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魏嶽的吆喝,從顧維肅指點方位的土坎後,慢悠悠地站起了一名身形敦實的黑人青年,手中也同樣抓着一支磨尖了的螺紋鋼釺,很有些猶豫模樣地朝着魏嶽所在的位置走了過來。
朝着那擺出了一副隨時準備扭頭狂奔架勢的黑人青年掃過幾眼,唐國銘微笑着看向了魏嶽:“這中國名字是你給他取的?”
哈哈大笑着,魏嶽搖了搖頭:“這孩子叫庫曼,倒的確是這兒的土著居民,不過在五歲的時候,跟着他父親前往離這兒幾百公里的一處聯合國維和部隊軍營附近生活,然後......”
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唐國銘含笑看向了那名慢慢朝着自己走來的黑人:“然後接觸了維和部隊中國營?”
嘿嘿低笑着,魏嶽擠眉弄眼地低聲說道:“他就是在那兒學會了說中國話,還認識不少漢字。當然,這名字他開始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後來明白了,反倒是高高興興的一直這麼叫下來了。”
看着唐國銘與魏嶽談笑風生,已經走進了唐國銘與魏嶽的黑人青年庫曼臉上總算是有了些許安然的神色。垂低了手中握着的螺紋鋼釺,庫曼小心翼翼地朝着唐國銘點了點頭,用還算是標準的中文朝唐國銘說道:“你好!”
溫和地微笑着,唐國銘和聲朝庫曼應道:“你好!認識你很高興。”
很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唐國銘,庫曼依舊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你是來.......保護我們的?你會趕走那些傢伙麼?他們太壞了,總是來搶劫我們的東西,有時候還會打傷我們的人......”
朝着魏嶽看過一眼,唐國銘低聲朝魏嶽說道:“已經發生了直接衝突了?我們的人傷了幾個?”
朝着唐國銘搖了搖頭,魏嶽擡手指向了水壩工地上高高飄揚着的五星紅旗:“那些傢伙吆喝得挺兇,可也明白不能碰中國人。我們的人沒傷着,但是爲我們幹活的當地人,倒是被打傷了不少,工程器械也被搶走和破壞了一些。所以現在......你看工地上,已經沒有幾個當地土著在給我們幹活了。”
魏嶽話音剛落,被叫做衙內的青年卻是應聲接上了魏嶽的話茬:“現在那幫傢伙沒碰中國人,可我覺着他們已經快要踩過線了——原來只要咱們組成人牆,那幫傢伙基本上就是推推搡搡的,但卻不敢衝過我們的人牆攔阻。可最近幾次......那幫傢伙推搡的動作越來越粗野,甚至還仗着人多打砸咱們的機械設備。而且在遠處,還有些帶槍的人在盯着,我覺得......”
伸手在衙內肩頭重重一拍,魏嶽洪聲應道:“覺得什麼啊?現在有了老唐帶着人馬過來,我倒看那幫傢伙還能怎麼囂張?老唐,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回工地吧!知道你們要來,工地上的兄弟們可是把各自壓箱底的好東西都拿出來了。等晚上收了工,咱們好好熱鬧一下!”
微笑着點了點頭,唐國銘一邊引領着魏嶽等人朝潘冠等人所在的位置走去,一邊卻是和聲說道:“既然是要到晚上收工的時候,大家纔能有時間聚聚,那趁着現在,咱們不妨繞着工地再轉轉?”
只是略一楞證,魏嶽頓時大笑着點了點頭:“行!咱們幾個人過來的車就在山後面,讓庫曼先回工地通知大活兒,我和衙內帶你們轉轉!”
簡單與庫曼交代幾句之後,魏嶽便興沖沖地引領着唐國銘等人朝山脊背面走去。轉臉看了看順着山坡飛快地朝着工地方向跑去的庫曼,唐國銘不禁朝着魏嶽笑道:“看樣子庫曼的體能挺不錯的?在山坡上跑起來,就像是頭羚羊似的,速度和靈活性都很棒。”
嘿嘿低笑着,魏嶽應聲答道:“不光是庫曼,這地方的原住民原來靠的是狩獵爲生,拿着長矛和皮盾牌,光着腳追羚羊,能活活把羚羊跑得炸了肺泡,體能都很不錯。也就是近二三十年,因爲環境影響,動物開始減少,他們纔開始逐漸朝着農耕方向改變。”
朝着潘冠擠了擠眼睛,唐國銘繼續開口問道:“那也就是說,這些原住民對當地的地形很熟悉?”
魏嶽點了點頭:“他們祖祖輩輩在這兒生活,可以說方圓百十里之內,哪兒少了一根草,他們都能看出來。”
眨巴着眼睛,潘冠猛地開口問道:“那在河流下游,那些種植恰特草的區域,這些原住民熟悉麼?”
不等魏嶽開口,走在了魏嶽身側的衙內卻是搶先開口應道:“那地方原本就是當地原住民的一片獵場。因爲野獸離不開水,尤其是在清晨和傍晚的時候,大批量野獸都會去河流下游水流較緩的一處回水灣飲水。可也就是從那地方被人佔據了種植恰特草之後,大量的野獸不是被驅離、就是被屠殺,好好的一片獵場,就這麼成了毒品種植園區了。再加上種植恰特草需要大量的水,導致回水灣下游的水位也在不斷下降,甚至有時候還出現斷流......”
微笑着看向了一副斯文人模樣的衙內,唐國銘和聲笑道:“看來你做過不少功課?”
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衙內應聲答道:“這是修建水利工程必要的工作。我們做過測算,如果回水灣附近的地區不種植恰特草那樣需要大量水源的玩意,經過了水壩之後的河水流量,絕對不會對當地的自然生態造成破壞性影響。”
唐國銘:“也就是說......你去那地方走過?”
愕然搖了搖頭,衙內有些驚訝地叫道:“這怎麼可能?那些種植恰特草的傢伙都是瘋子,我們的勘測人員離他們還有幾公里遠,那幫傢伙就已經開始朝着車輛開槍射擊了!要不是我們開車的是老司機,恐怕我們都得吃槍子!”
猛地皺了皺眉頭,顧維肅卻是猛地開口說道:“他們是掃射還是打的單發點射?你們的車上捱了子彈麼?”
略作思忖,衙內搖了搖頭:“我記得......應該是有單發點射,也有掃射,車上沒挨子彈,我們回來檢查過車輛,確定沒有!”
饒有興趣地看着衙內,潘冠笑嘻嘻地說道:“你確定?心驚膽戰的時候,你還分得出單發點射和掃射的區別?”
朝着潘冠翻了個白眼,衙內頗有些不服氣地哼道:“我當年可是在南京上的大學,給我們軍訓的全都是南京軍區請來的教官,我可是當真摸過槍的人!”
微笑着朝衙內點了點頭,唐國銘和聲說道:“南京河海大學可是中國第一的水利專業學校。從那兒畢業後還主動要求來非洲......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