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唐國銘與潘冠率領着阿卜杜與狩獵部族成員臨時設置阻擊陣地的同時,早已經跑得渾身大汗的哈爾巴拉也是一臉焦灼地看向了兩名躺倒在地的黑人,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起來!繼續前進!”
哭喪着臉看向了滿臉怒氣的哈爾巴拉,癱坐在地的兩名黑人連連擺手,口中也一迭聲地用部族方言咕噥着,顯然是在向哈爾巴拉討饒哀告。而在那兩名癱坐在地的黑人身側,將近兩百名黑人也都是一臉疲憊的模樣,其中不少人更是散漫地蹲踞在地,顯然也是打着能賴一會兒算一會兒的主意。
幾乎是從出生起便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習慣,再加上夜間靜默行軍時成倍增加的緊張感覺,讓那些壓根都不擅長夜間行動的黑人在極短的時間裡便感覺到了疲憊。尤其是在走過了一片佈滿荊棘的灌木叢之後,渾身上下都被荊棘刮擦出了大大小小傷口的黑人,幾乎全都在低聲咕噥着埋怨起來,行進的速度也降低到了一個令人髮指的程度。
或許真是應驗了那句屋漏偏逢連夜雨的老話,兩名前出探路的黑人一個不留神,齊刷刷地掉進了一條被植被掩蓋着的深溝中,摔了個頭破血流。其中一名黑人更是摔斷了左腿,疼得慘叫出聲。如果不是因爲距離發起襲擊的地點還有老遠的距離,恐怕這一聲慘叫,已經完全暴露了哈爾巴拉等人所在的位置。
在爲兩名傷員包紮好傷口之後,哈爾巴拉率領着的其他黑人還沒走出十公里,已然有人開始咕噥着抱怨起來,尤其是在再次出現了兩名半真不假的傷員之後,所有的黑人看向哈爾巴拉的眼神已然有了些許不善的意味。雖不說敢朝着哈爾巴拉開槍,但也着實打起了仗着人多勢衆卷堂大散的主意。
深吸了一口氣,哈爾巴拉強忍着心頭的怒火,慢慢地蹲踞到了兩名半真不假的傷員身邊:“確實受傷了?”
眼見着哈爾巴拉對自己的傷情表示關注,兩名癱倒在地上的黑人眼睛頓時閃過了一絲狡黠之色。其中一名黑人更是指點着大腿上被荊棘劃傷的幾個小傷口,半坐起身子、絮絮叨叨地用部族方言朝着哈爾巴拉說道起來。
幾乎是在那名黑剛開始絮叨的瞬間,哈爾巴拉的臉上已經猛地閃過了一絲獰惡神色。也都不見哈爾巴拉如何蓄力作勢,驟然擺動着肩膀與胳膊的哈爾巴拉,已經狠狠用肘尖砸在了那名絮叨着的黑人脖頸一側!
頸椎碎裂的聲音,清晰地從那名黑人的脖頸處響了起來。伴隨着哈爾巴拉驟然發力的動作,原本絮叨不休的黑人身子猛地朝着哈爾巴拉發力的反方向一掙,整個人也重新癱倒在了地上。
也都不等在場的所有人反應過來,哈爾巴拉已然順勢伸手扼住了另一名黑人的脖子,直捏得那名黑人喉頭咯咯作響,整個人也開始不由自主地抽搐着**起來。
微微擡起頭,哈爾巴拉瞪着眼睛,兇狠地看向了身側周遭那些被自己的動作嚇傻了的黑人:“前進者生,滯後者死!”
顯然是被哈爾巴拉那充滿着兇悍與決然的眼神所震懾,原本聚攏在一起嘟囔不休黑人頓時啞了嗓門,瞠目結舌地看向了哈爾巴拉......
在以往的訓練過程中,雖然哈爾巴拉着實是以嚴酷著稱,但在訓練結束後,哈爾巴拉依舊是依照自己在國內部隊中受訓時那樣,儘量給予受訓的黑人在生活上的照顧。也就因爲如此,那些經受了哈爾巴拉訓練的黑人,在訓練結束之後,並沒有對哈爾巴拉有太多的敬畏之情。在面臨相對艱難、且沒有經過多次訓練的夜間靜默行軍時,也就有了在哈爾巴拉麪前說嘴的膽量。
可在眼睜睜看着哈爾巴拉揮拳將兩名藉着輕傷耍賴的黑人打得生死不知時,所有圍攏在一起的黑人心中頓時泛起了一種古怪的感覺——眼前這個彪悍的異國大漢,或許真就是像極了非洲大草原上的河馬。看似溫良恭謙的外形之下,卻有着一張能嚼碎骨頭的血盆大口?
惡狠狠地瞪着那些面露怯意看着自己的黑人,哈爾巴拉慢慢站起了身子,將手指搭在了自動步槍扳機的護圈上:“想逃?還是想索性幹掉我之後再逃?你是這麼想的麼?”
猛地迫近了一名黑人之中的部族首領人物,哈爾巴拉居高臨下地緊盯住了那名黑人首領的眼睛:“你是這麼打算的?”
驚惶地朝後退了半步,那名一直躲在人羣之中絮叨不休的黑人首領,頓時將腦袋搖晃得像是撥浪鼓一般:“不.......我沒有......”
微微偏過了腦袋,哈爾巴拉轉眼看向了站在自己身邊的另外一名黑人:“那麼是你在這麼想?!還是你?或者是......”
連番低聲喝問之下,哈爾巴拉兇狠的目光所及之處,所有的黑人或是將目光轉向了別處,或是耷拉下了腦袋,無一敢於與哈爾巴拉對視!
微微喘了口氣,哈爾巴拉沉聲喝道:“任何在戰鬥中逃離的人,即使能苟活下性命,在他的親人心中,恐怕也已經是個死人了!因爲他能給家人帶來的只有無盡的羞辱與艱難的生活!想想你們的妻兒,想想你們的部族!或許你們現在轉身逃走,便能躲過今晚的這場戰鬥。可是這之後呢?這些僱傭兵在拿到了更多的武器、聚攏了更多的人馬之後,便會朝着你們、還有你們的部族成員發起襲擊!”
伸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結實的胸膛,哈爾巴拉不自覺地提高了些許聲音:“我是外國人,還有那些工人,也都是我的同胞。在面對那些僱傭軍的襲擊時,我們可以離開,可以回家,誰都不能說我們什麼!因爲這不是我們的土地,不是我們的家園,我們沒有保衛這片土地的責任和義務!可你們呢?失去了聚居地、失去了獵場。沒有了乾淨的飲水和足以果腹的食物,你們還能剩下什麼?一雙專門用來逃命的腳麼?!”
驀地轉過了身子,哈爾巴拉目光炯炯地看向了僱傭軍們構築的營地方向:“跟上我去作戰,或是轉身逃離,你們自己選!不過我可以對你們保證,英勇作戰者,會得到與他的英勇匹配的獎賞!而怯懦逃離的人......也就不必回到他剛剛構建起來的家園之中了!或許去荒原中流浪,最後被人像是殺掉一條野狗般割斷喉嚨,這纔是膽小鬼應有的結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