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這個粉雕玉琢一般的小女孩,陸餘也是覺得不可思議,而既然她能夠化人形,這麼說,這小女孩還是個人間境了……
這個小個的人間境……
“小傢伙……”
這三個字剛說出口的時候陸餘就意識到不對了,這小女孩看上去不過六七歲大,但作爲靈獸,她應該已經活了不知多長的歲月了。
果然,對方直接丟給他一個輕蔑的眼神,奶聲奶氣道:“小傢伙?你可別看我個子小,我的年齡,你叫我一聲祖宗都不過分了。”
這話沒毛病,陸餘見她雙手叉着腰,全身上下像是寫滿了傲嬌兩個字,略微揚起那張狐兒般的俏臉蛋,帶着一絲絲的戲謔,又道:“叫一聲來聽聽。”
陸餘可不接她的話,話鋒一轉道:“可是李太玄讓你來救我的?”
“我可跟你說,你不叫的話我現在可就走了,誰想管你的死活呀,姐姐只讓我救你,可沒讓我救你兩次,你考慮清楚吧!”這小女孩卻也不好應付,略微偏過了身體就裝出了一副要走的樣子。
不過就是叫一聲祖宗,這有什麼難的?男子漢能屈能伸,在這樣的情形之下,這種事情根本沒什麼好在意的。
他向那小女孩打了一揖,“陸餘見過小祖宗。”
“倒是還挺識時務。”小女孩對他的這個動作很滿意,小臉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眼睛完成了月牙兒。
“那你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吧?”陸餘說道。
“不好意思,你剛剛說的那個李太玄,我可不認識他。”小女孩回道。
陸餘突然想起來在雲澤山脈之時,那些影衛的密令之上,寫的名字是李雁蹤。
“那你可認識李雁蹤?”他又問道。
“李雁蹤,我當然認得了,那是姐姐的弟弟,昨天剛回來。”小女孩道,“不過是不是他拜託姐姐讓我來救你的我可就不清楚了。”
“你說的姐姐是誰?”
陸餘心中猜測,那所說的那位姐姐,會否就是李太玄的姐姐,也就是那大唐的女帝,至於李太玄還有沒有其他的姐姐,這個他可不知道。
“這個就不關你的事情了,總之以後這處宅子就讓你住下了,我也會暫時留下來保護你的。”
“就因爲我和李雁蹤郭老他們一起回來,那些影衛便要殺我?”
“哎呦,這些事情你就不要問了,問了也沒意義,在這裡安心住下,若是實在沒有辦法,我們會安排你出長安城的。”
這小女孩講話老氣橫秋的,還頗不耐煩,然而聲音卻是奶聲奶氣,實在令得陸餘很不適應,還想再問些什麼,這女孩卻是直接轉過了身了,身影幾次模糊,便是出現在院中一棵老樹之上,打了好大一個哈欠,道:“我要先睡一會兒了,你自己玩去吧,不要出這宅子就好。”
陸餘無奈,目光掃過四周,夜色下這個院子的環境也是極美,小橋流水聲,拱門垂青藤,花香淡淡,蟲鳴幽幽,他在那石階上坐了下來,望着那上方的夜空,莫名其妙的,竟是又被捲入了什麼糟糕的事情之中。
“十天之後拿了那天火丹,就想辦法離開這座都城吧!”他心中盤算着。
他突然又發現夜空中有一顆星異常的明亮,而且閃爍着詭異的豔紅色……
在他還沒有來得及發覺到不對勁之時,他後背那之前在客棧被人留下的靈氣印記竟又有了反應!
雙眉緊皺了起來,他陸餘算是什麼重要人物?需要如此心機來對付他?
他感覺到自己的靈魂似乎正在被那印記吸扯了進去,絲毫無法抗拒,很快的,他眼前一黑,直接便是栽倒在了地上。
那剛剛在樹上睡下的小女孩猛地驚坐了起來,而後掠下來到陸餘的身邊,伸出兩指貼在了他的眉心處,很快眉頭一蹙,道:“是魂術!那些天殺的傢伙,現在是完全不將姐姐放在眼裡了!”
她的靈識往四周擴散而開,很快在宅子附近找到了一處異樣之地,就要往那而去時,突然有一道暗紅色的影子在院牆之下浮現而出。
“無月禁錮。”
那暗紅色影子伸出手來,突然之間,天空無月,星辰無光,一圈黑暗往那小女孩的身上縮了過去,竟是直接將之定在了原地!
小女孩無法動彈,銀牙緊咬,道:“你們現在真的便如此肆無忌憚了嗎?”
“無妨,那女人在坐上寶座的時候,就已經十分清楚那是個纏繞着荊棘的地方。”那暗紅色影子道,“你該知道,本尊想到的是什麼?”
小女孩聞言,嘴角揚起一絲諷刺的弧度,冷笑道:“那種東西,你是打算從這個人的身上找?”
暗紅色影子沒有理會她的諷刺,繼續說道:“那東西若真不在長安城,甚至連那女人也不知道在哪裡,那麼便只剩下了一種可能性,李雁蹤,雁去無蹤,終會歸來……”
他冷笑一聲,“這名字取得,真是有意思。”
小女孩的臉色暗了下來,“何人借你說出這句話的膽氣?”
“這大唐,是本尊讓給他們李氏家族的,你覺得,誰人有此資格?”
“白費心機!”小女孩只能冷哼一聲道。
“月牙兒,你是否還記得,你本是本尊親手送她的禮物。”那暗紅色影子道。
“所以呢,你想說你纔是我真正的主人嗎?”
院牆之下傳來一聲輕笑,那聲音又道:“不需要,這天地間,能成爲本尊之奴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南宮彥!你大膽!”小女孩真正的怒了,那是她化形至今第一次露出如此憤怒的表情,有人敢玷污她神聖的信仰,那麼即使付出再大的代價,她也要將那人咬死!
她美麗的雙瞳之中浮出了重影,成了重瞳,可那暗紅色影子依舊只是輕輕擡起了手來,又一圈黑色往她的身上縮去,那重瞳還未真正成形,便是被之輕鬆化解了去。
“對本尊而言,你的那些瞳術沒有絲毫的作用,這雙眼睛本就是我親手爲你植上的,從你父親和母親的……”
“我殺了你!”小女孩越加猙獰,臉上浮出了她的原形虛影,可在那無月禁錮之下,她沒有絲毫能夠反抗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