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如果沒有其他事要商量,那麼大家都下去休息吧,魂獸大軍遭此重創,估計鬼蛟王會加快攻打我落霞島的節奏,保持最佳的戰鬥狀態是我們現在迫切需要的!”
衆修士在這次激戰中多少都受了點傷,當下皆告退下去,只有譚婆最後離去,在離去前請示道:“少島主,這次在你的帶領下,我們旗開得勝,老婆子以爲,應該通告落霞島上下,也算是戰前激勵一下士氣,不知少島主以爲如何。”
聞言,祁懷毅讚許地點頭道:“譚總管所言甚是,此時你去安排就好,我觀你戰時捱了鬼蛟一爪,無什大礙吧?”
“謝少島主關心!”譚婆那醜陋的臉上浮起幾分溫意:“老婆子命硬着呢,那點小傷不礙事的,明日必然還能追隨少島主收拾幾條小泥鰍。”
“那就好,那你安排好了注意休息!”祁懷毅點了點頭,送走譚婆後,腦海中卻是浮現起獸面擊殺飛天螞螂的情景,那一次碰撞雖然簡單直觀,但是其中的慘烈卻是不爲外人道也。
這些天,祁懷毅對地下河道的部分魂獸還是有了長足的瞭解,向飛天螞螂,也是一種比較特殊的魂獸,雖然身體強度在八級魂獸中是比較弱的,獸面全力一刀下,能夠將其腰斬,但是那雙翼翅的殺傷力卻不可小視,獸面挨那一下恐怕不好受。不然他後來支援方振翼他們,也不至於三對一,還是在自己的流星雨下才最終擊殺那頭八級魂獸。
想到這,祁懷毅還是決定去看看獸面,畢竟他可是最早跟隨寒白衣的死士,就連莫不休對其的忠勇都是大爲感佩,而這幾天,獸面更是無論祁懷毅做出什麼樣的決定,都是全力配合和支持,讓祁懷毅心中很是感激,畢竟他年輕識淺,如果沒有他和譚婆的支持,要想讓這羣修爲高深的鬼修服氣,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當祁懷毅見到獸面時,他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泡在藥桶裡,赤着上身的獸面,此時並沒有戴着他那張面具,整張臉上佈滿了猙獰的傷痕,何謂是面目全非,而身上,前胸後背也是紫青密佈,傷痕累累,讓人觸目驚心。
“驚到少島主了吧?”在蒸汽氤氳間,獸面咧嘴笑得很難看:“如非是少島主,獸面此時必然已經戴回了面罩。”
祁懷毅無法裝作淡然:“獸面總管,以你的修爲,鬼體的恢復能力應該足夠將這些傷痕祛除啊,爲何還要如此作踐自己呢?”
獸面嘴角抽搐了下:“少島主,你和島主倒像是血親,她也曾經問過類似的問題。其實一般戰鬥留下的傷痕,我都會利用肌
體恢復能力祛除,但是我這身上這些傷痕卻是不能祛除,這是對自己的承諾。”
“對自己的承諾?”祁懷毅微微皺眉:“因爲仇恨?”
“沒錯,是仇恨!”獸面臉帶笑意:“不過現在,仇恨已經消弭,唯一可惜之處就是沒能手刃大仇,所以,這些仇人帶來的傷,我也無法消除。”
祁懷毅暗自咋舌,這傢伙當初給自己許下的承諾得有多苛刻啊?仇已經報了,只因爲沒有親手擊殺仇敵,身上的傷卻是始終不除,這是一個多麼重諾的鋼鐵漢子啊?而且和顯然,他這身上的傷,都是仇家留下來的,這麼多傷,絕非一次戰鬥所能造成,有些甚至是必死的傷,比如頸項上那道環頸的疤痕……這是一個意志多麼堅定的漢子?
在這一刻,祁懷毅肅然起敬:“獸面總管,我來此是想看看你的傷勢的,不過看來獸面總管對於療傷肯定經驗豐富,我也就沒必要多此一舉了。”
獸面朗笑道:“少島主有心了,其實說到療傷的經驗,其實島主比誰都強,我有幾次都是必死的局面,卻是島主將我救活的。在我看來,島主的稱號不應該是冰後,而應該是不滅冰後!”
“不滅冰後!?”祁懷毅心中一驚,這是多麼讓人震撼的稱號?說實在話,他對寒白衣一點都不瞭解,他從來沒見過寒白衣出手,在寒白衣身上,祁懷毅也就偶爾感覺到了超過酒徒等人的威壓,平時就宛如面對一個平常的凡鬼一樣。
“是啊,如果說這世間有一個人可以無懼死亡的話,我想就一定是島主了!除非擁有毀滅性的力量,能夠瞬殺島主,否則以島主對鬼體和鬼嬰的修復能力,是根本死不了的。這也是爲什麼,島主往往能以低階的修爲虐殺高階修士的原因。”獸面雙眸中閃着敬佩的目光:“我觀少島主的表情,應該沒見過島主出手吧?”
祁懷毅凜然點頭,心中卻沒來由的一陣心疼:“我有想過母親大人很強,但是絕沒想過母親大人能強到這種地步……”
這種強大,得是由多少次生死的打磨才能練就的?祁懷毅的耳聞中,所有人對於冰後寒白衣的戰鬥風格,第一個反應,絕對是狠,對敵人也狠,對自己也狠,招招搏命,每一次都讓人驚心動魄!
“我想,以島主的性格,這落霞島應該是不會放棄的,估摸着,很有可能,島主明天就會增援我們,明天一戰,魂獸大軍必然得灰溜溜地退回鬼蛟澗的。”說完,獸面整個人都沒入了藥湯裡。
祁懷毅明白,這算是獸面的逐客令了,反正也沒有什麼其
他的事了,他也決定離開了。想到寒白衣明日有八成的可能會趕過來,他卻沒來由的有些不安……
原本祁懷毅還希望能見到寒白衣出手,但是在這一刻,祁懷毅突然不希望了,他寧願自己對面對鬼蛟王,也不希望寒白衣出手。他相信寒白衣能虐殺鬼蛟王,但是他知道,他絕對不忍心看着寒白衣以這種血斗的方式對戰九級巔峰魂獸鬼蛟王。
在陰蜮海,有一種美景是整個鬼界相當獨特的,那就是凌晨鴻日,這是一種獨特的日出形態,由於陰蜮海沒有什麼地平線海平線之類的,有許多地方甚至都無法看到日出的形成,不過落霞島的位置卻是非常好的,不僅僅能看到凌晨鴻日,還能看到傍晚落霞。
一夜的時間,祁懷毅就那麼倚靠在落霞島最高樓頂樓的欄杆上,目光沒有落點,想着許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如果綜合起來呢,可以說是想家了。
當一大片鴻蒙如血的光芒出現在西方時,祁懷毅的目光頓時被吸引了。是的,西方,鬼界的太陽是西起東落的,這也是爲什麼祁懷毅時常感慨下,也不知道跟人界是否是同一個太陽。
那一片光芒很廣袤,整個西天都被印染了,血亮的光芒在迷霧的無限折射下,被徹底擴散,形成一片人界殘陽餘暉般的絕美之景。
感受着那帶着細微溫度的光線俏皮地從極西的方向折射到了指尖,祁懷毅笑了,他的魂識跟隨者那些精靈般的光線在一粒一粒的霧珠中跳動,隱約能感受到自然的笑聲。
祁懷毅的心境,在這一刻徹底放開了,在這一刻,他隱約感覺,只要他願意,他的魂識可以像這種初升鴻日的光線,傳遞到這個世界的任意一個角落。
不過這樣做確實魂識有些累,祁懷毅條件發射般地引出一小縷滌魄水,直接吸入識海中,繼續跟隨着光線跳躍,不知不覺中,整個落霞島,百里外,千里外……
凡鬼、修士、低階魂獸,高階魂獸,祁懷毅看到了許許多多遠處的東西,彷彿只要鴻日之光能探測到的地方,他想看,在這一刻他都能看到了。
他看到了鬼蛟王那猙獰的蛟首上,那對圓瞪的大眼睛中跳動的怒火,他看到了龐大的魂獸大軍浩浩蕩蕩朝落霞島蜂蛹而來的情形……
他看到了飄然若仙,獨身一人趕來的寒白衣,那雙泛光的剪水瞳中,隱藏着淡淡的憂慮。距落霞島隱約已經不到一天的路程了……
他看到了……通天鬼王,正立在一處荒島上,身後站着二十餘名幻冥境的修士,目光落點……寒白衣!
(本章完)