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厚的趙鐵錘似乎察覺出了木飛的異樣,立刻虎目一瞪,幾大步便跨到禾非和那高冠錦衣的俊朗青年面前,然後用幾乎能殺死人的目光,惡狠狠地盯着那青年說道:“東方公子,你怎麼會在五行院?”
“鐵錘?”沒等那青年迴應,一側的禾非倒是驚喜地叫道。隨後她也看到了趙鐵錘身後,正緩步而來的木飛。
木飛神色平靜而坦然地踱步而來,聽到趙鐵錘對那青年的稱呼,他一點兒也不意外。
因爲他早就猜到了,此青年就是東方奇!
東方奇,禾非的未婚夫婿,‘御樓’東荒樓少樓主東方霸玄的獨子,帝都七子候選之一。無論哪一個身份,都如天上的驕陽一般耀眼奪目。
這是木飛第一次看到東方奇。
他自然也聽說了是眼前這高大俊朗的青年替他在皇后娘娘面前求情,從而使得皇后娘娘收回了通緝他的旨意。
按道理,木飛應該非常感謝甚至無比感激眼前的青年。但是木飛只是看到這東方奇的第一眼,便感覺到一種天生的敵意在兩人之間瀰漫。
是因爲禾非嗎?木飛隱隱有種感覺,似乎又並不全是因爲禾非。
他的靈魂是變異靈魂,感知力強大,對一些微小的細節有着極強的捕捉能力。
就比如剛纔,在鐵錘對東方奇露出兇相,甚至出言不敬之時,這東方奇眼底便劃過極其隱晦的憤怒和冷漠,同時東方奇的左手不自覺地握了三次。
只是東方奇自覺隱藏的極好,卻全然不知已被木飛盡收眼底。
木飛明白趙鐵錘是在有意爲他打抱不平,故意向東方奇示威。因爲在從森斷山脈趕往帝都的那一個多月裡,趙鐵錘在烏羅的授意之下,一路錘擊木飛,不僅使得兩人結下了深厚的友誼,也讓趙鐵錘猜到了木飛對禾非的心思。
而木飛也猜到,這東方奇之所以會向皇后娘娘替他求情,多半也是看在禾非的面子上吧。
禾非的神色也是淡然而優雅,她輕笑道:“木飛,你這幾天去哪裡啦?你進了五行院居然也不通知我一聲。若不是聽說在新生授學儀式上有個叫木飛的傢伙出盡了風頭,我都不敢相信你居然進了五行院呢。”
禾非對於木飛是抱以真誠感謝的。無論是在那城門前爲她血戰,還是幫助她突破進階到凝魂境,禾非都打心底裡感謝木飛。
自打剛回帝都,在東城門前慘烈一戰之後,禾非對木飛的觀感就發生了非常大的變化。
東方奇聽了禾非的話,臉上充滿了紳士般的儒雅,他衝木飛抱了一下拳,微笑道:“原來你就是木飛啊,幸會幸會。早就聽小公主提起過你,我也親自去過天下第二酒樓,卻一直無緣得見。沒想到木飛師弟居然進了五行院,實在可喜可賀啊。”
“木飛,這位是東方奇師兄,東荒樓六大天驕之一,在五行之道上可是非常厲害的,以後你在煉氣上可以向他多多請教。”禾非鄭重向木飛介紹了東方奇。
東方奇立刻輕輕擺了擺手,笑道:“小公主謬讚了。木飛師弟能打敗寒無忌,已然是你們五行院聚氣境第一人,這份天資也實屬難得。”
東方奇由始至終一直都表現得沉穩儒雅,彬彬有禮。但眼底卻時不時劃過與他的言語並不相符的隱晦神色。
木飛只是帶着淡淡的笑意,未有開口說什麼。他的臉色是真正的平靜而坦然。
他無法把握到禾非對東方奇的真正態度,也不知道禾非對自己有沒有哪怕一絲的所謂好感存在。他只知道,禾非與他前世的女神長得一模一樣,所以,他不想前世的遺憾在這一世繼續下去。
但是,禾非與東方奇有婚約在身,且是當今聖上親自指定,要想出現變故的可能性幾乎爲零,所以木飛內心深處幾近絕望。但是不到最後一刻,他絕不會放棄。
他已經決定,等一會兒找到石凝,取到三樣暗器,然後赴了與水天心前輩之約後,便真正着手暗中調查,看看究竟有沒有一絲機會,破壞禾非與東方奇的婚約。
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有種感覺,這東方奇絕不是禾非的良配。
“你二人到器院是……?”木飛疑惑地問道。
“打聽到烏羅前輩在器院,所以我就找過來了。”禾非看起來心情不錯,“我已經見過烏羅前輩了,他能收你爲徒,也算遂了自己的心願。木飛,可要好好對你師父,不能讓他老人家失望。”
“那是自然。”木飛臉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嗯。我如今已是五行院博院弟子,再過五日,我就要挑戰博院內院弟子巫馬追風,到時你和鐵錘如果沒事,可前來觀戰。”禾非的臉上,同樣是強大而自信的燦爛笑意。
似乎突破了青黑色元丹阻礙進入凝魂境後,禾非心裡的包袱一下子甩掉了,整個人都越發輕鬆起來。
“到時我和鐵錘一定來給你助威。”木飛說着看向鐵錘,趙鐵錘自然連連點頭。
“那我們就先走了。有什麼事,記得到博院內院找我。”禾非說完,便告辭離去。
東方奇自然緊隨着禾非一同離去。不過東方奇在離去之前,卻是向木飛投來一個大有深意的目光。似是挑釁,又似是不屑。
看着禾非漸漸消失的背影,木飛心中泛起複雜的滋味,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失落。
不過他很快深吸一口氣,甩了甩頭,帶着趙鐵錘快速踏入了器院。沒有任何耽擱,迅速來到了那個獨門小別院。
“喲,正準備派人通知你取暗器,你倒自己來了。你會算啊?”妖嬈嫵媚,身材火爆的石凝講師,看到木飛來了,頓時驚訝而又揶揄地說道。
“石凝講師,暗器的事情等會兒再說吧。今天我帶了一個朋友過來,想測試一下力量是否達標,我想讓他在這裡做器工。”木飛四處望了望,仔細打量着此刻正在有條不紊協調輔助煉器的幾個器工。
“哈哈,一看力量就達標,不用測試了。如果確實有誠心和恆心做器工,我收了。”隨着一陣爽朗大笑,五品煉器師石墨陽和烏羅從內院房屋走了出來。
“師父!”
“前輩!”
木飛與趙鐵錘二人看到烏羅,頓時高興地走到了烏羅身邊。
尤其是趙鐵錘,他撲通朝烏羅一跪,再次直爽憨厚地說道:“前輩,請收我爲徒。”
烏羅嘿嘿一笑,扶起趙鐵錘,竟也爽快地說道:“好,鐵錘,今天當着石墨陽這老頭兒還有他侄女的面,我就正式收你爲徒,從此你就是木飛的師弟,木飛是你大師兄。”
趙鐵錘高興地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直接咚咚咚給烏羅磕了好幾個響頭,惹得石墨陽和石凝驚愣不已。
原來,烏羅早就跟石墨陽提起過趙鐵錘很適合器工,所以今天看到木飛帶了鐵錘過來,直接就讓石墨陽收了。
木飛付了剩下的兩萬塊元石,終於也取到了三樣暗器。
一千枚青冥鐵骨釘,十把沉烏鐵匕首,和若干極細的隕金飛針。
趙鐵錘雖然確定做石墨陽的器工,不過還是先行跟隨着木飛與師父,一起回到了丹院內院。
師徒三人其樂融融在三層小樓小聚了之後,鐵錘去了器院,木飛則跟着師父烏羅,趁夜再次趕往九州山外山水天心所居之處。
他們自然是來赴七日之約的。
不過等趕到水天心所居之處,木飛驚訝看到居然有一老一少正站在閣樓前的花壇藥圃前。
老的,高而乾瘦,顴骨凸出,穿一青色大長袍,背後一截還耷拉在地上。
少的,是一個青年。一臉的倨傲之色,看樣子比木飛要大上幾歲,中等身材,眼睛有些斜,給人一股無比陰冷的感覺。
烏羅看清那老者,不由臉色一變,皺眉道:“鍾離笑,你來幹什麼?”
乾瘦老者桀桀一笑,說道:“烏羅,這不明擺着嗎?自然是來給我徒弟取‘五行焱獄道火’了。”
木飛聞言,內心一驚,不由立刻向那神色倨傲的青年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