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承浩走向窗口,窗口兩旁的窗簾正好慢慢向左右兩邊分開。
整面是落地玻璃牆,尼耶普的夜景盡收眼底,高樓大廈被各種色彩斑斕的霓虹燈,還有發着光的全息廣告牌璀璨地點綴着,兩棟501未來之塔宏偉瑰麗,那閃爍的燈影,像天上的繁星,在漆黑的夜空中透着神秘的嫵媚。
“從這裡看出去,一切都是那麼和諧那麼完美,眼前的景色就是一張唯美的尼耶普夜景照片,區別是眼前的一切是那麼的真切,那麼的令人震撼。”吉米輕聲地介紹。
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激動得身體有點顫抖,他並不經常能在這個房間看到這樣的夜景。
夜景不錯,可惜這裡能看到的天空只有一點點,對面那兩百二十二層的501未來之塔毫不客氣地把視線擋去了一大半。
在它們邊上,仍有一絲淡淡的月光,星光卻是沒有。
向下望去,路燈仍映出街道的情景,加上高樓大廈發出燈飾亮光,還有瓦羅伊灣上船隻發出的浮燈,對於夏承浩來說,這只是一個寂靜的夜晚。
“你出去吧!”夏承浩站在窗前,靜靜地看着那片海,“不要讓人來打擾我。”
吉米強按着心頭的驚訝,靜靜地退了出去。
納昂的總統套房裡,房客靜靜地看着自己的雙手,光滑細緻如白玉一般,修長的手指並立如刀又輕輕合起。
然後輕輕嘆了口氣,這是自己從烈火星迴到葛利斯星球之後第一次殺人,過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就像呼吸一樣正常,卻沒有做到無跡可循。
自己也許在一個人的手臂上留下了半個指紋,一路走來留下了至少上百個腳印。而且那裡至少有二十個人隱隱約約地記得起自己的外貌,並且知道自己和一個醉鬼在一起,特別是這個醉鬼還比較有名,還有那個多事的威克爾。
這個城市裡的警察工作效率其實還算比較高,如果加上動員出租車公司和酒店報告疑犯行蹤,威克爾聽到懸賞後立刻通知警方。那個叫吉米的大堂經理便會帶着警察從救生走道摸上來。
當然最好的情況是那羣傢伙看到死人了,於是一鬨而散幾天不敢出門,警察遲遲纔到。當地綠營已經決定自己親自動手報仇雪恨,然後發現這個城市到處都是穿黑風衣戴墨鏡的人。再說白天晚上這個亞爾曼城裡醉鬼更是不計其數,關鍵是劉亞雷作爲大明星醒來後打死也不承認自己會喝醉在小巷子裡。
如此一來,一段時間之後這兩個死人被這個葛利斯星球忘得一乾二淨。
夏承浩不停地在腦海裡計算着這兩種可能性的比例,接着微微笑了起來,這種小麻煩對於紅月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事,每個人在這個葛利斯星球上活動總會留下一些痕跡。就像大海中的朵朵浪花,但有多少人知道把單獨的一朵給記住呢?
他只要用一些小小的手段,這些痕跡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像浪花消失得那麼快,
這裡,他突然聽到了一絲輕微的鼾聲,於是皺起了眉頭。
鼾聲是從走道另一頭三號房邊上的保鏢房裡傳出來的,難道這個房間有人已經住了。爲什麼自己一直沒聽到。
現在還不到晚上八點,不應該會有如此大的判斷失誤。
夏承浩迅速來到保鏢房前。冷冷地盯着緊閉的房門,靜靜聽着裡面那一絲若有若無的鼾聲,除了這個鼾聲之外,他便只聽到心跳和淡淡呼吸聲。
夏承浩想了想,微微一笑,走回到窗前重新看起海景來。
可是。鼾聲開始大了起來,這讓他顯得沒那麼淡定。
可他無法去驅趕這樣的聲音,反而走到吧檯給自己倒了一小杯紅酒,慢慢地喝了起來。
大約過了小半個鐘頭鼾聲突然停了下來,一個沙啞的聲音在房裡響起:“你喝夠了沒有?”
這是方耀強的聲音。
夏承浩輕聲笑了笑。說道:“沒有,你睡夠了沒有?”
“我當然睡夠了。”方耀強沙啞的聲音裡藏着按壓不住的憤怒。
保鏢的房間門突然打開,一個金色短髮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熨得很妥帖的白色襯衣,領口袖口鑲了金邊,金邊上織有名字的首字母,藍色的細條紋布套裝一定也是名牌貨,配上一條深藍色領帶,再配上一雙鋥亮的黑色泰拉牌皮鞋,方耀強上下一副成功投資銀行家的模樣和派頭。
但整個人卻是面色陰沉得就像暴雨將至的天空,嘴裡冷冰冰地說道:“你是怎麼搞的,一來就惹出這麼多事。”
原來夏承浩這是第一次出任務,紅月還是不太放心,所以就安排人跟着。果然不出所料,他一來到亞爾曼就殺了兩個人,這對於紅月來說是一種犯規。
“什麼事?”夏承浩輕輕呡了一口酒,閉上了眼睛,對於方耀強以這樣的形態出現他一點都不奇怪。
“自己心裡清楚。”方耀強清了清嗓子,接着說道,“不是說你不能做,我是說你爲什麼要故意那麼多事兒上身?”
“你怎麼知道我是故意的?”夏承浩臉露微笑道。
“當然知道,不必問我爲什麼。”方耀強輕輕哼了一聲。
“既然知道我會在哪裡,那麼你自然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知道怎麼處理了。”夏承浩又輕輕笑了起來,那些雖然會是麻煩,但不會是他的麻煩,而是方耀強的,誰讓他是夏承浩的聯絡人呢。
作爲組織裡專門安排的人,方耀強有義務爲夏承浩收拾身後的亂攤子,不然的話警方有可能會查到亞爾曼的紅月組織,那就得不償失了。
方耀強氣得胸膛上下起伏,快步走到吧檯前拿起一隻水晶瓶,將酒直接往喉嚨裡倒。
幾大口之後才把酒瓶放下,已經只剩下一半的紅色液體了,不過這半瓶酒的作用還真不小,男人好像已經回覆了原來的平靜,淡淡地說道:“你就不能低調一點嗎?道高於人衆必非之,這個道理應該不用我來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