜成,“感謝你救了我們,若英雄不嫌棄,還望留下,我們也好表達自己的謝意。”
雖然這個人嘴上是這麼說,但是姜成很清楚這個人心裡想的是什麼,他無非是把姜成當做了靠山,只要有姜成在,那麼他們就安全了,說白了就是把姜成當成一個強大的依靠,也就是利用他。
“不必。”姜成平淡的說道,這羣人貪生怕死,姜成能保的了他們一時,保不了他們一世,不敢奮起反抗,等待他們的只有死。
也許有些道理,就是需要死才能明白,他們或許沒了生命,但是卻給了其他人啓示,這便是他們的價值,多麼的諷刺。
那些真理,是從多少森森白骨上建立起來的?這個世界,又是在多少具屍體上創造的?這些都難以預料,這些看起來美好的東西,是需要鮮血搭建的。
因此,姜成拒絕了他們的邀請,因爲只有有些人的犧牲,才能喚醒有些人的血性,以姜成現在的心境,他不會再多看一個渺小的生命一眼,他所看到的,是整個世界的走向,他們的死對於世界有利,那麼,姜成會毫不猶豫的殺掉他們。
但是,作爲一個旁觀者的他只能旁徵博引,具體的行動,還要靠他們自己。
見到姜成拒絕,其他的村民也慌忙趕出來,他們跪在地上,五體投地,哭喊着讓姜成留下。
如果換做以前,姜成一定會因爲他們的請求而心軟,但是現在他不同了,對於這無意義的哭喊,他只會覺得這些人十分的愚蠢。
“你們數百人,卻敵不過對方五人,我救不了你們。”姜成冷漠的說道。
那些人怔了一下,旋即,羞愧的低下了頭,畢竟誰也不想死,誰會傻到當出頭鳥?
對於這些愚民,姜成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們已經無藥可救,即便外在條件再優越,內在的腐爛也已經註定了他們的結局。
“喲喲喲~這一村兒的人兒是幹啥呢?跪在地上迎接我會來嗎?”
就在這時,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響起,那些人臉上的表情一滯,旋即,都化作了厭惡與鄙夷。
只見風沙中一個輪廓逐漸清晰,他穿着異域人的軍裝,身後領着一羣扛着槍的異域人,而他自己肩上也揹着一把槍,大搖大擺的走在村口。
這個人本是這個村的人,名爲韓健,在異域人打過的第一時刻,他英勇的衝上前線,然後投靠了敵方,成了異域人名副其實的狗腿子,因此,村裡人暗地裡叫他韓狗腿。
現在韓健可是相當的威風了,走起路來大搖大擺,看起人來用鼻孔看,就好像在說“天上天下老子最大”一般。
村裡人見到韓健來了,都不由得側目而視,但是卻不敢發作,畢竟現在的韓健可是今非昔比。
“村長,您這禮也太大了,見我回來就三拜九叩的,可以,真的可以。”韓健大笑道,撇頭看見了跪在地上的玉兒。
這個韓健早年在村子裡的時候就對玉兒覬覦已久,也偷看過玉兒洗澡很多次,還有一次在黑夜裡想跟她來個霸王硬上弓,但是豈料,被玉兒的丈夫攪和了,而玉兒也就是這麼跟她的丈夫認識的。
現在玉兒的丈夫死了,韓健可以說是欣喜若狂。
“哈哈哈!玉兒,你那親愛的相公呢?你們不是如漆似膠麼?你們不是出雙入對嗎?怎麼,現在形單影隻了?”韓健毫不留情的冷嘲熱諷,然後給了玉兒一巴掌。
玉兒捂着臉,委屈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咬着嘴脣,低着頭不敢說話。
韓健冷笑一聲,道:“村長,我這次回來呢,不爲別的,就是爲了把玉兒這娘們兒搞到手,只要你們幫我,讓她乖乖就範,我保證以後不會再有人來騷擾你們。”
村長聽了,心中暗喜,這樣的話,不用挽留姜成也能保證自身的安全了,犧牲一個女人換來全村人的安全 ,這的確不是一個虧本買賣。
“那……玉兒,你就隨他去吧。”村長勸道。
“是啊,你去了我們就安全了。”
“這個村子可是你從小長大的地方,你總得爲它做點什麼吧?”
周圍的人都開始勸玉兒,玉兒捂着臉,茫然地看着四周,這些人的嘴臉在她的眼前旋轉,那些聲音像是魔音一般在她的腦子裡迴盪,她感覺頭暈目眩,天旋地轉,彷彿整個世界都要坍塌了。
原來,他們都是這樣的,原來,自己是如此的廉價……
玉兒笑了笑,這一笑,笑出了萬般無奈,笑出了世態炎涼。
“你們在胡說些什麼呀?!”這時,一個老婦人跑出來抱住了玉兒,“她是我們的孩子啊!”
“娘……我……”玉兒被她的娘抱在懷裡,放肆的哭了起來。
但是,那個老婦的出現並沒有換來他人的同情,然而惹來了他們的怒罵,有的人說他們自私自利,有的人說他們貪生怕死,有的人說村子白養了他們……
玉兒她們也從本來的受害者轉變成了自私自利的小人,這就是輿論的力量,這就是“道德”的力量。
姜成搖了搖頭,這些的人嘴臉早已扭曲了,他們吵得熱火朝天的,但是韓健卻抱着胳膊在一邊看戲,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打碎玉兒的自尊心,打碎她的希望,然後就能放肆的玩弄她,讓她變成自己的禁臠。
這羣村民,早已被韓健當成槍使,只是他們還不自覺,口中說着自以爲是的大道理,批判着眼前手無縛雞之力的“自私”婦女。
“人類……”姜成搖了搖頭,轉身欲走,卻被韓健叫住。
“哎,幹啥的?看你面生,是這個村的嗎?”韓健質問道。
姜成自然沒有搭理他,直直的往前走,把擋路的韓健這直接撞開。
韓健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但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姜成無視,他自然是惱羞成怒,於是,韓健直接把槍頂在了姜成的後腦勺上。
“你再敢給我拽!啊?拽啊!”韓健吼道,然後轉到了姜成的面前,手槍頂着他的腦門,“挺厲害是吧?怎麼不動手啊?”
說着,韓健用手拍了拍姜成的臉。
“怎麼?怕了?剛剛的神氣呢?”韓健嘲諷道,用槍狠狠的頂着姜成的腦門,好像要把槍塞進姜成的腦門裡一般。
“砰!”
姜成一拳砸在了韓健的小腹上,韓健捂着肚子後退了幾步,胃裡翻騰起來,他跪在地上,一陣乾嘔,差點把五臟六腑都嘔出來。
“靠!”韓健一拳砸在地上,黃沙飛揚,他站起來,對準了姜成扣動了手槍的扳機。
“砰!”
槍聲響起,村裡的人頓時呆了,他們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和辱罵的嘴,看着扣動手槍扳機的韓健。
韓健雖然一直用這些異域人的武器威脅人,但是他從來沒開槍過,因爲他的對手都知道這武器的可怕。
但是今天姜成居然招惹到了韓健,如果不是看過姜成殺死那五個異域人,他們一定會以爲姜成死定了。
在扳機扣下的那一刻,韓健嘴角上揚,槍口一溜青煙冒出,他冷笑道:“永別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隻手在他的眼睛中放大,旋即,那隻手直接堵在了他的槍口上。
“哦?哈哈哈!白癡!以爲你的手能擋住異域人的武器?”
“這個人真夠傻的!”
那些異域人都嘲笑起姜成來。
聽到身後那羣人的嘲笑聲,韓健得意的揚了揚下巴,他還就是不信,這個姜成能徒手擋下子彈。
但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那些張嘴大笑的人都難以合上嘴,想象中那鮮血四濺的場景並沒有出現,姜成的五指抓在槍上,微一用力,手槍被“咔嚓”一聲捏碎。
“這……這這這這……”
韓健嚇得扔掉手裡的手槍,身體極速後退,腳後跟一崴,“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黃土飛揚,嗆得他咳嗽不已。
“哼!”姜成悶哼一聲,張開手,槍支的碎片和子彈在他的手心呈現,那些子彈由槍膛**出,但是卻在姜成的手心內撞成了鐵餅。
“噹啷!”
手掌翻下,碎屑和子彈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那一刻,天地彷彿安靜了,玉兒捂着小嘴,驚訝的看着姜成。
村裡的人張着嘴,不顧及風沙鑽進了他們的嘴裡。
異域人瞪着眼,嘴巴變成“O”形,難以置信的看着姜成,看着這個一身白衣,不食煙火的白髮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