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洞賓的狗

朱芳平瞪大眼睛對章子柏說道。“那也是令我悔恨終身的事情好不好?!”

一個大男人家家的,心胸這麼窄,竟然拿着十年前的事情,把她作弄得雞毛鴨血。

章子柏微微一笑。“如果你因爲店鋪倒閉而順利嫁人的話,張磊的這一生肯定都毀了。”

“是我沒有成功嫁到人才算毀了!”朱芳平狠狠地敲着桌子。張磊的後悔算得了什麼。她的終身才是要緊。

“你現在纔不算毀,”章子柏閒閒地的把她的話照她的臉扔過去。“如果你真的嫁人了才真的算毀了,因爲張磊會在旁邊死死地盯着,只要他一逮到機會,你和你前任無緣的老公就會死得很難看。所以他毀了,你也不會周全.”

事情好像很有可能會發生!喉嚨發緊的朱芳平想得一身的雞皮疙瘩。

“所以你要對他好點。”章子柏笑眯眯地輕啄了一口手中的茶。“別好像他剛剛親了一下你,都像得罪你一樣。”

朱芳平聽得暗自心驚,同時感到莫名地心慌。沒想到自己剛剛如此流露自然的表情裡,他居然能抓得住破綻。

她向窗外望去,大片大片的落葉飛在玻璃邊上,這種令人淒冷的天氣,讓她輕輕一嘆後搖搖頭。“你把我想得太重要。”

如果她對張磊真的如此要緊的話,爲什麼八年中都不曾找過她。

“因爲十年前他不知道自己喜歡你。”章子柏堪稱是心理學家,從她臉上的一個表情便知道了她的想法。“張磊是一個很悶的人,我跟他一起創業的時候,他說不上聰明,但是勤快,一天到晚都能呆在公司裡不停的工作。所以像他這種悶騷的人,又後知後覺的人,如何能知道自己心裡真正的想法。”

那麼輕易就開脫了張磊的行爲。朱芳平給了章子柏一個微笑的獎賞。

章子柏斜她一眼,倏地一笑:“不信,要知道這十年裡找他的女人不計其數,其中也包括了驕傲的寶菲兒。”

“連寶菲兒也回頭找過他。”朱芳平錯愕呆滯。

“是啊!”歲月的無情能去掉天鵝高傲的脖子,只留下現實的想法。“所以張磊以爲女人都一個樣,只要想通了,無論再怎麼驕傲也會回頭找他,誰知道就你沒有。”

他的話讓朱芳平一陣虛弱。“我看他純粹是給女人給慣壞了吧。”

“是嗎?”章子柏的眼睛在朱芳平的臉上徘徊,目光恨鐵不成鋼。“按你說的,太精的食物能把人的胃口養刁,相對的道理,太多的美人也能男人的眼光一再提高,可是爲什麼張磊當初會不顧一切娶一個被醫生判定腦子有病的女人。”

朱芳平的腦子裡頓時塞滿了嗡嗡的喊叫。她有些艱難地迴應“我承認你的口才很好。”

“是我的口才,還是事實,你心裡有數。”章子柏氣定神閒地坐着。“不過我知道你昨晚肯定有惹火他,所以他才決定用最好的東西,把你養得回不去從前。”

這話嚇得朱芳平馬上把手中的筷子放下。“我不吃了。”這裡的東西委實太過好吃,如要吃了這頓,下頓要祈求着張磊才能吃到的話,她情願不要。

“你以爲你不吃就行了。”章子柏擡起下巴對她展顏一笑。“要麼你接受這一切,要麼你等着被人監視的日子。”

他說得委婉,但其中的字字句句像一股突來的寒意順着朱芳平的頭皮吹過。

看着朱芳平緊張的樣子,章子柏“哧”的一下笑了。“別擔心,只要你心裡頭沒有別的想法。張磊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此人語帶雙關。朱芳平沒有做聲。

另一邊,餐廳的門打開,張磊重新進去,柏雅分部的秘書和助理們踏着小步緊隨在他的身後。

“章先生要求現在一定要見到章總。”

“不見!”張磊很快回道。“現在要見的是章太太。請回一下公司在下午的事情。看我還有多少空餘的時間。”

“財務部,二點三十五分在會議廳集合,人事部排在下午四點五分以後.”在他身後的助理擡手看了一下手錶。“那麼張總還有兩個小時的自由空間去約見章太太。”

“知道,現在是我的用餐時間,非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擾我。” 張磊頭也不回的進去餐廳。

跟在他後面的工作人員不約而同停在餐廳門口。

此時餐桌上朱芳平聽着熟悉的腳步聲,依舊停下了筷子。

張磊迎向朱芳平停下的筷子道。“爲什麼不吃。”

朱芳平對着他探詢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道。“不好吃。也不合我的胃口。”

剛剛出來看客人反應的廚師差點揮舞着雙手把胸口掛着的廚師金牌扔去朱芳平的臉上。

“不合你胃口的話,就全部扔掉。”看着朱芳平戒備地看着桌上的美食,張磊的語氣如平常一般得體。

咳!朱芳平看着滿桌未動幾筷的精緻食物急道。“我不吃而己。你們可以吃的。”

用餐巾慢條斯里擦手的張磊道。“我們另外有工作餐。也是由這裡的人專門做的,所以你儘管放心。”

“那退回去吧!”

“這是私人廚房,過餐的東西統統不能要。”

他是非常體諒朱芳平不知何原因作出這樣愚蠢的決定。

啊,那麼浪費,朱芳平一聽臉上淨是掙扎,張磊很有耐性地看着她。

好吧!朱芳平認命地吃了起來。

張磊輕然一笑,開始坐在她的身邊閉目養神。

朱芳平吃得飽飽後,外面的天空居然下起了細小的雨花,尚在天空耀目的太陽照着它們在風中瑟瑟而飄,似乎不勝柔力。

看着門童推開餐廳的門,張磊把一個手掌輕輕蓋在朱芳平的頭上阻擋了上面小雨線的滲入。

不久前,這隻有力的手掌還曾狠狠地摔在她的臉上。

朱芳平有些出神的想道。

“走吧!”醇厚充滿力道的男聲在白天裡別有一種力量,朱芳平的身子猛然一縮不敢停住自己的腳步。

而張磊慢慢地拉着她走,像是操控線偶的主人。

張磊跨進車裡,看着副駕駛上的朱芳平定定地微笑。

“你昨晚睡得比較晚!”他淡淡地說,“我先送你回家補一下覺吧。”

“不用,我又不是圈養的家豬,天天吃飽了等睡。” 然後在長膘的時候被人用尖刀伺候着竭盡全力的掙扎也不過是別人的囊中之物.“你不是要見章夫人嗎?我也要去.”

“見那個剛從精神病院出來的老女人。”在後座上的章子柏惡意地接話道。

把雙手平放膝上的朱芳平點點頭。“反正那是你們的自由時間,我跟着去不算是妨礙你的工作。”

“如果你不累的話,不如我叫人幫你做衣服.”張磊開始熟練地打着方向盤。“手工定做的衣服比**店的還好。”

不等他說完,朱芳平斷然否決道“不用,我有衣服穿.”

在後座的章子柏聞言湊上來笑着對張磊道。“你老婆很會替你省錢啊!”

“有錢就要亂花嗎?”朱芳平理直氣壯地迴應道。“所以我還是和你們一起去看望章夫人,順便省下我做衣服的錢。”

正在開車的張磊搖頭。

章子柏也搖搖頭。

不久,車在一家服飾店門口停下。

下了車的朱芳平奇道。“這裡就可以見到章夫人嗎?”

“不是!”張磊拖着她的手進去,“我們是去換衣服。”

換衣服??!!朱芳平疑惑,他們衣服還好好的,爲什麼要換,難道他們是患了傳說中的患有水仙候羣症。

看着她的表情,章子柏咬着牙,不讓牙縫裡泄露出一絲笑意。

張磊跟她解釋道。“工作時穿工作的衣服,會客時就要換成會客的衣服。難道你要一個廚師戴着高帽子出來會客。”

朱芳平頓時仰天翻白眼,他們現在的衣服一點也不像廚師服好不好?!

說歸說,換了衣服的三個人在十五分鐘後來到了一家會所。

重新換了短裙的朱芳平正拿着杆子學打檯球。

她身後的張磊正在教她。“彎下腰,但是背部必須挺直。”

“我自己挺直就好了。”朱芳平嘟嘟嘴,咕噥了句。“你就不要壓得這麼緊。”

“是啊!”坐在對面沙發上的章子柏笑道。“我看你竟不像是教你老婆打檯球,倒像是要把她壓在臺球上。”

話音剛落,張磊扔的一個紅色的檯球正好砸在他的頭上。

“喂!”章子柏摸着腦袋大怒站起來道。“現在說實話還要挨砸啊!”說完後,他跳了過去準備去揍張磊。

張磊放開朱芳平正了正衣服道。“來不及揍我了,因爲有人來了。”

“什麼人來了也救不了你。”正準備把拳頭揮向張磊的章子柏狂笑道。

“章夫人你好!”張磊突然轉身,不但逃過了章子柏的拳頭,順便也彬彬有禮地向門口的來人打招呼。

章子柏的拳頭頓時定在了半空。

穿着嶄新套裝的章夫人在兒子章子華的陪同下優雅地進來。

章子柏張開拳手,笑容可鞠地向她打招呼,“哈羅!阿姨你好,看你氣色不錯,精神病院的伙食肯定很不錯吧!唔!聽說那裡鳥語花香,像人間仙境哩!”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方纔還擺着貴夫人儀態的章太太立馬恨裂雙眼地狂吼道。“你在笑話我嗎?”

“不敢!不敢!你是響噹噹的章夫人,我只是章家的棄子,怎麼敢得罪你。”章子柏的儀態舉止如往日一般得體。

聽得他話裡話外都是嘲諷之意,章夫人氣得伸手指向章子柏“你!”

就在她的指甲離章子柏臉只有一寸之距時。

章子華連忙攔住她的手道。“媽!這次幸好有哥哥幫我,不然我也接不了你。”

“他哪是救我!?” 章夫人冷笑着道。“他只是想看媽的笑話。哼!章子柏,別以爲你假惺惺地把萬豐百分之四十的股權讓給子華,我就會感恩戴德。如果不是你出現,萬豐遲早會百分之一百地屬於我。”

“是嗎?”章子柏拿出一根菸叼在嘴上後吐了一個菸圈。“你覺得你有能力從我父親手裡拿到萬豐的股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