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方面撕毀契約,需要賠償兩萬兩。但是隻要您給我五萬兩銀子,這間武陽小院就是您的了。”武天齊說道。
“按照契約,你需要賠償兩萬兩。可是你賣給我只要五萬兩。這樣的話,你還虧了一萬兩。虧一萬兩賣給我,這可是一個賠本的買賣。”莫問不置可否的說道。
一個窮到要賣房子養家餬口的人,竟然虧一萬兩銀子賣給他,還是單方面撕毀契約。他莫問可不認爲,他有這麼大的魅力,讓一個這樣的窮人爲他而虧損。
“公子,您不知道。買我這間武陽小院的人,是我往日一個朋友。原本,我以爲我們兩個關係這麼好,他會照顧一下我。哪想,我這朋友是那種兩面三刀之人。爲了買我的武陽小院,他特意算計於我,還將價格壓得如此之低。當初我祖父爲了修建這武陽小院,可前前後後花費了十幾萬兩。”說到這裡,武天齊有點義憤填膺,表情猙獰可怖,對他口中所說的人萬分痛恨。
“四萬兩已經足夠我們兩父子生活了,可我就是不甘心,我這麼信任他,他卻如此對我。您一看就是一個愛惜之人,所以放在您手裡我也十分放心。虧損一萬,就當我爲武陽小院找一個好的主人。”武天齊錚錚有聲說道。
聽完武天齊的敘述,要是一個沒有什麼江湖經驗,又不差錢的年輕武者,搞不好心一軟,就直接買了。
可莫問不是一個毫無經驗的年輕武者,相反,他是一個經驗豐富,殺戮果決的老江湖。
憐憫之心,他或許有,但絕不是用在武天齊這種人身上。
武天齊並不知道,他每一個細微動作,莫問都看在眼裡。
從一開始忐忑不安的編織,到最後的鎮靜。這一切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
另外武天齊言語之中,破綻百出。既然他如此痛恨這個朋友,爲何還要賣給對方。或許對方可以假借於其他之手,以超低價格買入了武陽小院。
但若是武天齊如此痛恨對方,再虧損一萬兩也應該接受的了。若是接受不了,那應該直接加兩萬買給他。
另外武天齊說他是一個愛惜之人,這完全就是糊弄人的話。
不過這些都只是莫問的推測,不能作爲最終依據。武天齊可以演戲,但是他的孩子武動卻無法像他一樣。
孩子大多數都是天真浪漫,毫無城府,恩怨分明的。
武動聽到武天齊的話,有幾次神情十分激動、憤怒,他幾次正要開口說話,但是都被武天齊用眼神給鎮住了。
一般人可能會認爲這是家被賣了,小孩子鬧情緒。
要不是莫問發現瞭如此多破綻的話,可能也會這麼認爲。早在他發現可能存在欺騙之時,他就把精力放在兩人身上。
很不巧,他懂得脣語。武動開口沒有打出聲音,可是他的脣形表現出來的形狀,是一個騙字。
綜合之前的一切,莫問也明白了大半,武動是想罵武天齊是騙子。
武天齊仗着他中意這個院子,想把他當成冤大頭。
莫問雖然不清楚買賣的內幕,他這多出的一萬兩中,一定有一部分會落在了武天齊的口袋中。
被人當成冤大頭,莫問平生還是第一次。以他的性格,這種欺騙他的人,縱然他不會殺死對方,教訓一頓是不可避免的。
“好了,你也不要在我面前裝可憐。五萬兩銀子,我是不可能給你的。由於你的欺騙,我的良心受到了傷害。爲止,我必須給你一個小小的懲戒。”
虛空一點,莫問手指指向了某一處。武天齊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到腹部一陣抽搐,強烈無比的劇痛瞬間充斥着他的大腦,使得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與此同時,豆大般汗水從他額頭一滴滴落下。
看到如此場景,武動哭泣喊道,“爹……你怎麼了,怎麼了!”
武動哭聲並不能讓武天齊疼痛有所減弱,他依然痛苦的嚎叫,不住地在地上來回翻滾,表情痛苦猙獰。
“爹,你千萬不能有事,孩子還等着長大重振武家,孝敬你老人家?”武動哭聲更大了,他兩隻手抱住武天齊的一隻手臂,試圖以此來緩解武天齊的痛苦。
可惜一切都只是徒勞,莫問的懲戒了可不是區區言語就能緩解的。不過他也沒有下死手,大概半月的時間,武天齊就能重新正常。至於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那就不他所需要考慮的了。
身子一轉,莫問就準備離去。他可沒有這種癖好,看到對方受折磨就很興奮,這只是他一種懲罰的手段而已。
然而當他轉身邁出第一步之時,武動竟然停止了哭泣,兩條小腿猶如滑輪一樣,跑到了莫問面前,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
“大人,求您了。您能不能饒過我爹,他是我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我不能失去他。我知道是我爹不對,是他先欺騙您,武陽小院賣出去的價格並不是四萬兩,而是二萬兩。這兩萬兩白銀,就在我爹房中。我願意將它作爲賠禮,賠罪給大人,只求大人能夠饒過我爹一命。”
“沒想到你小小年紀,還是一個孝子,算是一片赤城之心,我很欣賞,但是你爹欺騙了我,這個事實已成定局。這天下,欺騙我的人還沒一個能夠完好無損。況且,這區區兩萬兩白銀,根本不足以讓我心動,與我利益而言根本不相符。”莫問搖了搖頭,平靜說道。
聽到這裡,武動眼神慢慢失去光彩,灰暗一片。兩萬兩對他來說是一個天文數字,是他認爲最有價值的東西。
可是兩萬兩對莫問卻沒有半點誘惑。面對這種狀況,他終究只是一個十歲不到的孩子。
可憐歸可憐,莫問也不會隨意去同情一個孩子。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殘酷。或許有那種充滿愛和憐憫之心的人,但他莫問不是。
再次看了武動一眼,莫問便邁步出了武陽小院。
莫問離去老半天,武動依然低着頭,跪在原地,眼珠未有絲毫流轉。他沒有哭泣,也沒有難過,也沒有悲傷,只是如同寂靜的荒漠一樣沉默着。
由於長時間的嚎叫,武天齊似乎也有幾分力竭,聲音嘶啞了起來,看起來十分虛弱。
不過他的精神狀態,比之前似乎好上了不少。
他看着沉默不語的武動,心中彷彿在滴血,這種心痛是之前肉體折磨都未曾讓他有過的。
說他貪財,他也貪。
事實上,他做這一切都是爲了武家,爲了武動。
可是這一切換來的結果,卻是讓他後悔萬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