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雨也停了。
一場宿醉後,雖甚是不捨,卻終要各奔東西。
遞過給喬巧兒推薦高仕優的書信,連城傑再囑咐了幾句,當作臨別話語。連城傑也不記得自己是如何提起喬巧兒,又寫下推薦信的了。如此一來必又是打擾了喬巧兒,連城傑雖有悔意,但一想有書信在手的話,高仕優也省去了許多艱難,也就不去作更多思量了。
辭別高仕優後,連城傑匆忙踏上東去的征程。不幾日,終於來到河南城下。
河南城歷史已久,據古籍記載稱爲“豫州①”,又因“居天下之中”素有“九州腹地”、“中國”、“中原”之稱。南臨伊厥,背靠邙山,東有虎牢,西有函關,四周爲羣山環繞。巨龍般的黃水穿過秦晉峽谷,奔騰咆哮,經河南城之北滾滾東流,而河南恰似一顆珍珠系在這條巨龍的腰間,故又稱“河南”。
自古以來,河南城是兵家必爭之地,也是歷代帝王爭相建都之地。相傳在此建都的王朝不下於十三個,先後有一百零五位帝王在此定鼎九州。而在歷朝歷代,河南城卻經歷着相同的厄運,前期河南繁盛,中後期卻也多經戰亂幾爲廢墟,後期又重建。歷史上的河南城,曾有着“琪樹明霞五鳳樓,夷門自古帝王州”、“河南富麗天下無”的美譽。相傳古今文人墨客對河南城讚美之詩詞,不下萬首。史書更以“八荒爭湊,萬國鹹通”來描述不說,更有無名氏的傳世名畫描繪了京城河南及大河兩岸的繁華和熱鬧的景象和優美的自然風光。
佘諸林朝初年,高祖滅大夏時,建都於大夏舊都豐鎬②。後高祖鑑於豐鎬位於關內,難於管理東方各地,便爲定都何地猶豫不決,此時百官建議定都河南。一年後高祖來到河南考察,並將之改稱爲東京,決定以此爲帝都。但不久,林朝的北伐軍大破陽城。鑑於形勢有變,在權衡河南的利弊後,高祖下詔撤豐鎬改爲關中府,爲關中機要所在;又改河南爲帝都,以陽城爲東京。林朝前期河南經濟繁榮,富甲天下,人口過百萬,風景旖旎,城郭氣勢恢弘,堪稱當時之最。
直至今日,儘管佘諸帝都歷經三次遷徙,如今國內各地起義烽火不斷,人民生活困苦不堪,但河南城佘諸第一城的繁華似乎卻不受任何干擾。城內商貿不斷,且數量極大,除中土商人外,不時地還能看見些西域或是海外之人。連城傑未曾見過如此盛大繁華的都市,儘管已是傍晚,但人潮依然涌動。
連城傑不喜歡這樣的熱鬧,只因無法融入其中,也沒心思去體會這佘諸第一城的美妙,便尋了家客棧住下。這一住便是四日,但依着這多年已成規律的尋訪,連城傑在這河南城裡翻遍大街小巷,四天下來結局依然如往常。
這幾日,連城傑亦是到過了那間城隍廟,只是廟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處官府所在。連城傑眼看已無逗留的必要,便於第五日中午向店家拿了四壺上好的酒水和三包牛肉,結了房錢,出城便向北而去。
連城傑向北奔走一個下午後,人困馬乏,眼見是要天黑,只得把夜趕帝都陽城的念頭作罷。但由於是在山中,前不着村後不着店,連城傑也只得硬着頭皮往前走。好在在天色暗下約一刻鐘之時,連城傑終於在一座破敗的山神廟裡安頓了下來,點起篝火,一邊取暖,一邊溫酒吃肉。
而廟外卻不知何時竟下起雨來,雖已不似前些日子的狂風暴雨,卻也在頃刻之間便打溼了世間萬物。或許是入秋的緣故,這雨水不絕,就連夜裡也陰冷了許多。不自覺得,連城傑撥弄了火大些,又狠狠啜了一口酒驅趕寒意。酒水入喉那刻,連城傑只覺這酒水正是以高粱和小麥爲原料而釀製的,清冽透明、柔潤芳香、醇正甘美、回味悠長,色、香、味、形一應俱全。
連城傑心想,難道真是千年的杜康酒③?那客棧掌櫃在把這四壺酒交於他時,還特意叮囑了幾句,說這是上好的千年杜康酒,他當時還不信,怕是那掌櫃誆他。不想而今喝來,心裡卻是異常享受,恐怕怕還真是那杜康老酒。
連城傑一邊吃肉,一邊喝酒,在細品這杜康酒之餘,卻靜靜地思考着該向何方去尋找師姐。可想着想着連城傑又不禁搖起頭來,這些年他每到一地便尋一地,沒有結果時心下都很是失落。
這神州縱橫幾千裡,就連師父師孃尋了十多年都不知道她在何方,也不知道向何方尋找,自己一入世未深的小夥子又如何能夠做到呢?
兩年三四十個城鎮,百十個村落,每到一處,結局如初。連城傑亦曾想過幾十幾百次放棄,只是在休息完畢再踏上路程時,又堅定如初。似乎,在連城傑的人生當中,除了尋找師姐已無其他事情可做。
想着這幾年的奔波與無果,他不由地又多喝了口酒。連城傑一邊飲酒,一邊環視了一下四周,卻是一片漆黑,唯有篝火噼噼啪啪地燃燒着,照亮周圍三丈以內的地方。整個破廟的佈置,卻是不得見半點。當然,他此時也是沒有心思去細細打量的。
廟外的雨水依然悄悄似地下着,入秋後的夜有了些寒意,連城傑不禁向篝火又靠近了些。望着熊熊燃燒的篝火,連城傑卻是感覺倦意悄悄襲來。
然就在連城傑正欲閉眼之際,突聽廟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聽來是屬於一女子,很是匆忙。連城傑心下突然緊張起來,卻低頭假裝看着篝火發愣,對快步走進來的女子並不理睬。那女子進得門來似乎愣了一會兒,萬萬沒有想到這破廟之中居然有人留宿。
但片刻之後,那女子似乎緩過神來,快步跑到連城傑身邊。然後她跪了下來,一雙手緊緊抓着連城傑的胳膊,很是急切地哀求道。
“公子救我。”
一女子柔弱而婉約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連城傑看向她時,只見一雙水靈但甚是可憐的眸子,那是一身穿雪白貂裘長裙,膚潔白似雪,如出水芙蓉般的女子。她笑靨嫵媚,一笑攝人心魄,不禁令人浮想聯翩。
連城傑輕輕一笑,轉過臉去拿起放在篝火邊的酒壺,輕啜了口因靠近篝火而變得溫暖的酒水。他一邊喝酒一邊想道:這破廟地處荒山野嶺,又正逢夜間,如此美貌的女子突然出現,想必不是什麼好事,這女子怕是也不簡單,還是看看再說。
而就在此時,廟外突然進來了兩人,一男一女,兩人都是二十歲左右的模樣。女的一襲白衣,黑髮如瀑之下,神情冰冷而平靜,讓人看一眼心都涼到底;但這一切的外相卻不能掩蓋她天姿勝仙,清秀而風華絕代的容顏。而那男的則一身褐袍,目光炯炯,在篝火的微光中甚是瀟灑,風度翩翩。
他二人走進廟來後,在離連城傑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此時連城傑卻是一驚,就在自己觀察剛進廟來的那二人時,原在身旁的白貂女子不知已去向何方。四下環顧,連城傑的視線卻又落在了那白衣女子身上,久久移不開半點,那面容仿若深海之冰,讓人畏而生寒。
而那白衣女子也是投來一雙冰冷沉靜的眼神,凝視連城傑良久,白衣女子卻是不由自主地走上前來。
“無知小子,我葉師妹也是你這等人可見的?”
那褐袍男子突然大聲嚇斷了連城傑的打量,也呵停了白衣女子的腳步。連城傑在與那白衣女子對望一眼後,便匆忙移開了目光,看向黑暗之中。那褐袍男子見狀,則又繼續大聲說道,“小子,我且問你,你可看到有什麼東西進得廟來了?”
連城傑低下頭去,繼續喝酒,全然不顧那褐袍男子的問話,一副逍遙自在、與己無關的樣子。
“小子,我問你話呢?”
“啊……哦,剛剛啊確實有個不知叫什麼的東西跑了進來。”連城傑道。
“那東西去哪了?”那褐袍男子道。
“去哪了?”連城傑裝着一臉疑惑,又是撓頭又是左顧右盼,直弄得那褐袍男子急了。待那褐袍男子正欲發作時,連城傑漫不經心地道:“不就站在那兒麼,到處亂嚎。”
褐袍男子見連城傑如此,又看向自己,知道自己遭到了侮辱,便大怒道:“小子,看我不活剝了你。”
“陸師兄,我們乃修行之人,怎可……她不在這,我們走吧。”
那褐袍男子正欲發作,卻被那白衣女子制止了。但那褐袍男子甚是不甘,恨恨地望着連城傑,但他見白衣女子已轉身向廟外走去,便急急忙忙地也追了出去,留下連城傑一個人在破廟內獨自喝酒吃肉,心爽不已,卻也疑惑不已。
他疑惑的不是那白貂女子爲何會突然消失,也不是那二人爲何到而復返,卻只是那白衣女子看自己的眼神。那一雙冰冷的眸子,在望向自己的時候似乎透着驚奇,透着一種不期而遇的驚奇。而那變化,卻只發生在一瞬之間。
過了好久,聽得廟中也就是連城傑身後的黑暗中傳來聲響。連城傑轉過身去,卻見那白貂女子輕盈款款地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身形曼妙,輕紗垂及地面,嫵媚雍容,那股嫵媚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
“多謝公子相救之恩。”白貂女子走到連城傑身邊,坐了下來,笑道。
“以姑娘之力,完全可以自救,何必要我相救?再說,我也沒有幫上你什麼忙。”連城傑知道,以她那閃躲而自己卻不察覺的能耐,恐怕修行是在自己之上,她又如何需要自己的幫助呢。連城傑曾小時聽得師父和師孃說過這世上很多的天下之事,他也深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故而這兩年多來他每到一地都是很低調的。加之家門遭此劫難,自己在外逃亡多年,他雖有一身本事,卻已習慣了沉默安靜。
那白貂女子平靜而深情地望着連城傑,身體輕輕扭動着,盡顯嫵媚,企圖把他的視線乃至整個身心都吸引到她的身上。連城傑亦望着她,靜靜地望着,視線竟不得轉開半點,好久好久。他突然覺得眼前的女子,就是這世上最美麗的女子,爲他做任何事他都萬分願意。
連城傑渾身的血液快速流淌着,心臟劇烈收縮着。突然,一股如冰般的陰冷,急速地流轉到他的體內,那是他右手按住的“天芒神劍”所傳來的。連城傑急忙把從白貂女子身上離開,低下頭去,看向正燃燒的篝火,旺盛的火焰照着他冷靜而發紅的臉龐。連城傑再看向右手之下,靜躺在地上的“天芒神劍”,那從神劍身上傳來的青光已慢慢減弱,竟是轉眼便沒了。
“天芒神劍”依然如以前一樣,安靜、自然。
而連城傑回想剛纔,心裡更是一驚,竟不知自己剛纔發生了何事,再看向篝火,又看向立於身旁的白衣女子瘦直的腳。他心想眼前這女子,怕是真的很不簡單。不由地,他整個人血液膨脹,內心竟是緊張戒備起來。
白貂女子見他低頭,看見他冷靜而呆滯的臉龐,他的頭髮在風中輕輕吹起,露出臉龐上的一塊醒目的刀疤,心裡在疑惑之餘也不禁一愣。良久,儘管她依然嫵媚,卻還是靜靜坐到了連城傑身邊。
就在白貂女子坐下,看向連城傑之際,連城傑突然說道。
“姑娘,那兩人已走,你想必可以離開了吧。”
“公子你難道就那麼狠心,讓小女子在這漆黑的夜裡,冒着冰冷的秋雨孤身趕路麼?那萬一碰見剛纔那個兇狠的男子和冰冷的女子,小女子可如何是好啊?”那白貂女子柔聲道。
“他二人爲何糾纏與你,是否是你冒犯了人家?”連城傑說道,然後一邊喝酒,便不再言語。
“公子,你可知他二人是誰麼?”那白貂女子道,然卻見連城傑沒有搭理她,便繼續道。“我本是無音閣的一名小弟子,奉閣主之命和師姐妹們前往帝都陽城辦事,不想路上卻碰上他二人。那女人倒是沒什麼,只是那男的盡然敢輕薄人家,可憐我那些師姐妹爲救我,都喪命於他手了。”
說着,那白貂女子傷心地哭了起來,連城傑見狀不禁心有動容。
“豈有此理。”連城傑怒道,他本對那褐袍男子就無好感,一想起剛纔那男子的種種跡象,卻不想他能做出此事。
“誰說不是嘛,想他堂堂終南玄門玉溪峰陸掌門的公子卻做出這樣的事情。”
“你說他是陸掌門的公子陸正中?”連城傑奇道。
陸正中此人,他曾在關中時聽人說起過。他是終南玉溪峰陸雲掌門的公子,爲人正派,剛正瀟灑,不僅是全真新一代翹楚,更是中土正派新一代的代表人物,甚有威望。連城傑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把此人與那褐袍男子聯繫起來的。
“相傳陸正中此人爲人正派,怎會如此,莫不是你騙我?”連城傑說着,便看向白貂女子,卻見她在篝火的映照下,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看着她的模樣,連城傑立馬就否決了自己一念之前的想法。
“公子,你怎可不信我呢?我說的都是事實。”那白貂女子說道。
“那和他一起的那位……”連城傑不自覺地,想知道那白衣女子,那冷冰冰的樣子,說是終南門下,卻是讓人難以理解的。因爲在連城傑的印象中,終南門人應該是高高在上,雖不食人間煙火,但也是意氣風發、和藹可親、仙風道骨的,怎麼說也不應是不明事理、冷峻孤傲的。
“公子是想問那白衣女子吧。據說她是終南玄門獨秀峰冷月大師的弟子,姓葉,怕是終南新出的人物,故而世人所知甚少。”白貂女子靜靜說道。
“公子,莫非你……”
白貂女子沒有往下繼續說,只是看向連城傑,而連城傑依舊低着頭,並不看向她。而她卻是更加疑惑,甚至害怕了,因爲她看見了在連城傑右手按住的那柄玄鐵之劍。雖然她沒見過那把劍,但那柄劍靜靜躺在地上的樣子,她感覺那柄劍散發着逼人心魄的詭異,甚是令人害怕。
她曾聽說過這世上有把玄鐵之劍,而且僅有一柄。相傳那劍是終南的鎮山之寶,取自北方鬼山以北極寒之地的玄鐵,由上古鑄劍師幹莫後人花七十年,並以身鑄成,後千年無人知此劍下落,亦有人說是藏於終南山縹緲峰。五百年前,在中土正派與西方魔教的大戰中,中土正教即將敗北,一全真門人卻攜此玄鐵之劍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擊敗魔教,並使魔教到今天依然一蹶不振、四分五裂。此劍後在中土被甚傳爲“天芒神劍”。
“你是終南門下?”
白貂女子驚訝地問道,不禁站起身來,退開連城傑兩步之外。
“不是。”
連城傑看得她臉色突變,很是驚慌的樣子,便輕聲說道。但白貂女子卻依然站着,一雙恐懼神色望着連城傑,突然失聲問道。
“你是慕容秋白?”
“誰?”
連城傑一臉疑惑地望着白貂女子,很是費解。但卻見白貂女子花容失色,惶惶而立。
“姑娘你莫要驚慌,我與他們不是一路的。”
連城傑說着,便慢慢地又飲了口酒。待一口酒剛下喉,那白貂女子便也坐了下來,圍着篝火,隔着連城傑有四五步距離。忽聽白貂女子輕笑了聲說道。
“我也是被他二人追趕慌了心神,想終南門規森嚴,怎能收一嗜酒如命的人作弟子呢?”
連城傑聽白貂女子如此說,便看向她,然後搖了搖頭。
“公子,我不是那個意思……”
白貂女子正欲解釋,連城傑突然大笑起來,說道,“罷了,我本就愛酒如命……姑娘剛纔說慕容秋白,不知此人是何來歷?”
白貂女子望着連城傑,過了許久才慢慢說道。
“慕容秋白此人乃是終南玄門掌門玉機真人的大弟子,亦是終南玄門新一代弟子中最出色的弟子,修行極深,怕是玉機真人百年之後,終南玄門將會傳到此人之手。”
“原來如此。”
連城傑說着,便又是慢慢喝着酒。
關於終南玄門,連城傑所知甚少,只知終南玄門爲中土正道領袖,一門之中分有九脈,分駐各峰,掌門爲玉機真人。就連陸正中此人,他都是在上京喝酒時,偶然聽人說起。至於慕容秋白此人,他卻是一點也沒聽說過的,
白貂女子見連城傑只是喝酒,並不怎麼說話,心裡異常詫異,便說道。
“不如小女子彈奏一曲,以助公子酒興如何?”
“也好。”
連城傑說完,便見白貂女子右手握訣,祭出一隻兩尺長的古琴,放於雙膝之上。只見此琴通體烏黑,是爲木質並輔以鳳紋雕刻,雖很是古怪,卻光澤柔潤。琴由琴身和底板構成,琴身分音箱和尾板兩部分,音箱近長方體,底板平滑似可着地;音箱內空,底面有二孔與內相通。首端有十個弦孔,其間有各又一弦出,滑向弧長形的尾板微上翹而懸空的尾端。琴面隆起,陰刻弦紋,刻紋有些深,好似已有多年曆史。
“此琴怎有十弦?”
連城傑見此琴樣式奇怪不說,還有十弦,心下很是奇怪,便出言詢問道。
“此乃上古時期的十絃琴,名爲繞樑④,相傳古時一位帝王陶醉在琴樂之中竟連續七天不上朝,說的便是此琴。”白貂女子很是得意地說道,然後用手輕輕撫摸着琴身。
連城傑點點頭便不再說話,因爲他根本就懂得琴,也就不知那繞樑的典故了。只見白貂女子輕輕一笑,右手撥彈琴絃,左手按弦取音。還未等連城傑看清楚她是如何使的琴,當然連城傑也是看不清的,便聽得琴聲嫋嫋傳來,似繞於樑間,循環不已。
連城傑慢慢放下酒壺,閉上了眼睛,整個身心異常輕鬆,彷彿是遨遊到了仙境。在仙境中,在連城傑面前,白貂女子輕盈曼舞,甚是美麗,讓人看一眼便很是歡喜……
連城傑如何能夠知道,此刻他已命休矣,可能轉眼之際他便死了,而他卻是做了鬼也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丟了命的。連城傑以爲白貂女子所彈奏的是人間仙樂,能讓人忘卻煩惱,卻他不知此曲之名爲“如花弄世”,那是魔教的邪功。凡此曲入耳,輕則神志恍惚三日,重則當場心脈爆裂而亡,就連終南玄門修行頗深者,也是不敢對此曲掉以輕心的。
而此“如花弄世”曲,在當世之中就只有一人能使,那便是魔教“五公子”中排行第二的“媚公子”荊琳兒。
註釋:
①根據《尚書·禹貢》的記載,九州分別是:徐州、冀州、兗州、青州、揚州、荊州、梁州、雍州和豫州。
②豐鎬。即鎬京,辰胤都城上京。
③杜康酒。因杜康始造而得名,杜康酒是我國曆史名酒,因杜康始造而得名,有“貢酒”、“仙酒”之譽。歷代墨客文人與它結下不解之緣,常以詩詠酒,以酒釀詩,詩增酒意,酒助詩興,觥籌交錯,華章汗牛。魏武帝曹操賦詩:“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惟有杜康。”(《短歌行》)詩聖杜甫雲:“杜康頻勞勸,張梨不外求”。詞豪蘇軾留下醉語:“如今東坡寶,不立杜康祀”。“竹林七賢”之一的詩人阮藉“不樂仕宦,惟重杜康”,聽說步兵校尉衙門藏有杜康三百斛,便辭官而去。然而,後來這種流芳千古的美酒,早已銷聲匿跡,連它的釀造方法也失傳。
④繞樑。中國“四大名琴”之一,爲楚莊王所有。此外還有就是齊桓公的“號鍾”、司馬相如的“綠綺”和蔡邕的“焦尾”。本書此處只取其名而已。
據說“繞樑”是一位叫華元的人獻給楚莊王的禮物,其製作年代不詳。楚莊王自從得到“繞樑”以後,整天彈琴作樂,陶醉在琴樂之中。有一次,他竟然連續七天不上朝,把國家大事都拋在腦後。王妃樊姬異常焦慮,規勸楚莊王說:“君王,您過於**在音樂中了!過去,夏桀酷愛‘妹喜’之瑟,而招致了殺身之禍;紂王誤聽靡靡之音,而失去了江山社稷。現在,君王如此喜愛‘繞樑’之琴,七日不臨朝,難道也願意喪失國家和性命嗎?”楚莊王聞言陷入了沉思。他無法抗拒“繞樑”的誘惑,只得忍痛割愛,命人用鐵如意去捶琴,琴身碎爲數段。從此,萬人羨慕的名琴“繞樑”絕響了。
⑤本篇“河南城”處,是仿寫古洛陽和北宋開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