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太陽開始升起,第三日到了,也就是慕容霸業和姜成的約定之日,面對此刻超脫的姜成,九尾蠍子和冷化霜都有些不敢接近他,因爲他現在的氣質實在是讓人難以靠近。
白髮,白衣,白瞳,他就像是一塊寒冷的冰柱,一言不發,望着遠方。
用摘星聖女的理論來說,那就是姜成已經把自己的心鎖上了,想要打開這把鎖,自然是有方法,但是姜成知道,這個方法已經永遠無法實施了,因爲那個給他曾經上鎖的女人已經死了。
漠然的從九尾蠍子和冷化霜身側走過,姜成沒有說一句話,他的呼吸十分沉穩,步伐穩健,踏在雪上卻沒有絲毫的痕跡。
姜成默默地往前走着,與其說走,不如說是飄,因爲姜成的步伐十分的輕盈,眨眼之間他就出現在了百里開外,這讓九尾蠍子她們一臉的驚訝。
此刻,夜闌宗宗內已經熱鬧的像是集市,他們都知道今天是姜成和異域人的約定之日,也就是說整個歸墟界的存亡與否,全在姜成的一句話。
不光是夜闌宗,就連神族和魔族此刻都緊緊地盯着他們的水晶球,這水晶球可以看到人間的狀況,他們沒有打算親自出面,似乎在這個時候,他們都開始打起了各自的小算盤。
久久不見姜成回來,雷依依她們心如火焚,石小兮因爲沒什麼戰鬥力,只能瞪着眼瞧着這一切。
“姜成爲什麼還不回來?”佩蘭焦急地說道。
凌如霜淡定的倚在雕欄上,一根腿打在上面,悠閒的看着遠方。
“你們說,姜成這小子不會是逃了吧?”
“逃?他往哪逃?”
“我估計他可能是投靠異域人了。”
“你別說,還真有可能!”
見到姜成久久不曾出現,人羣中不免會出現一些流言蜚語,漸漸地,他們都開始議論開了,似乎姜成背叛歸墟界都快被傳成事實了。
“夠了!”媚兒站出來吼了一聲,所有人都閉上了嘴。
媚兒雖然沒有戰鬥力,但是她終究是女皇,沒人敢不聽她的,即便是夜闌宗的宗主白衣也一樣。
默默地蹲在人羣裡抱着懷裡的柳雲,黑皇無視周圍的喧譁,他是個隨遇而安的人,別人不去招惹他,他也不去招惹別人,他所希望得到的東西不多,只不過是活下去而已。
“朋友,他們都爲姜成的事情發愁,你怎麼一點事也沒有?”一邊的一隻虎妖問道。
黑皇微微一笑,撫摸着依偎在他懷裡的柳雲的秀髮,道:“發愁有用嗎?既來之則安之。”
“唉……真羨慕你們這些能在這個世界上光明正大的生存的人,我們妖族……卻只能淪爲奴隸,只有到了這生死存亡的時刻,他們才把我們當朋友。”
聽到這隻虎妖有些悲傷的話語,黑皇手裡的動作頓了頓,道:“我也一樣。”
“什麼意思?你不是人類嗎?”虎妖問道。
黑皇淡然的一笑,道:“不重要了,不過實在是可笑,我曾盡全力奉獻於這個世界,但是這個世界似乎從來都沒有接納過我。”
“那你爲什麼不奮起反抗呢?就像是狼牙噬天宗的主上炎萬塵一樣。”
黑皇搖了搖頭,道:“以前我也有過這種想法,但是到了今天,看到了異域人,看到了站在了統一戰線的三界生靈,我才知道,不過都是自己人,爭什麼呢?”
虎妖還想說什麼,卻感覺到周圍的人羣突然沸騰了起來,他擡頭,發現姜成居然踏空行走而來。
“姜成?是姜成回來了!”
“真的!他沒有背叛我們!”
“是姜成!是姜成!”
地面上的人就像是看到了神一樣舉起手,好像要頂禮膜拜,看到那涌動的人頭,姜成心裡卻毫無波瀾,這種感覺,就像是平靜如鏡面的湖水,即便是投下一顆石頭,也沒有蕩起一絲漣漪。
當姜成從黑皇面前經過時,黑皇手裡的動作停了一下。
“安陵化獨?”黑皇擡起頭,但是看到的卻是一臉淡然的姜成,“不是……可是這種感覺是怎麼回事?”
隨着姜成的走動,人羣緩緩地讓出一條道,他們就像是看到神一樣看着姜成,腦袋一直隨着姜成的走動而轉動,眼睛也一眨不眨的看着姜成。
“回來了?”媚兒面無表情的說道,她也感覺到了姜成的不同,以前的姜成彷彿是七色的火焰,但是現在,他就像是無色的純水。
姜成微微點頭,道:“我一人去即可,閒雜人等,不要靠近,否則,性命不保。”
媚兒不置可否,一旁的佩蘭想說什麼,但是看出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之後,她便把話嚥了回去。
右足輕輕一點地面,姜成的身體如同一片羽毛一樣輕盈的飄上了半空,他踏空行走,朝着南柯山崖飛去,在他離開後不久,九尾蠍子和冷化霜才氣喘吁吁的趕了回來。
“姜……姜成呢?”九尾蠍子和冷化霜氣喘吁吁的問道。
“已經走了。”媚兒平靜地說道。
“這麼快?”九尾蠍子和冷化霜難以置信。
……
南柯山崖高聳入雲,迷茫縹緲,雲繞石柱直入天,險峻無比。
但是對於姜成來說,眼前的一切不過是虛幻泡影,即便是比天高的山峰,他也能輕易地登上。
半山腰處,姜成看到了當年吳小媛慘死的地方,那裡的痕跡雖然已經幹了,但是姜成卻可以看到多年前的景象,因爲道心的突破,時間再也無法約束他。
他重新看到了吳小媛那慘死的樣子,七竅流血,渾身顫抖,衣衫破爛,哀聲痛哭。
可是現在的姜成,卻沒有絲毫的感覺,那個吳小媛,在現在的姜成眼裡,不過是一個死去的動物而已,沒什麼值得憐憫的。
即便是想起曾經愛他,護他,爲了他放棄一切的紫蠍,姜成內心也是波瀾不驚。
登上了南柯山崖,姜成默默地望着四周,隨後,平淡的說道:“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
一語落地,姜成的面前出現了一個虛幻的人影,旋即,人影逐漸清晰起來,他不是別人,正是二號。
“一號,聖火呢?”二號伸出手,索要道,“作爲昔日的戰友,我希望你明白,你對抗慕容霸業是不會有結果的,而且別忘了,你是我們的人。”
姜成沒有反駁,他取出了火種,那顆小小的聖火火種就像是一粒小小的種子,顏色淡黃而晶瑩,在微風中搖曳。
“柳紫柔呢?”姜成冷漠的問道。
二號彈了個響指,一道空間門被打開,柳紫柔被推了出來。
此刻的柳紫柔神色有些憔悴,她擡頭看了看周圍陌生的環境,當她看到姜成的時候,她立刻叫道:“姜成!別把聖火給他們,我死了沒關係,但是不能給他們聖火!”
姜成沒有回答,道:“把她放了。”
“你先把聖火給我。”
“爲什麼慕容霸業不親自來?”
二號道:“這個你別管,你只需要把聖火給我,我就放了這條龍。”
“姜成!別聽他的!給了他們聖火這個歸墟界就完了!”柳紫柔聲嘶力竭的喊道。
然而姜成卻絲毫沒有搭理柳紫柔,對二號道:“憑什麼相信你?”
“我對我的劍起誓,必定會遵守諾言!”
對此,姜成只是微微搖頭,道:“對一塊爛鐵起誓,有什麼意義?”
聽到姜成的話,二號的面色寒了下來,他可是名副其實的劍癡,對於劍道的探究到了癡狂的境界,但是姜成今天居然嘲諷他的劍只是一塊爛鐵。
“對我來說,它不只是鐵這麼簡單!”
“那只是你主觀的臆想,客觀上來說,它就是一塊爛鐵。”姜成不動聲色的說道。
二號身上的殺氣再也不遮掩,他拔出劍,怒道:“混蛋!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許你侮辱我的劍!”說完,二號朝着姜成衝去。
對於二號的做法,姜成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愚蠢”,爲了一塊爛鐵大打出手,這在姜成看來,的確是蠢得可以的。
二號還沒有進深,他的劍氣就已經朝着姜成掃去,而姜成神色平淡的側了側身子,劍氣正好從他的身側飛過去。
此刻,基地內的慕容霸業一直在監視着二號和姜成的一舉一動,看到二號和姜成打了起來,他不由得怒由心生。
“這個白癡,我讓他去拿聖火,他怎麼和一號打起來了?”慕容霸業怒道。
這時,他身邊一個獐頭鼠目的眼鏡大叔說道:“頭兒,這樣正好,趁着他們打鬥,我們去偷襲一號,這樣既能得到聖火,還能把那條龍抓回來,順便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把龍珠弄出來。”
“龍珠?把她抓回來那麼長時間你一點進展也沒有,就算再抓回來又有什麼用?”慕容霸業悶哼道。
眼睛大叔急忙辯解道:“不不不,頭兒,給我幾年,我一定能研究出來的,畢竟這個世界可是創世神龍創造的,得到了龍珠,我們說不定還能參透創世的秘密!”
慕容霸業摸着下巴思索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道:“那就派幾個殺手下去,讓他們佩戴上最先進的武器,一定要悄無聲息的把一號一擊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