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集結

白之月,中央會客廳。

巍峨高聳的機械束柱嵌入牆體,氣宇非凡地的聳立於地板之上,按照均勻的間隔分佈,形成全封閉式的環形結構。

這些柱身上流動着垂直的金屬坑線,柱頭和柱底刻有精美雕飾,每根束柱都分別呈現出一位使徒的形態特徵。比如安圖恩所代表的機械支柱,上面就有火焰吞噬者的熾紅烙印,就連柱體的材質顏色,都十分貼近真正的魔剎石。

自左向右分別是普雷、巴卡爾、希洛克、安圖恩、羅特斯、狄瑞吉、卡西利亞斯的形象;其中普雷、巴卡爾、希洛克、安圖恩的支柱是亮着的,這代表他們如今已經是伊文的盟友。

而羅特斯、狄瑞吉、卡西利亞斯的支柱是黑着的,這意味着他們雖然還不是伊文的盟友,但屬於可以拉攏合作的對象……至於卡恩和赫爾德,這裡沒有他們的位置,因此是伊文欲除之而後快的對象。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裡就代表着伊文所憧憬的美好未來——所有的使徒都會輔佐我,我們共同建立理想的世界,把星河文明變成全宇宙最繁榮,最幸福的地方。

刷——!

隨着一道筆直的白色光柱,伊文的身影出現在銀色地板的中心。

幾乎同時,周圍半嵌入牆體的機械支柱中,普雷、巴卡爾、希洛克、安圖恩的眼孔同時亮了起來。而屬於羅特斯、卡西利亞斯的那兩根機械支柱,則是微微閃爍了一下眼瞳,然後悄無聲息的迅速黯淡隱匿。

封閉的圓盤形空間內,巴卡爾的聲音率先從機械支柱中響起:“怎麼了我的朋友,你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啓動緊急聯繫裝置……難道準備發動星河戰爭了嗎?”

“我想,比那種情況還糟糕。”

當着諸位使徒的面,伊文從時空寶石取出泰拉遺蹟,讓倒金字塔懸浮在空間中心,隨後介紹道:

“各位以前多多少少都接觸過卡什尼聯邦,應該不會對泰拉文明感到陌生,畢竟聯邦號稱是泰拉文明的繼業者。你們眼前的這個裝置,就是泰拉文明留給後世的寶貴遺產……它的名字叫做創世之書。”

“有什麼內容。”希洛克好奇的問道。

“很多……但最重要的情報,是有關泰拉毀滅的真相。”伊文看了一眼希洛克的支柱,冷靜的解釋道:

“即便對我們來說,泰拉的毀滅都是一個謎。目前最有說服力的說法,推測泰拉亡於十二位貝亞娜的反叛。然而事實並非如此,在創始之書的紀錄中,泰拉毀滅的直接原因,是太初之光和十二位貝亞娜的戰鬥。”

說到這裡,他啓動了倒金字塔,讓幾位使徒自己感受其中蘊含的信息。

萬物之初,宇宙原是空虛混沌,淵面黑暗。

唯有偉大的意志浮現於虛無之水面,

他擡起了頭,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於是這宇宙便有了光。

而他的權能也隨着這道太初之光一起照耀了無盡虛空,

這,就是創世伊始。

……

空靈的音律響起,諸位使徒的目光,全部聚焦於金字塔的表面,感受中其中的律動,一點,一點。

在這過程中,他們以一種聲臨其境的方式,感受到了創世之書記載的一切。

從偉大意志的創世,到光暗力量分裂,再到泰拉人收集遊離在宇宙中的暗面力量,賦予它們形體與具象;直到最後太初之光從盡頭之地走出,釋放宇宙最終極的力量,毀滅了十二貝亞娜和整個泰拉文明。

“這是我一生當中,最黑暗的一天。”巴卡爾如此嘆息道。

“如果創世之書的記載屬實,那麼赫爾德所做的一切,不就是在替卡羅索掃清障礙麼?”希洛克很敏銳的發現關鍵點。

“必須在太初之光找到所有具象,恢復形體之前,將其消滅!”瑪特伽以一種斬釘截鐵的口吻,闡述了安圖恩的意志。

“孤證不舉……我寧願相信這是泰拉文明給後人開的玩笑。”普雷似乎無法接受如此黑暗的真相。

“普雷閣下說的沒錯,孤證不舉。”

伊文點點頭,然後從時空寶石中取出了石質魔眼:“但是我手裡的證據不止一件,你們眼前的這個東西,就是卡羅索創世之書上動的手腳。他利用這件道具,徹底洗腦了赫爾德,讓她相信所謂的‘毀滅纔來迎來誕生’,所以她纔會持之以恆的謀殺使徒。以你們的能力,應該能感應到它的危險性吧?”

說完這句話,他啓動了手中的魔眼,空間內頓時響起了一種奇異的律動,然後逐漸形成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聲音:

“萬物之初,意志之源……衆神降臨於世。”

“他們居於世界的盡頭,雖然神通廣大,卻無人知曉。”

“在寂寞與憤恨之中,衆神決定開創屬於自己的世界……”

“有創造,必有毀滅。”

“他們中必須要有犧牲,才能迎來新生。”

“在躊躇之中,十二位神站了出來。”

“其中,有兩張面孔的神流着淚說:犧牲是神聖的,但是我們無法令彼此走向滅亡。”.

“所有的試煉都是爲了鑄就靈魂。只有經受過磨礪的鋒刃,才能刺穿我們的心臟,才能使我們的靈魂變得偉大……”

……

雖說魔眼已經被伊文的削弱了部分力量,但是其蘊含的強大意志,以及那種令人情不自禁想要信服的感染力,還是另衆使徒一陣陣的毛骨悚然。

“這是一場悲劇。”天之使徒悲傷的嘆息道。

面對屬於太初之光造物的魔眼,普雷再怎麼不願意相信,在這極具說服了的證物面前,也只能選擇正視現實。

“如果這些證據依然不夠,還有我這個人證!”

伊文關閉手中的魔眼,望向沉默下去的諸位使徒,神情凝重的說道:“就在幾分鐘之前,我剛剛見過太初之光的其中一個具象,他目前已經成功依附在赫爾德身上。我差點被他和卡恩連手幹掉……如果不是卡恩放水,我現在多半已經死了。”

“卡恩?他爲什麼會和卡羅索聯手!?”希洛克連忙問道。

“誰知道呢!不過很明顯,他並不是心甘情願的跟着卡羅索,否則我根本回不來。”伊文冷靜的回答之後,在諸位使徒面前,複述了一遍自己的遭遇。

“這樣看來,卡恩的態度很曖昧……也許是爲了赫爾德吧。”普雷推測道。

“有可能。”伊文附和着點點頭。

其實早在很久以前,他就覺得卡恩跟赫爾德一腿,畢竟對方對赫爾德寬容的實在過了頭,甚至願意爲了她逼反普雷。身邊有這麼個能折騰自己的女人,如果不是真愛,早一巴掌把她的腦漿拍出來了。

“如果真是爲了赫爾德,事情就變得棘手了……”巴卡爾目光灼灼的看着伊文,沉聲說道:“依你所說,太初之光已經完全操控了赫爾德,也就等於間接操控了卡恩,我們沒有把他爭取過來的機會。”

“但他也不可能真心替卡羅索賣命!所以,我們並非完全沒有機會!”說到這裡,瑪特伽的聲音驟然變得洪亮起來:“對我們來說,現在最關鍵的事,就是找到卡羅索的其他具象,將他們逐一消滅!”

“這不現實,太初之光無形無相,我們無法通過常規手段找到他們。”希洛克很是遺憾的嘆息道。

“你說的沒錯,我們無法找到太初之光的其他具象。”

伊文肯定了她的話,隨即話鋒一轉,擲地有聲的說道:“但是我們可以團結其他的使徒!羅特斯、卡西利亞斯、以及失蹤的狄瑞吉,他們一旦得知真相,必然會站到我們這邊。在這之後,我們要儘快找出另外三名使徒……只要集合大部分使徒的力量,就算卡羅索找回所有具象,我們也有一戰之力!”

“那麼動作必須快!”向來信奉速度就是一切的普雷提醒道:“我懷疑卡羅索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落單的使徒,比如羅特斯!”

“不必了。”

伊文搖搖頭,微笑着說道:“其實我回來之前,已經聯繫了羅特斯和卡西利亞斯,他們其實一直在傾聽我們的談話。”

伴隨着他的話音落下,卡西利亞斯和羅特斯也不再隱藏自己,屬於他們的兩根機械支柱同時亮起眼瞳。

征服者將視線投向伊文,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不得不承認,你的爆料是宇宙第一勁爆,我真的服了……從今以後我跟你們混。”

“歡迎加入。”伊文平靜的向其頜首示意。

和二筆使徒卡西利亞斯不同,羅特斯屬於文藝使徒,一開口便盡顯智者風範:“有破壞便有守護,有湮滅就有孕育,我們降臨於此,是這個世界的榮耀;美麗的世界將在我們的注視下茁壯成長,絕不允許任何人打斷它的進程。”

似乎受到了羅特斯的影響,希洛克也變得憂鬱敏感起來:“毀滅即將到來,我們的臨齋之地和我們的榮譽之事,將皆由此誕生。”

在他們的感染之下,普雷眯起眼睛,回憶起了這段時間內頻頻發生的災禍,忍不住感嘆道:

“長久以來,很多使世界陷入混亂的事,還有那些看起來毫無關聯的災難片段,在誰都沒法察覺的瞬間以“命運”之名自行聯繫起來。在沒有接觸真相之前,我以爲那些災難是偶然發生的悲劇,但這其實是巨大的命運齒輪,按早已契合的軌道,開始緩慢旋轉的信號……”

“集中力量吧。”

伊文這個普通使徒實在無法與他們產生共鳴,只好大煞風景打斷了他們:“從現在開始,我們無論進行任何行動,都要三人一組進行,這樣才能避免落單被殺的情況。”

“還有三名使徒怎麼辦?他們甚至還沒有誕生!”巴卡爾謹慎的問道。

“關注阿拉德大陸!”

說話的同時,一道白色光柱籠罩了伊文,令他身影迅速模糊淡化:“有人告訴我,剩下的三位使徒……會在那裡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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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中央會議廳後,伊文來到自己的辦公室,靜坐片刻後,他對着天花板問道:

“小希,準備轉移白之月,這裡已經不再安全了。”

“主人,也許沒必要了……”小希怯怯的回答。

“爲什麼!?”

“您想轉移白之月,無非是想保護正在白之月內部進行研究的五大神石計劃……然而根據我剛剛得到的情報,那些參與研究的工作人員,已經因爲各種各樣的意外全部死亡。”

“……”

伊文默默的閉上眼睛,將身體靠上椅背,疲憊的說道:“照顧好他們的親屬,撫卹翻倍……每個受害者家人,都分配一個改造名額。”

“是!”

小希連忙答應,然後猶豫着問道:“主人,那五大神石計劃,還要繼續進行嗎?”

“繼續,但是這一次全部採用機械神族的研究員!”

伊文睜開眼睛,目光一瞬間變得深幽如墨,淡淡的說道:“無論出現多少損失,發生多少意外,實驗一定要繼續進行!”

“主人,真的要繼續嗎?這些意外明顯是同一個兇手所爲,如果不把他揪出來就繼續進行研究,機械帝國說不定會因此損失慘重。”小希似乎是想勸他改變心意。

“沒用的……”伊文搖搖頭,加重語氣說道:“相信我,照我說的去做!”

他很清楚,這些意外很可能是太初之光所爲,對方不可能允許自己再增長實力,所以怎麼排查都沒用。

不過伊文之所以命令小希繼續研究,到也不是因爲頭鐵,而是打算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表面上在這條世界線研究五大神石,吸引太初之光的注意力,暗地裡則在另一條世界線研究五大神石。

在這個世界線,卡羅索或許無處不在,但是另一個世界線……顯然處於他視線的盲點。

等到另一條世界線的神石研發完畢,伊文就會通過量子傳送站抵達那裡,把另外兩顆寶石取過來!

“如您所願。”

小希雖然滿肚子疑惑和不解,但是作爲忠誠的人工智能,還是無條件的遵循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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