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那頭,徐曼微微一笑,說道,“流螢,好久不見了。上次本想着約你出來,沒想到你的電話打不通。要不,剛好我下午有時間,我們今天想想去哪兒玩,好嗎?”
葉流螢望了一眼木地板上未曾看完的小說,笑道,“行呀,你說去哪兒吧。我太久沒回國,好多地方都不記得了。”
徐曼聲音乾脆,一如當初爽朗的性子,朗聲笑道,“流螢,要不我們就去爬琉璃山吧,好久沒去了,我都有點想了。”
琉璃山位於陽城郊區,爬上山頂大約需要一小時,車程二十分鐘便可到達山頂。
站在山頂上,整個陽城一覽無遺。
因爲風水好,山的背蔭處是一處公墓,裡面葬着多半是城中富豪的先祖,連帶着整個琉璃山基礎設施也建設得挺好。只是對於尋常人來講,那種地方仍顯陰森,所以平常也沒那麼多的人。
以前,楚東經常帶着她去那裡玩,週末徐曼沒地方可去,經常跟在他們身旁,那裡也算是擁有三人記憶的地方吧。
徐曼一提起,葉流螢真的有點心動了。
斜睨向窗外,太陽已經褪去了先前的炙熱,低頭望向手錶,已經是下午四點了,心裡有了一絲鬆動。
七點會天黑,從家中出發到琉璃山,至少是下午五點了,等兩人爬上去剛好天黑。琉璃山地處偏僻,兩個女孩子獨自夜行山中,要是遇見壞人怎麼辦?
葉流螢心頭有了一絲遲疑,聲音低沉幾分,“徐曼,現在時間也不早了,要不”
徐曼聽出了葉流螢的遲疑,笑道,“流螢,我從家中開車出發,你從出門打個的士去,我們五點在山腳下匯合,一起開車上山頂,六點準時下山,還去以前那家家常菜館,你不知道呀,以前的老闆還沒換,人可好了,給我免費加了不少分量。”
葉流螢心底地最後一絲猶豫煙消雲散,語氣輕快地應道,“好吧,那我就馬上出發。你也快點吧。”
“嗯,我都已經準備好了。一會兒見。”
徐曼緩緩放下電話,臉上燦爛的笑容隨即消失,取而代之地是一臉的陰戾和冷漠,嘴角微勾帶起一抹獰笑。
葉流螢,你好好地在國外待着,爲什麼要回國?
你不知道,爲了這一天,我付出了多少?
爲什麼你一出現,所有的事情發生了變化?
你爲什麼要回來?
徐曼緊攥着手機的指關節發白,牙齒咯咯作響,強烈的恨意從心底涌了出來。
瑩白如玉的手指輕點,撥出了一個電話,好一會兒,才邁着優雅的腳步走向停在別墅外的紅色蘭博基尼。
打開車門,坐進了駕駛室,啓動汽車打開冷氣和電臺,輕柔舒緩地音樂縈繞耳邊,微閉着眼睛進入了假寐。
別墅裡,葉流螢快速地拎起小包出了門。
就算徐曼有車,時間也算緊急,要是路上遇見堵車什麼的,還得延誤時間。
既然要去,必須得快。
一路上,葉流螢不斷地看着時間,司機在她的無聲催促下,車速比平時快了不少。
到達與徐曼約定的山腳時,比原定五點鐘還早了幾分鐘,望着熟悉的景緻,呼吸着新鮮的空氣,葉流螢心情沒由來地好了不少,沒有了季以宸的糾纏,讓她一直繃緊的心絃鬆弛了下來,
只是心底某處有了點點失落,或許她自己都未曾察覺。
站在上山馬路的旁側,耳邊,鳥鳴雀躍,空氣中透着一絲泥土的芬芳,偶爾有人從山下下來。三三兩兩,或神情雀躍,或黯然神傷,
熟悉的風景勾起了往日的回憶,那時的她和楚東,週末最喜歡來的地方,便是這裡。
留下了兩人太多的足跡和美好的回憶
那時的他們都還青澀,楚東沒有現在溫潤如玉的氣質,有的只是初涉情事的羞澀,最近的距離只不過是拉着手,相視而笑。
山頂上,冷風拂面,呼呼作響。
楚東拉着她的手,大聲告訴她,這輩子,非她不娶。風兒帶着他美好的期許飄向了遠方
他說,他對着風兒許了願,這輩子就是她了。
山頂上,陽光明媚,她與楚東輕輕地依偎在一起,看着手中的書。
旁邊,小鳥鳴叫不已。
楚東指着林間跳躍的小鳥,輕聲說道,流螢,你看,那對鳥兒多麼恩愛,以後我們也要像它們一樣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怎麼愛你都不嫌多”
白色小坤包裡手機鈴聲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打斷了葉流螢紛亂的思緒,望向四周,並沒有出現徐曼所說的紅色蘭博基尼。
葉流螢心頭浮過一絲疑問,不會路上堵了,徐曼打電話過來了吧。
手機拿出來一看,嘴角泛起一絲苦笑,還真是準呀,果然是徐曼的電話。
按下接聽鍵,那頭傳來徐曼焦急地聲音,“流螢,等了多久了,真是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堵,我大概還要二十分鐘纔到,現在還早,你要是嫌悶得慌,就先散步上去吧。我跟你說,半山腰上,那座涼亭裡多了好多小吃。”
葉流螢嘴角微勾,帶起一抹笑意,“徐曼,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個小吃貨呀。”
徐曼輕笑了一聲,“流螢,比起你來,我可是差遠了。那些小吃真不賴呀,和幾年前一樣,味道一點都沒變。好了,不說了,車子動了。”
葉流螢嘴角泛起一絲甜蜜的笑意,腳步輕快向着進山的水泥道上走去。
以前,楚東帶着她,還有徐曼,總是爬到一半的時候,葉流螢便賴在半山腰上的涼亭裡,不動了。
硬是要將那些什麼酸蘿蔔、烤串,塞滿了肚子纔會戀戀不捨地上山去。
每次都惹來徐曼的取笑,楚東總是寵溺地望着她,笑着說道,沒事,胖了好,胖了我就養着,不用擔心其他心懷不軌的男人打我們家流螢的主意。
惹得徐曼直翻白眼,一個勁地直呼老天太不公平了。
陽光輕盈灑落周身,微風徐徐拂過耳邊,葉流螢微揚着臉龐享受着這份愜意和美好。
兩邊景緻未曾改變,只是山間林木蔥鬱了不少。
葉流螢腳步不曾停下,一直往半山腰走去。
心裡偶爾劃過一絲念頭,等楚東從國外回來,是否叫他一起過來?
擦身而過的人越來越少,不遠處涼亭一角依稀可見,身着單薄的裙子有了一絲涼意,葉流螢低頭望向手腕處的手錶,嘴角泛起一苦笑,不知不覺走到半山腰了。
索性腳步快了起來,直奔涼亭而去。
心底暗道,反正徐曼也差不多快到了,就算一個人上山又怎麼樣?只要她開車來便可以了。
黃昏已近,天際邊獨留最後一抹紅暈,透過山頂薄薄的霧氣灑上琉璃山,呈現出一種夢幻般的美麗,令人遐想。
可惜的是,涼亭裡早已人去亭空,只留下一個大大垃圾桶在原地。
看來時間不早了,也沒什麼遊人了,攤販自然就走了。
葉流螢無奈地坐在涼亭座椅上,拿出手機撥了過去,手機那頭鈴聲響了起來,卻沒人接聽。
難道徐曼已經上山了?彎曲的山路確實來不得半點馬虎,不方便接聽電話。
葉流螢站起身,繼續向山頂出發,難得出來一趟,就當是運動鬆鬆筋骨吧。
13
心無旁騖的走在山間的水泥路上,腳步快了不少。
沒過一會兒,葉流螢便見着山頂了,發射塔立在山頂平地的正中間,旁邊停着一輛黑色的保時捷和一輛黑色大衆,一條曲折蜿蜒的石階向背蔭處的墓地延伸而去。
葉流螢狐疑道,太陽快下山了,還有人在這裡?
念頭剛冒了出來,便笑了。
她和徐曼不也是這時候來嗎?況且車程只需二十分,也不算遠吧。
葉流螢一邊想着,一邊向山頂石壁前走去,石壁類似於功勳石牆,用來表彰那些捐贈錢財,修建琉璃山基礎設施的富豪們。
葉流螢閒着沒事,站在石壁前,慢慢地看着上面的名字。
黃昏將近,山頂的風愈發大了。
葉流螢身穿天藍色棉質的衣裙,腳上蹬着雙白色的休閒鞋,髮絲飄揚,裙襬飛舞。
遠遠望去,荒漠的天地間,這抹天藍色的倩影如同仙子蒞臨人世,絕世而芳華。
遠處,墓地裡,一抹黑色的身影孤獨地坐在石碑前,背影落寞孤寂。
許久,男子起身,眼神回望山頂定格在這抹天藍色的倩影上,眼睛微眯,似乎在饒有興味地打望着她。
石壁前,葉流螢渾然不覺,身後投來的異樣目光。
一邊墊着腳尖,一邊打量着石壁上的名字,進入娛樂圈也有些日子,裡面可有不少的富人和名人,說不定能從這上面找到熟悉的名字呢。
“季以宸?一百萬?”
“呵”,葉流螢輕笑一聲,真是到哪兒都能見到他的大名呀。
只是他在琉璃山捐贈一百萬幹什麼?
父母不是還健在?難道是爺爺奶奶一輩的?或者純屬錢多沒地方花。
風肆意得吹拂着她的頭髮,棉質衣裙包裹着玲瓏有致的身材,裙襬飛揚,別有一番仙氣。
“嘖-嘖-嘖,真是一個美人那。”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猥瑣的男聲,伴隨着幾聲拍掌聲,似乎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