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老者,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高的瘦,矮的胖,高瘦老者身着銀色長袍,坐在那猶如折節的竹篙,而矮胖老者身着金色錦袍,坐那猶如一個圓呼呼的金瓜。聽到祁懷毅這話,相視間兩人四目卻是同時爆發出了驚人的光芒,矮胖老者輕抖了下順直的白髮:“小友妙語,不知這論調從何得出?”
高瘦老者接口道:“世人皆知,我人界乃仙佛兩界之根本,人界有難,仙佛兩界必然鼎力相助,數千年來,人界多次危機,皆是如此度過。”
在什拓眼睛滴溜溜轉,不知道在想什麼之際,祁懷毅卻是輕抿了口茶水,讚歎道:“果真是好茶……如此好的茶水,自然不會免費使用。有付出纔有收穫,而爲了收穫自然纔會付出。我是小人,暫且以我之心度仙佛兩界之腹,仙佛兩界,如此不遺餘力相助人界,僅僅因爲人界是其根本?何謂根本?”
矮胖老者微捋下巴長鬚:“人界修士,渡劫飛昇,能成就仙佛之體。因此,仙佛兩界視人界爲根本,因此不遺餘力助人界,以免人界生靈塗炭,此之因果有何不對?”
“飛昇之說,不過法則界限日損的無奈之舉罷了!”祁懷毅微微冷笑:“何況,人界各族修士,也可飛昇成妖魔之體,爲何妖魔不視人界爲根本,不力助人界,而只知道掠奪?如果說只因爲仙佛兩界是良善之輩,而妖魔兩界是險惡之徒,豈不天真?”
矮胖老者微微沉默,而高瘦老者狹長的眼睛微眯:“那依小友之見,無論仙佛,還是妖魔,都只是將人界當成利益的載體?這利益源自何物呢?”
“這個,在下就不便妄談了!”祁懷毅舉了舉茶杯:“小子醉茶之言,謹代表一己之見,兩位前輩,聽之則已,若有指教,但說無妨,小子洗耳恭聽。”
有不明上人的傳承,祁懷毅心中自然明白是什麼利益勾引着仙佛妖魔四界把人界當成一個不設防的妙齡少女,但是在沒弄清楚這兩個散仙到底是何人之前,這樣關鍵的秘密自然不會輕易出口。
見祁懷毅,儼然是不見兔子不撒鷹,高矮二老相識間,卻是開懷大笑出聲,矮胖老者也是輕抿了口茶水:“我兄弟二人對於仙佛根本說也是嗤之以鼻的,今日小友之說,僅僅是簡單比對,倒也讓我兄弟二人耳目一新,茅塞頓開。”
長嘆聲想起,高瘦老者略顯沙啞的聲音更添幾分悲天憫人之感:“可如今修真界確實已到生死
存亡之機。葵玉和李奇峰之流,聯合仙界,對抗妖魔之舉也屬無奈,我等雖無法苟同,卻也不能否認此舉必行之機。”
祁懷毅心中一動,看來這兩個散仙,是修真界真正深居簡出的高人。他們的修爲,在如今界之力損失慘重,天地法則界限已經低到如此地步的人界,絕對是巔峰的代表人物。他們對於飛昇和界面的認知,自然非平常人所能相比。
或許這二人還不知道什麼是界之力,但是他們肯定也能明白,仙佛兩界跟妖魔兩界的用心其實相仿,知道人界的命運最好還是能把握在人界自己手中的道理。可是如今人界損失慘重,要想單靠本身之力絕地反擊幾乎是不可能的,與虎謀皮也似乎變成了必然的結局。
祁懷毅眉頭輕揚:“那二位前輩,似乎依然打算去參加反擊同盟會,聯合仙界,爲人界復興貢獻一份力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矮胖老者微微苦笑:“相比之下,仙界終究比妖魔要好上幾分,如若妖魔當道,我等即便想獨善其身,恐怕也做不到了。”
“小友無須嗤笑。”高瘦老者捕捉到祁懷毅臉上那一絲不以爲然,臉上露出幾分苦澀的笑:“我們兄弟只是與天鬥了這麼多年,也有些累了,與其不知何時就要倒在天劫之下,不如趁現在這老骨頭還有餘力鬆動之機,多少還能做點事吧。”
祁懷毅並沒有掩飾他對仙界的厭惡,這可不僅僅是因爲不明上人的傳承,告訴了他界之力的事情,讓他明白仙界其實也不過是一個披着羊皮的狼。
最主要的是,他之所以會遠離人界,幻生到鬼界,其罪魁禍首有九成可能就是仙界,從樊秋楓曾經也施展過仙元攻擊,加上真域使者風婆當初的話語,種種蛛絲馬跡都表明真域和通天門是一體的,的後臺最大的可能就是仙界。
祁懷毅聳了聳肩:“前輩,小子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只不過覺得,如今的修真界,似乎還沒到需要向他界搖尾乞憐的地步吧?”
“搖尾乞憐?小友說得有些過了吧?”矮胖老者眉頭緊皺:“像如今四界混戰的局面,聯橫不過是戰略之策罷了,要不然如今人界實力跟其他界相差如此之大,又有何辦法呢?”
祁懷毅緩緩站了起來:“既然妖魔兩界爲了個真域空間能爭得你死我活,加一個仙界也不過如此,那麼爲什麼不讓他們繼續打下去呢,何必太早蹚這渾水?”
“小友這種坐山觀虎鬥的態度,未免太消極了。”矮胖老者顯然不贊同祁懷毅的說法:“如果人界有能力獨立擒殺猛虎,這個方法或許能行,但是無論是妖界還是魔界,任何一方都不是如今人界所能抵擋的。”
“小友,有想法是好的,如若只是不切實際的泛泛空想,那就無趣了。”高瘦老者輕嘆了口氣,然後朝矮胖老者說道:“金羆,茶也涼了,我們走吧!”
被稱爲金羆的矮胖老者,深深地看了祁懷毅一眼,沒有再說什麼,跟着高瘦老者緩緩朝樓下走去。
祁懷毅嘴角微翹,卻是長聲道:“二位前輩慢走,同盟會上見。”
二人身形微頓,卻是沒說什麼,緩緩下了樓。
當高矮二老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祁懷毅若有所思地看向什拓:“什拓,你似乎知道這二老是什麼來歷!”
艱難地吞了口唾沫,什拓點了點頭:“我也不敢確定,如果真是我想的那兩位前輩的話,那實在是太驚人了。”
“你說說看,就算說錯了,也沒有人會怪你的。而且我可以提醒你,這兩位的修爲確實很高,即便比之西門老仙也有過之而無不及。”祁懷毅完全有心理準備,如果這樣兩個強者都沒有一點來頭,那人界就不會是如今這個沒落樣了。
什拓再次嚥了口唾沫:“前輩,你們可知道這千鳳嶼的來歷?”
“千鳳嶼的來歷?”倒是曲希賢對於這種資料性的諮詢更爲感興趣:“難不成這千鳳嶼以前還不是這樣的稱謂?跟那兩個老頭有關係?”
什拓應道:“是的,據說,這千鳳嶼原名並非千鳳嶼,在海外修真界七十二嶼形成之前,叫金銀嶼,住着一對修士,人稱金銀雙叟。金銀雙叟修爲高深,而且性格孤僻怪異,許多修士要是無故叨擾他們二人,輕則被教訓一頓,重則丟掉性命,因此這金銀嶼幾乎算是海外修真界半個禁地。”
曲希賢笑道:“這金銀雙叟倒是挺霸道的,難道碩大的海外修真界就沒有人能制服得了他們?”
“隨着越發多人在金銀雙叟手中吃虧,自然也就有越發多的人仇視他們。那些仇視他們之人,甚至聯合起來,足有兩三百個修爲不一的修士,組成了一個不小的勢力,決定跟金銀雙叟討回公道。那一夜,金銀島上天昏地暗,據說發生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次日,上了金銀島的那羣修士,只有不足五人離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