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的慘烈還只會給人帶來傷感,可是戰況比對的差距給人帶來的就可能是恐懼了。據不完全統計,那一戰魔界大軍的損失就顯得微不足道了,衝殺在最前方的魔帝一個未損,不超過十個魔尊的喪生,也就死了一小部分聖魔。
這一戰,可謂是將真修大軍的士氣打入了低估,就連意氣風發,自認能力挽狂瀾的虯髯王都打得意志消沉,畢竟西門老仙的隕落,對他的打擊確實不小。
也就是這一戰,徹底讓修真洞天各大門派和宗府選擇暫避奇峰,退守到了海外修真界各修真島嶼。
正如酒徒所說,如果不是魔界大軍後來突然放棄追擊修盟,並沒有窮追猛打,而是調轉矛頭對上了妖界大軍,跟其爭奪真域空間,如今的修盟恐怕早已經七零八落了。
不過,作爲對生死看得相對較淡的修士來說,有七八年的時間,加上足夠的自我催眠的方法,完全能夠讓她們從一些不願提起的陰影中故作無事地走出來。可是當有人揭開這道傷疤時,卻依然還是血淋淋的,深可見骨。
辰亦的腦海中,定格在那一戰,一個原本跟西門老仙戰成一團的紫發銀眸老者,手中權杖突然旁甩,紫芒閃爍,目標卻是跟一赤發男子對戰的辰亦。時隔多年,此刻右腿彷彿有一陣的抽痛,辰亦深吸了口氣:“酒徒前輩,魔界的強大,是毋庸置疑的,可是這一次不一樣。”
酒徒嘴角微撇:“怎麼不一樣?讓酒鬼我猜一猜,難不成一直坐山觀虎鬥的賊禿們也要蹚一下這渾水了?”
“酒鬼,注意用詞!”回頭是岸摸了摸自己那圓溜溜的腦袋:“別當着光頭罵禿驢!”
酒徒連忙賠罪道:“抱歉,頭陀,知道你這禿驢跟那些禿驢是不一樣的……”
回頭是岸一頭的黑線,不過這個時候他倒沒有起身跟酒徒過過招,畢竟多少要給人茅山派掌門一點面子。辰亦微微苦笑:“佛界通道一時半會恐怕很難打通,但是仙界主通道卻是真正打通了,具體時間好像就是下月初三,天帝白凌風已經下了聚仙令,仙界將遵循三界盟約,主力將正式入軍人界,助人界驅逐妖魔兩界大軍。”
“仙界?助人界驅逐妖魔兩界大軍?我怎麼聽都覺得這像是一個笑話。”酒徒那小眼睛滴溜溜一轉,卻是殺機暴漲。
辰亦微微一愣:“酒徒前輩,何出此言?”
跟易無念、回頭是岸交換了個眼色,
酒徒臉上浮起幾分冷笑:“辰亦掌門,其實當初酒鬼也跟你交流過,真域和通天門根本就是仙界的產業。仙界大軍要來人界,只不過是爲了維護他們的利益罷了。要我們跟仙界合作,那是不可能的,以酒鬼我的性子,只想揪出白凌風,看他敢不敢承認指使真域使者對付我乖徒兒的事!”
酒徒一提到“乖徒兒”,在座衆人臉色再變,辰亦臉色也是黯然了下來:“酒徒前輩,懷毅師弟之事,我也莫不敢忘,我茅山派也非趨炎附勢之人,只不過如今茅山山門被佔,作爲茅山掌門,辰亦愧對茅山列祖列宗,只希望能早日奪回山門,才厚顏來請。”
辰亦之所一直到現在纔拿出仙界來說事,就是明白,一旦拿仙界來說事,洞天三瘋是不可能會參與這什麼狗屁“真修反擊同盟會”的,虧李奇峰和葵玉還自認爲這是一個大好時機,認爲酒徒他們一定會加入,還讓自己來打什麼友情牌,搞得讓酒徒用這種眼神看自己,恐怕是對自己大失所望。
其實辰亦的侷促,酒徒三人自然是看在眼裡,自己身上還有個茅山供奉身份的酒徒,自然不會真的跟辰亦吹鬍子瞪眼,當下咧嘴一笑:“辰亦掌門,你也放心,酒鬼我是個講道理的人,不會讓你難做的。這次請柬我們就收下了,我們也會去參加這個什麼同盟會。”
“果真?”辰亦大喜,而狂亦和凌亦也是相視一笑,洞天三瘋,對於如此風雨飄搖的修真界來說,絕對是一塊金字招牌,而有他們三人在,茅山派在修真界才能得到真正的話語權。
酒徒點頭道:“不過,辰亦掌門,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我們會參加這次大會,不代表一定會加入這次真修反擊同盟。”
“啊?”辰亦錯愕不已地看着酒徒。
酒徒攤了攤手:“辰亦掌門,你不用這麼委屈地看着我,葵玉或者李奇峰要是問你,你就以什麼都辦妥了的樣子應對就是,到時候,我們幾人自然有我們的應對方法。”
“希望,幾位前輩到時能高擡貴手吧!”辰亦苦笑,以洞天三瘋的性子,這次真修反擊同盟會,要想很圓滿地舉行,恐怕要向天祈禱了。
在酒徒等人怪笑中,辰亦三人心頭七上八下地選擇了告辭,離開菏澤島,回到了飛雪嶼。這幾年來,茅山派算是修真洞天九大門派和各個宗府過得最好的門派了,因爲菏澤島將整個飛雪嶼都送給了茅山派上下數百號人休養生息。
“老易,頭陀,對於我這個決定,沒有什麼意見吧?”將桌子上的幾張請柬拿在手中,酒徒百無聊奈地抽打着掌心。
易無念嘴角微動:“你都已經做了決定,有意見又有什麼用了呢?”
回頭是岸則是輕拍了下他光禿禿的腦門:“呆着也無聊,去湊下熱鬧倒沒關係,只不過我對你剛纔的某些言辭有不小的意見。”
“嘿,頭陀,你那大肥肚皮是白長了?心眼比我眼珠子還小……”眨巴着小綠豆眼,酒徒怪笑應道:“我不就罵了幾聲賊禿麼,你別對號入座不就結了?”
回頭是岸那拍着腦門的手這下放到肚皮上了,微微撫摸了下:“也罷,頭陀肚裡能撐船,就不給你這講蠻理的酒鬼一般見識了,不過,同盟會那天,你可不能跟頭陀搶風頭,頭陀打算去管管這閒事。”
一直沒有說話,神色淡然,沉穩靜坐的隨風,這個時候沉聲問道:“頭陀師父,你打算怎麼管這閒事?”
回頭是岸還沒應話,酒鬼嘿嘿一笑搶答道:“頭陀,你先別回答,我倆都寫下來,看我們的想法是否一致?”
回頭是岸重重地拍打了下肚皮:“這個有趣,很好玩,老易做見證,隨風小子,筆墨伺候!”
在易無念搖頭苦笑之際,隨風卻是沒有任何猶豫地從乾坤袋中找出筆墨紙硯,堂堂一島之主,在這一刻,執子輩之事,毫不做作,自然流暢。
回頭是岸的字寫得是方方正正,一板一眼,而酒徒的字,卻寫得是龍飛鳳舞,估摸也只有他自己才認得清楚。
當兩人拿着彼此寫在紙上的字一對,兩張臉上都浮起了詭異的笑,酒徒口中嘖嘖稱歎,看着回頭是岸,由衷地表示着他的欽佩:“頭陀,只能說,你真的比我更賤。”
易無念和隨風相視一眼,前者一把搶過兩人手中的紙條,看到上面的字後,大笑着搖頭道:“你們兩個瘋子,要是知道你們打算做這等事,李奇峰絕對不會那麼用心地給你們倆寫請柬的,打死也不會!”
隨風也好奇地從易無念手中接過這兩行不同風格的字,看完也是噗嗤笑出聲:“酒徒師父的想法倒是不出我所料,但頭陀師父你的想法確實出人意料,我彷彿看到了李奇峰和葵玉她們難看的臉色了。”
“就是要她們難看,省得這邊把所有人都賣了,她們還自以爲做了救世主的活!”酒徒扁了扁嘴,一臉的不以爲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