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來修士,加上一羣虎視眈眈的金丹長老,眼前的局面,似乎已經成了必死之局。
這種情況,兇險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想要度過,實在是難難難!!!
伏君才什麼境界?不過區區結丹罷了,就算是肉身遠超同階,也是形同虛設,任何一個金丹長老,都有擊斃他的實力。更別說,眼前的,不是一個,也不是兩個,而是一羣,這種陣勢,就算是御靈宗的長老駕到,也會嚇到屁滾尿流,魂飛魄散。
此刻情形,已經到了人力所不能違抗的地步,僅憑一個人想要衝破重圍,殺伐數百,最少也需要化丹境界。結丹境界面對上,似乎沒有任何人會認爲,還有半分勝算,連一絲僥倖,都會被抹殺。
俗話說,境界高如山,一重境界一重天,意思就是,靈界之中,境界如山,每提升一階,就相當於登上了一重天,無論身手眼界實力,都要死死壓制下面的修士,不在一個層次中。
那日的四翼飛屍,還未完全成長起來,只是一個雛形,可總是這樣,也等於半步化丹,金丹境界,不是對手,衆長老聯手,也未能佔得多少便宜,由此足見化丹境界的厲害。要是那四翼飛屍,當時已經完全成熟,實力堪比化丹,那麼這些金丹長老,別說抵抗了,能思考一下,如何保住性命,都是個艱鉅的問題。
一個不小心,全軍覆沒,盡數被屠,也不是沒有可能。
化丹修士的強橫,不是金丹修士,可以想象的,那又是高一層的天空。
但,伏君只是一個結丹修士,就算戰力不錯,在同階中相當拔萃,也不足以讓他傲視羣雄,視八方包圍如無物。要想穩如泰山,面色不改,需要強大的實力,作爲底蘊,否則空架子一個,底子虛無,怎能不心生搖曳,膽脊發寒?
要說一個金丹長老,伏君還能想盡辦法,竭盡腦汁,與之周旋;而面對一羣金丹長老,任何的佈局謀劃,都是蒼白無力的,這種情況,大勢已經傾倒,超過了計謀與詭詐的承受極限,任其想破頭顱,也是白費,途耗心神。
勢頭,已經完全偏倒了,伏君這邊,只剩下殘酷的命運,彷彿註定,逃不開的死劫。
生機,緩緩褪盡,就像脫殼後的金蟬,無法再轉危爲安,化險爲夷,逃出生天。
屠滅兩個金丹長老,已經是奇蹟中的奇蹟,說出去,都沒有幾個人相信,現在還想要奢求,解決更多金丹長老,那便是苛望,白日夢話,癡人所言。
金丹長老,乃是小門小派中,最上層的一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豈是泥巴捏做的糖丸?想殺就殺,想滅就滅?那樣一來,還叫什麼金丹境界,還叫什麼高階修士?乃不是笑話?
所以,到了這一步,伏君再堅毅,也明白,他是走到了絕路,無力迴天了。
別說這羣強橫無匹的金丹長老了,就是即將趕到的百來修士,都可以將自己圍死,同時出手,讓其防不勝防,打成殘渣。
眼下情況,他的命運,似乎已經被註定,死亡陰霾,無法再去更改。
“還想掙扎?真當我們金丹長老,是吃素的嗎?給我定住!”以爲白髮老者,率先衝了出來,氣勢猛然飆升,完全朝着伏君罩去,讓他剛剛纔鬆動的腳步,霎時凝固,頓在了原地。
這份氣勢,強大到可怕,不論伏君再如何費力,也不能邁動半步,乃是完完全全的停滯住了,不能再多做動彈。
腳步停住了嗎?動不了了嗎?只能接受命運的枷鎖了嗎?
伏君整個人,咬緊牙關,還在掙扎,渾身筋肉,瘋狂凸起,脖上青筋乍起,宛如一條青蛇,盤在了頸子上,不斷跳動。他低着頭,黑色的長髮,將雙目遮蔽在其中,看不見四面,彷彿鐵幕門簾,擋住了光芒,折斷了走道,斷絕了心中希冀的影像。
凝固的腳步,就像是被圍困在籠中的鬥獸,不管如何嘶鳴,亂吼,咆哮,都是無用,只能換來更加無力的嘲諷,來自命運,來自冥冥註定的嘲諷。
後背,已經有寒風越來越近,雖然伏君看不到
,卻也明白,定然是有金丹長老,準備出手了,而一動手,就要將自己生擒,毫不講理。
時間緊張,爭分奪秒,伏君雖然知道縱使掙脫束縛,避過對方這一擊,對於整體大局,也是無用。這麼多金丹長老在此,他就算是插上了翅膀,也無法再順利逃脫。
可,就算是這樣,他也依然在抗爭,在掙扎,渾身筋肉,由於用力過猛,而劇烈顫抖了起來,似如即將崩頹的車馬,在做最後的抵抗。
那金丹長老,看見伏君還在奮力抵抗,不覺有些好笑,冷言冷語道:“小子,你掙扎也沒有用,這麼多金丹長老在場,就算你是三頭六臂,天縱之才,也要服帖,投降,乖乖認栽。”
“我們不會讓你,再一次逃掉,合圍之勢,已經形成,再不安分,也是徒勞。”
他的話,似乎沒有起到半點作用,伏君依然在掙扎抵禦,完全沒有聽進耳朵裡。
讓我放棄,乖乖聽話,束手就擒?怎麼可能?我伏君費盡千辛萬苦,方纔來到靈界,怎麼能輕易認栽?我還有事情要做,我還要有人要找,我還有她要去救,怎麼能就此認輸???
休想,想也別想,身體啊,給我動彈,給我動彈啊啊啊!!!
深埋在黑髮中的眼眸,突然精光爆射,狂凸的血絲,驟然爬滿了眼窩,看起來隱隱有些可怕,如若冤魂厲鬼,心中執念,不滅不散。他穴海中的四門,彷彿也感受到了這股情緒,穴竅運轉,更加迅速,異彩兜動,光柱沖天,直入庭頂。
十五萬龍象巨力,推行到了巔峰,奔走到了極致,在伏君心中幾乎發狂的吶喊下,他的精神力量,開始隨同肉體,一起抵禦,抗爭這鋪天蓋地的威壓,漸漸有了超越極限的感覺。
手指,手掌,手臂,手骨,都開始微微有了反應,腳步依然顫抖,但明顯有了移動的趨勢,不再向剛剛一般,呆若木雞,動彈不得。
什麼?這怎麼可能?在我的全力威壓下,他居然還可以動彈?這給小子,不是結丹修士嗎?結丹修士,怎麼能掙脫我的威壓,破開我的氣勢?
眼前的情形,讓這個金丹長老,有些發愣,但很短的時間,他就回過神來,臉上帶着一絲冷漠,甚至是殘忍,道:“你小子,倒真是有些本事,毅力心性,皆乃上乘選擇……不過,很遺憾,你現在只是結丹境界,無法對抗我的鋒威。”
“還是乖乖認命吧,可免皮肉之苦,否則待會,定叫你痛不欲生。”
認命?又是認命???爲什麼,要認命???爲什麼,每個人都要我認命???
我的命是什麼?是再次死亡?是再次投胎?是再次轉世?還是再次孤苦?再次遺憾???這算是什麼命運???這算是哪門子的命運???
這兩世兩生,小爺被它折磨得還不夠嗎?親人,朋友,愛情??它都奪走了,它究竟給了自己什麼???既然都是痛苦,殘忍,虛假,負面,不堪,那麼我爲什麼還要去認它???
無法改變的事情,無力對抗的事情,就是命運嗎?還是,這只是世人,推脫放棄的一個藉口?把一切放棄後,不敢面對自己,而編織出來的藉口??自欺欺人的藉口???
小爺我踏入靈界,修仙伊始,就是爲了和命運對抗!所以這所謂的命運,根本就對我沒有半點威懾力!!我既然來到了靈界,就是爲了鬥天,鬥地,鬥命運!!!
清雪師姐曾說過,無力去改變的事情,就是命運,因爲你無力更改,所以只能認命。
但相反來說,通過這話,還能悟出另外一層含義,那便是,只要有能力去改變,那所謂的命運枷鎖,也就將不復存在,飛灰湮滅。
便是命中已經註定的事情,只要有能力,有鋒威去轉變,就可粉碎冥冥命理,延伸出新的康莊大道。
小爺我,本就是逆命之人,既然如此,何須顧忌命運之類的胡話?
能站在此地,邁入靈界,就已經站在了命運的對立面,不論如何,也絕不屈服。
“老東西,認命?小爺
的命是什麼,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如何能判定?”伏君突然詭異地一笑,眼中帶着濃郁地殺機,道:“不過我對於你的命運,倒是瞭若指掌,清楚三分。”
“你說什麼?大放厥詞,不知所謂!本長老身爲金丹長老,我的命運,豈是你能知曉的?簡直可笑!”那金丹長老皺了皺眉,低聲應道,不知爲何,眼前的情況,讓他有些隱隱難安。
不然,就憑他的身份地位,境界實力,完全沒有搭理伏君的必要,如此瘋話,皆是過眼雲煙,自動過濾。但他既然忍不住回答了,就說明,伏君的“瘋話”,在他心中,還是產生了一些微妙的作用。
就在兩人即將交鋒的剎那,在後方不遠處,一個金丹長老,忍不住朝南河問道:“南河長老,我們要不要告訴一聲,那小子肉身不凡,近身作戰,不是上策,而且他還持有異……異……”
不過,他的話,並未說完,就被南河打斷了,只見他眉目一斜,淡淡地看着對方,開口道:“這個世界上,多嘴多舌的人,活不長久。”
“知道了什麼事情,最好給我放在肚子裡,要是膽敢給我多說一句,通風報信,多管閒事,我頃刻之間,就能將你金丹粉碎,身首分家。”
南河的話,讓這個金丹長老,嚇了一跳,連忙點頭,唯唯稱是,渾身汗毛,頓時乍起,宛如受到了莫大威脅。
雖然南河說這話時,沒有多少表情泄露,但他依然能感到,有股淡淡的殺機,正在對方身子中凝聚。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他雖然修爲有金丹中期,但相比眼前的南河,差的不是一點半點,宛如莫大鴻溝,難以逾越。
金丹境界,每一層,每一個階段,都是相差甚遠,要他叫板金丹巔峰的南河,不亞於找死行爲,不是活膩味了,絕對沒有人會去這樣做。
只是,對方爲何要這樣做,他並不是太清楚,很是有些疑惑。
照道理,不是應該,儘快將對方擒住,全力審問壓榨纔對的嗎?爲何對方的舉動,如此奇怪,不僅僅不主動上前,與大部隊匯合,反倒是矗立原地,宛如故意拖延,不願前進。
難道……南河,是起了私心,要將此子給放了?不……不對,要真是如此,剛剛就直接讓其遁走了,何必再使用音攻神通,傳喚衆人,一同禦敵,將其圍困???
他很是狐疑,禁不住開口問道:“南河長老,爲什麼,我們不將看見的情報,告訴他們?這樣一來,對付那小子,也可以盡善盡美,節省時間,減少不必要的意外。”
南河聞言,過了半晌,方纔收回眺望的目光,不答反問,道:“爲何要盡善盡美?爲何要節省時間?爲何要減少不必要的意外?”
“這……這……這……”他身邊的金丹長老,沒有想到,南河會反問自己,頓時有些語塞,半天答不上話來,只是看着對方,臉上表情,更加疑惑。
南河雙手揹負,目視前方,輕輕一笑,道:“你莫要忘了,雖然因爲利益,大家暫時同盟,口頭約定,一起進退,互止兵戈。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除了同宗修士,同門弟子,此地的每個人,都是大敵,任何風吹草動,都會激起鉅變,撕破臉皮,放手廝殺。”
“分贓不均,利益衝突,都是導火索,靈界之中,什麼修士的同盟,承諾,那都是狗屁,一文不值,莫非你這點道理,都不明白嗎?”
南河的話,讓身邊的金丹長老,驚出一身冷汗,身子瑟瑟,臉色驟然蒼白。
“既然如此,他們死傷一些,對於我來說,又有什麼關係?”
“甚至,死傷得越多,越重,我就會越高興,越開心。”
“那邊的人數越少,我的阻力,也就越小,待會奪寶,爭取利益的機會,也就越大。”
說道最後,南河的嘴角,都已經明顯上揚,如此算計,讓人歎服,戰慄。
整個戰場,除了伏君那方,明面上的激戰之外,還有各位金丹長老,暗地中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道道暗流,正在無聲涌動,悄悄累積波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