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讓自己知難而退?還是想試一試自己的本事?祁懷毅心中暗笑,無論這些個老和尚想要幹什麼,祁懷毅只知道他今天必須親眼見到明王鏡發揮功效,要不然對於這些個奸猾的老和尚,他還真是不放心。
想到這,祁懷毅朗聲笑道:“如此說來,能見到明王鏡神奇之人,還非凡人,在下更要嘗試一下,如若知難而退,即便今日不念生心魔,恐怕他朝修爲也難有存進,大師以爲如何?”
空源微愕,卻也額首道:“施主慧心可嘉,老衲感佩,既然如此,那就請施主稍作準備,隨老衲三位師兄入陣吧!”
入陣鬥法,這種事自然不能在這狹窄的空間中進行,祁懷毅跟着空源、空心、空見和空性三個和尚來到了知客堂外一處空曠之地。
三道金影閃了出去,空心、空見和空性三人,口中真言念念,身形帶着金色法相虛影,與空地上以天地人三才之勢站立,隨着宛若有形的金色梵音真言飄然於空中,迅速組成一個高約十丈,巨大的披甲金剛形象。
這披甲金剛左手持着一如晨鐘般巨大的法鈴,右手持着齊其身形的巨大法杵,擁有三面十五目,看上去猙獰而威怒。不過此金剛法相顯然是虛影,畢竟在他體內,能清晰地看到三個凝神閉目,不停掐着印訣,口吐真言的老和尚。
“施主,此乃佛門五大明王之廣目金剛明王,其擁有鑑言之目,可識破世間萬千虛像,任何邪魅魔念在其面前都無法遁形。”望向那廣目金剛明王法相,空源的表情尊敬而狂熱,讓一旁的祁懷毅清晰感受到他散發出來的這種虔誠的信仰之力。
“請施主入陣!”廣目金剛明王對着祁懷毅的那張臉一陣顫動,肥厚的嘴脣開合着,口吐人眼,同時這張臉上額心的那隻眼睛猛然射出一道金芒,金芒在祁懷毅身前,形成了一道古樸的金色大門。
祁懷毅眼睛微眯,天眼一通掃描,卻發現,這廣目金剛明王並非虛幻,很顯然,最起碼也是純粹的能量體,當下收拾起輕視的心情,前擺撩起,祁懷毅穩步走進了緩緩打開的金色大門。
也就在祁懷毅入陣的那一剎那,十數道金影閃現,紛紛落在了空源身邊。其中,俊美絕倫的經綸,表情刻板的斷塵師太儼然都在其中。
“空源師弟,剛纔是何人闖陣?”一個有着雪白大鬍子,濃眉高鼻的老和尚以高
人一等的姿態開聲問道。
空源長老恭謹地應道:“回掌門師兄,是茅山派長老祁懷毅,此人要一睹我明王鏡推算的奇景,空明師兄這才以‘明心見性’之陣應對,本想令其知難而退,卻沒想,此子欣然入陣。”
這濃眉高鼻的老和尚正是萬佛朝宗的掌門空覺大師,他聞言,目光如炬,落到十五隻巨目都已經閉合的廣目金剛明王金身法相上,輕託大鬍子:“我知此子,茅山派大長老天啓之徒,後拜在了洞天三瘋之一酒徒門下,有修真界第一天才之稱。能從白凌風的算計中平安歸來,此子果然不同凡響。”
“空覺大師,此子貧尼也見過,跟我兩徒兒還有些因果,不過皆已了結。”斷塵師太臉上無驚無喜地說到:“此子心氣高傲,目中無人,絕非善輩,不過總歸年輕氣盛,不知天高地厚。貴宗‘明心見性’之陣,威名震天,又豈是他一介孺子能破掉的?”
“斷塵師太謬讚。”空覺臉上並沒有太多受誇獎的喜悅,反而表情有幾分凝重:“此子雖有年輕氣盛之嫌,但絕非不知天高地厚之輩。”
“阿彌陀佛!”在一旁的經綸低喧了一聲佛號:“師父,祁懷毅是徒兒所見過之人中,最有天賦的,才三十餘歲能擁有如此高的成就,並能在真修反擊同盟會上,逼死李奇峰,擊殺林雷,徒兒倒覺得,明心見性之陣,沒有空明師叔以明王鏡主持,即便攔不住他也屬正常。”
斷塵師太冷清地應道:“經綸法師,未免太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吧?”
雖然名譽上是後輩,但是經綸在斷塵師太面前,卻是沒有絲毫晚輩的覺悟,直面應道:“師太此言差矣,他人真有志氣,小僧不長他也在那,自家威風若真有,小僧不滅他也依然在這,此遭不過是空明師叔對來客的一個小小考驗,又不是生死相搏,何談長他而滅己呢?”
“你……”斷塵師太原本還想教訓一下經綸目無尊長的,一道拂塵之光在她眼前閃過,讓她的話語生生吞了下去:“斷塵,雖說我止水與佛宗同氣連枝,但此乃佛宗待客私事,你休要多言。”
說話的人,是在斷塵師太身側,一個身形比斷塵微胖,也微矮,圓圓的臉上掛着漠視蒼生的淡然,卻是止水派的掌門斷水師太,只見她朝空覺微微點頭:“空覺師兄,既然此事佛界已有定論,離派多日,心有掛牽,我等就
不再叨擾,回止水派敬候佳音。”
空覺眼睛微眯,露出友善的笑容:“既然師太心繫止水,老衲也就不再留客了,老衲送一送師太。”
“師兄止步,你我就無須如此多虛禮了!”斷水師太說罷,招呼着止水派幾位師太,準備離去。
空覺聞言,卻也作罷,只是讓空源代他送一下,反正也是分屬空源之事。空源自然是臉上掛着招牌笑容,將止水派一干人送出了萬佛朝宗,同時心中不由暗道,還是這斷水懂事,那什麼斷塵,說話也不經過腦子,她難道不知道她那樣說話,會讓萬佛朝宗很難堪麼?
如果明心見性之陣能困住祁懷毅,那萬佛朝宗倒是不落面子,可要是沒能困住,那不是要丟老大一個面子?雖說佛修一個個都是心性堅挺之輩,可人活一口氣,這佛門也要臉面。
斷水師太,難道不喜歡看熱鬧?難道她不想看看這祁懷毅是否能破這明心見性之陣?她爲什麼不做停留,不也是明白各種道理麼,她們在這,萬佛朝宗就終歸有丟臉的危險,主動離去,纔會讓人記住這一人情。
這也是爲什麼止水派當掌門的不是斷塵,而是斷水,在她們這個身份,考慮問題的角度那是截然不同的。
先不管空覺大師是否會教訓一下經綸,畢竟經綸那樣說話,即便是隱藏着的刺,也容易激怒斷塵。我們將目光放到入陣了的祁懷毅身上,看看在這個威名遠播的陣法中,祁懷毅又碰到了一些什麼。
祁懷毅一入陣,周遭空間的一切都變了,這是一個圓形的空間,空間壁是由無數個金光閃閃的梵文組成,耳邊響起不停歇的沉厚佛號,給人一種神秘卻又壓抑的壓迫感。而且很顯然,這些不是什麼虛幻之像。
能自成真實空間,這一點來說,這明心見性之陣就可以躋身頂尖陣法行列,祁懷毅不是什麼陣法大師,但是這一點卻也明白。
神識鋪展了開去,祁懷毅打算探查一下這陣法的虛實,可是就在神識觸碰到那些金光梵文時,一陣驚天怒吼聲響徹空間,所有的金光梵文突然一陣波動,宛若浪潮一般抖動了起來,讓祁懷毅的識海都一陣嗡鳴,彷彿激怒了沉睡的天神一般。
與此同時,祁懷毅甚至感覺到,彷彿有一隻眼睛在緊緊地盯着他,這一刻他儼然有種自己是透明的錯覺,什麼都要被人窺視得清清楚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