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蛇之力

以此同時,卡倫茲將肺裡的空氣急速吐出,使得他的胸膛一下子向內收縮了兩公分,並且雙腿交錯着瞬間側過身。念動力的牽引加上及時閃避,令伊文這一拳堪堪擦着他的胸膛轟在虛空上,氣盾與拳峰凸起的棱骨稍稍一觸,瞬間化爲無數碎光濺射開來。

“嘶!”

卡倫茲長吸一口氣,眼瞳看着伊文,眼中閃過濃郁的血色,那混合着火紅、血紅、暗紅三色的靈魂火焰,融合生命能量釋放出實質化的鬥氣猛烈燃燒起來,就像將他整個人都化作了一把大火!拳意是人心靈的體現,是靈魂的波動,這呈混雜紅色的血炎正是卡倫茲封鎖在內心深處的暴戾,足以摧毀一切!

在許多文明的戰士技巧中,狂怒都是激發身體潛能的一種技巧,它能讓人忘記傷痛和疲勞、成倍的增加戰鬥力。脆弱的人會被怒火吞噬,淪爲只知道破壞的怪物,唯有熟練的強者才能攥緊狂怒的鎖鏈,收放自如的駕馭這匹猛獸。

“啊!!!”

卡倫茲仰起頭,用嘶啞的聲音狂吼,一圈圈肉眼可見邊界的熾紅衝擊波,以他的身體爲中心噴射爆發出來。壯碩的身形驟然迴旋,一隻手握緊伊文的胳膊,一隻手捏住他的右肩。雙手旋轉着向下一壓,竟然以一招關節技將伊文的胳膊扭到了他自己背後。

“……”

伊文目光一凝,面部線條卻沒有任何變化,任憑自己的手臂被鎖,兩腿分叉着向下一沉。力從腳底升起、經過腰胯、脊椎、肩膀、最後灌入自己受制於人的右臂——他在用自己和卡倫茲的力量,反扯這條手臂!

咔嚓!咔嚓!咔嚓!

數聲好像弓弦被拉斷的聲音,還有玻璃被擠壓破碎的聲音響起,那是極強身體上的筋被拉斷,骨骼被拉碎的聲音!

伊文在被鎖住動作的一瞬間爆發力量,強行繃斷了右臂的關節筋絡,憑空製造出一段斡旋空間。眼睛眨眼不眨,反手就是一拳砸向卡倫茲的咽喉。

轟——!

這一拳猝然發力,快得好似利刃破空,只能看到一條模糊拉長的線條。卡倫茲懾這一擊的破壞力,加上對方的手臂已斷、再無牽制作用,只能鬆手後撤,懸而又懸的避開這一擊。

砰——!

這一拳貼着卡倫茲的臉停下,勁力迸發的瞬間震盪當空,好似一顆炮彈落在水上,頓時炸開了一團圈圈擴散的水紋狀衝擊波。

“呼——!”

卡倫茲張口噴氣,將先前納入肺腑的空氣盡數吐出,一團熾白髮燙的‘空氣炮’撞向拳峰。對碰間擊碎衝擊波後,好似燒開的水蒸氣般瞬間擴散,消融在四周凌亂的氣流中。呼吸之間,他驅動靈魂火種劇烈燃燒,使得大量的鬥氣從身上噴發出來,強行制止退勢好似戰車一般衝了過去。

“喝——!”

伊文吐氣開聲,同時全力釋放光能,拖着拉長的殘影衝到卡倫茲面前,迅速和他近身格鬥起來。

砰砰砰砰砰——!

兩人的殘影在空氣中飛速竄動着,彷彿兩顆貼地飛行的流星,空氣裡閃過一道道快如閃電密如雨點的拳影。拳峰碰撞之間,密集轟鳴聲像是整編炮兵部隊的火力齊射,原本充滿彈性的橡膠地面寸寸斷裂,然後沿着皸裂的斷口噴出無數塵埃。

轟——!

光影交錯之間,伊文身影趟步疾衝,衝過層層逆卷的火焰,一拳正中卡倫茲的胸膛。同時雙腿撐地、擰腰轉胯,勁力從腳底升起、途徑擰動的腰胯、灌入脊椎形成一股螺旋力,順着拳峰盡數噴發開,將對方硬生生轟出了火光爆炸的範圍。

“乾的漂亮!”

卡倫茲縱聲大笑,鬥氣噴涌覆蓋之下,他右胸上一塊焦黑的拳印迅速恢復。同時念動力裹住身體往下一落,熊熊燃燒的身影加上筆直墜落的路徑,遠遠看上去就好似一柄長達數十米的熾紅光矛擊穿大地。

轟隆隆——!

光矛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從高空墜落,隨着拉長的火焰尾痕,赤紅色的火焰衝擊裹挾着氣浪一瞬炸開——以落地處爲中心,方圓近百米的地面直接被憑空削去六米,形成了一個焦黑坍陷的半球形地面。

“……”

卡倫茲熊熊燃燒的身影屹立在深坑中心,以一種雙手環胸、俯身低頭的姿勢站在原地,好似鞠躬一般的靜止不動,眼瞳深處噴射着屬於靈魂之火的三色紅光。

咯咯咯——!

在這過程中,他腳下的大地彷彿劇烈地震一般左右搖晃,密集的分裂聲裡。一道一道深不見底的狹長裂縫在地面上爆裂開來,彷彿無數怪獸從地底撕裂開的巨口,整個深坑分崩離析,四處坍塌。

嗖嗖嗖嗖嗖——!

卡倫茲擡起頭重新望向伊文的下一刻,整個深坑一聲巨響,成千上萬碎石從大地深處暴射而出。在分子震動的影響下,這些碎石被賦予了堪比穿甲彈的穿透能力,一瞬間無數凌亂密集的彈道軌跡淹沒了方圓百米的空間。

呼——!

逆衝而上的“雨幕”中,卡倫茲的身影不動則可,一動就恍如狂風掠地。體表的火光瘋狂涌動,兩條腿踩踏着滾滾硝煙,拖着尾焰就這麼直接撲到了伊文面前。

“……”

伊文此時正在被‘穿甲彈’集火,只覺得重重疊疊的勁風覆蓋而來,臉面之間恍如刀割。運轉光能護住全身的一瞬間,卻發現卡倫茲已經借勢撲到面前,頓時揮拳反擊,一道金色的光焰猶如火柱穿山,直接砸中對手的胸膛。

砰——!

卡倫茲吐氣開聲,竟是不閃不避,全身青筋暴綻、肌肉一塊塊的鼓脹隆起,轉瞬間竟然凸顯出鎧甲般的輪廓。任由這一擊砸中自己精赤的上身,身體輕輕一震的同時,順勢劈出一記手刀,如同尖刀軍刺一般戳向對手的咽喉。

“呼——!”

伊文見他想要和自己硬碰硬,索性也就順勢而爲,張口吞吐氣流,長鯨吞水之間,顯示出強大的肺力,竟然周圍形成一股不小的氣柱狂風。而他的身形與肌肉隨着這一聲吸氣,明顯一陣劇烈的彈縮膨脹,震得空氣一陣扭曲波動。

通體的大小青筋都凸出皮膚表面,看上起就像是一根根顏色漆黑的老藤把他渾身都纏了個密密麻麻。隨即收攏凝實,像是金屬模具打造的外殼一般,直接覆蓋在他的身體上。肌肉也是鼓脹變形成了鎧甲般的輪廓,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身披重甲的古代騎士,陽光一照,頓時閃爍出一片片金屬般生硬的色澤。

轟轟轟轟轟——!

下一刻,伴隨着兩個相同流派的身影再度碰撞,排山倒海般的重重拳影頓時傾瀉而出,如同一顆爆炸的超新星,帶着混亂的光流,淹沒了二人的身影。

轟轟轟轟轟——!

每一拳都爆發出猶如落雷爆炸般的轟響,此起彼伏的連在一起,形成一陣暴烈宏大到難以想象的密集聲波。一時間風雲變色,鋪天蓋地的火焰拳影已將兩個人完全淹沒,重重火光中,只剩下了重重疊疊的異色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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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綜合格鬥術的技巧,同樣擅長硬碰硬的戰鬥方式,但是相同的招數在他們手裡,卻又着截然不同的風格。可以說是自成一家……這兩人對彼此的招數異常熟悉,體力方面也沒有明顯的差距,短時間會保持勢均力敵。但是伊文的高速再生能力非常恐怖,前一秒剛絞斷了自己的胳膊,後一秒已經癒合完畢……有可能他纔是我們當中最強的一個。”

火焰衝擊的外圍,夏米爾籠罩在一層電光盾的保護下,注視着如同煙花般炸開的光焰,眼眸中倒映着衝擊波深處的金色人影。

……

交戰中心,隨着卡倫茲的揮拳攻擊的密集頻率,四周的地面上也出現了連鎖反應,一時間熱浪翻滾,火光四濺,甚至時不時憑空炸起一道道粗細不一的火柱。

轟——!

下一刻,一道金色的光柱震開赤紅拳影,自西向東橫掃而過,帶着圈圈擴散的震盪波朝着四周蔓延,將卡倫茲徹底淹沒其中。

轟——!

卡倫茲口爆發出一聲厲喝,釋放的能量再度攀升一個級別,倒退着右腿猛扎地面,低腰沉身止住退勢,渾身迅速籠罩在一層高速震動的球狀氣盾中。緊接着,氣盾連同靈魂之火的力量一同向外撐開,雙拳瞬間向前一貫,直接遏制住了伊文繼續前衝的趨勢。

“吼——!!!”

一股洶涌如狂濤巨潮般的能浪衝擊,伴隨一陣穿雲裂石的轟鳴,從伊文的口中爆發,盡數宣泄四周的空間當中。剎那間,他身體周圍一大片的空氣,都被這股巨吼引爆成扭曲起皺的液態氣浪,隨着聲波而完完全全沸騰咆哮起來。在炙熱高溫的碾壓下,顯出一種混亂扭曲,支離破碎的恐怖狀態。

“……”

伊文雙臂擎住對手直貫而下的熾紅雙拳,身影隨着火焰衝擊不斷倒退,不過短短數秒,兩腿已經犁出一道長達三十碼、四周岩漿翻滾的灼熱隧道。

二人護身的光焰彼此碰撞湮滅,形成層層斥開的浩大沖擊波,使得巨坑內部到處是旋轉的灰黑粉末,就連火焰也逐漸無法燃燒。

“哈……”

伊文眼瞳深處透出熔金般的光芒,猛然咬緊牙關,重心下沉,雙腿分叉着穩穩紮地面。就在這一瞬間,原本籠罩他全身的金色光焰,此時只剩下薄薄的一層光膜,將他映襯的好似一道發光的人影。

轟——!

進入暴氣的狀態後,伊文口中溢出水蒸氣般的白煙,將空氣燙的一陣波動,隱約之間,還有細微火星如同縹緲的煙花般明滅閃爍。他藉助增強的爆發力瞬間止住退勢,攥緊卡倫茲轟壓過來的雙拳,竭盡全力反制對方恐怖的力量。

“簡直難以置信,沒想到部長凝聚靈魂火種之後,居然會增強到這個地步!我現在的身體機能經過數次強化,戰鬥力和以前變身的時候差不多,卡倫茲部長竟然隱隱在我之上。”伊文此時心中充滿了驚濤駭浪。

……

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很簡單。

因爲四級精神力,也就是凝聚拳意的這一級,屬於格鬥家流派的巔峰狀態。

從一級二級的五五開,到三級的稍強一籌,最後到四級爲止,通過磨鍊身體壯大心靈力量的格鬥家會在這一級爆發出壓倒性優勢。被格鬥家稱爲拳意的靈魂火種,要比專修心靈的精神力大師更具破壞力。

靈魂火種和身體完全同調,釋放出的強大能量,足以將戰鬥力增幅到十倍以上。正因爲如此,凝聚拳意前與伊文普通狀態半斤八兩的卡倫茲,這一刻能爆發出壓住他的力量。

不過,格鬥家的優勢到這一級也就結束了,再往後就會被同級的精神力大師拉平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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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文心裡泛起驚濤駭浪的同時,卡倫茲受到的驚嚇也是不比他少。他的靈魂火種可不是大衆貨,此時釋放的‘怒火’,也不是通常意義的怒意,而是人類心靈深處的負面感情。

在藍色真理教團的經典中,人的負面感情被稱爲‘陰我’,其教義經常將‘陰我’比喻成大蛇,意爲內心深處匍匐蔓延之物。而卡倫茲凝聚的靈魂火種,其特性就是控制‘陰我’,能夠將平時的‘陰我’盡數積累起來。待到戰時爆發式的釋放,全方位的增強戰鬥力。

因此,這種力量又被卡倫茲稱爲大蛇之力。

釋放大蛇之力的狀態下,他的戰鬥力可不是成倍增強這麼簡單,速度、敏捷、防禦、力量、乃至於恢復都會隨着大蛇之力的釋放不斷提高。

雖說是未盡全力,可卡倫茲自問將大蛇之力釋放到這個地步,足以壓制一般水平的四級格鬥家,現在卻拿不下一個沒有靈魂火種的三級格鬥家。伊文表現出的戰鬥力,已經超過了他的預料,足以獨當一面。

“戰鬥到這個地步,你我之間的交手到此爲止吧。”卡倫茲提出了停戰的要求。

通過剛纔的交鋒,他已經掌握了對方的戰鬥風格,再打下去沒有任何意義,只會白白消耗平日裡積累的大蛇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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